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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剑令

凌枫目光无神地瞪着那老者,脸上变得毫无血色,依那老者所言模样,并非玩笑之言。

那老者望着凌枫,把头微微一摇,沉吟道:“假若你不想当和尚的话,再来这里找我吧!”

凌枫对着老者一拱手,快步朝着小路跑到尽头,撑开双手准备飞过竹林。

那老者急忙回头,大喊道:“喂,年轻人,不是那样走的。我在竹林中布了‘三魂绕行阵’,你如果这样出去,你的三魂便会被留在竹林里。”

凌枫听见老者的话,随即将手臂靠内合拢。他手上的两道蓝光顿时合为一道,随着他缓缓落地,那道蓝光化成了一把大刀,朝着竹林里劈去。那道蓝光所过之处,竹子皆被尽数砍断,而地上也被划出了一道半尺深的裂痕。

那老者将竹篓轻轻放在地上,他的身子变成了一道白光,转眼便来到凌风身后。他干瘪的手掌搭在凌风的肩膀上,口中默念道:“虚本若实,实若为虚,虚亦空,剑令,动!”

凌枫感觉一股真气从他肩膀上行遍全身,他不自觉闭上了眼睛,此时许多奇怪的小黑影拿着长剑在他面前比划着,每一招每一式,每一个步法,他都牢牢记住了。等他睁开眼睛的时候,那老者已经提着竹篓走进小竹屋内。

那老者的声音在小竹屋中传了出来,声音不大,却让凌枫听得格外清楚,“我已经将剑令传授与你,能记住多少,就看你自己的造化。我们剑道的步法,可以助你飞出这片竹林。”

凌枫不再多言,他将脑海中那些“剑令”的步法重温一遍,手上泛起蓝光重新飞上竹林。他飞到了竹林上,察觉竹林之内除了竹子,毫无其他生命迹象。说来也煞是诡异,小小竹林怎可将人之三魂留滞其中?

凌枫按照“剑令”中的步法飞行,他低头望着竹林内,方才恍然大悟。竹林中的竹子泛着白光,而他依照步法飞行,便可躲开那些耀眼白光。他把脑海中的步法回顾一遍,这岂非八卦阵之原理?

九为数之极,取六爻三三衍生之数,易有云: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又有所谓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相,四相生八卦,八卦而变六十四爻,从此周而复始变化无穷。而其白光便可将人之三魂摄入其中,周转轮回,而其人亦未可知。

凌枫飞出了小竹林,此时小竹林外又是一条沙石小路。他飞过了沙石小路,在他面前出现了另外一片竹林,这是通往洛阳城的那片竹林。凌枫内心欣喜万分,忙从竹林飞过,再飞过芦苇丛,最后终于回到了那个废弃的庄院。

他推开了大门,往前院走了进去,他快步来到后院,一颗心悬到了嗓门眼上,他在走廊上边走边叫唤道:“娘亲,枫儿回来了。”

寂静的庄院里,栖息在杂花野草丛中的野鸟飞得满天都是,屋檐四角上悬挂的风铃在冷风中微微摇摆着,发出了清脆悦耳的声音。

小厢房内林夫人没有回答,凌枫抱着侥幸心理又喊了一声:“娘亲,枫儿我回来啦!”

仍是没有人回答,凌枫渐渐放缓了自己的脚步,又叫唤了几声,可同样还是没有人回答他。他的眼泪渐渐浸湿了他的眼眶,身子在冷风中微微颤抖着,他在心里安慰自己:也许娘亲是睡着了,对,只是睡着了,哈哈!

他轻轻挽起了小厢房外的珠帘,缓缓推开了房门,把头叹了进去。

此时小厢房内弥漫着一股血腥味,林夫人躺在了血泊之中,而床上的那床棉被也已被人用利器划破,里面的棉花浸满了林夫人的血水。

凌枫猛地推开房门,他快步走了进去,来到了床边。他很难以置信地望着泡满鲜血的床褥,就怔怔地站在了那里。

时间也忘记过了多久,他突然“咯噔”一声跪了下去,对着床上的林夫人连连磕了三个响头,“哇”的一声痛哭出来,道:“为什么?为什么你连我久病在床的母亲都不肯放过?鬼尊道,我一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凌枫将林夫人的尸体从血泊中抱了起来,失魂落魄地走到几十丈远外的竹林里。他亲手为林夫人挖了一个坑,并将林夫人的尸首缓缓掩埋。

他在旁找了一块大理石做石碑,用手指在墓碑上刻道:林氏之墓;并在左下角用鲜血写道:不孝儿慕容凌枫。

凌枫本姓慕容,林夫人并非凌枫的生母,只是凌枫的养母。在凌风含着那块扇坠出世的时候,林夫人为凌枫的生母接生,当天慕容世家便惨遭鬼宗灭门,慕容拓便将凌枫交托给了林夫人。

林夫人的丈夫林氏为了保全凌枫,最后也惨遭灭口。此后林夫人便一个人带着凌枫四海漂泊,一面躲开鬼门宗的人,一面以乞讨为生,将他抚养成人。

此时天空突然下起滂沱大雨,凌枫跪在林夫人的坟前,任大雨冲刷着他的身体,他却无动于衷,仿佛只剩一个丢了灵魂的躯壳。

天暗了,雨停了,夜风在凌枫身旁呖呖作响,割痛着他的脸庞,使得他那原本略显消瘦的脸庞又多了几分沧桑模样。

天边一片昏暗,犹如被墨水泼洒过一般。今夜看不见明月星辰,竹林中的竹子被冷风吹得发出“嘶嘶”声响,竹叶上的雨珠顺着叶尖缓缓坠入尘土。

此时黑暗的竹林深处走出一人,那人悄无声息地来到凌枫身后,静静凝望着凌枫的背影,脸上丝毫不作任何表情。

凌枫跪在地上,目光呆滞地凝望着那块石碑,此刻并未发觉身后那人。

那人静静凝视着凌枫的背影好一会儿,目光继而又落到了林夫人的坟上。天际边突然划过一道闪电,那是魔界的讯号,那人瞄了天边一眼,转眼间便消失在了凌枫身后。

凌枫的泪水顺着脸颊滴在了衣襟上,此时他的衣裳上已经浸满了雨水和泪水。

他从地上抽身站起,狠狠拭去了脸上模糊不清的雨泪,目光继而凛冽地望向了林夫人的石碑。他的拳头紧握,手上的蓝光大盛,他突然仰天呐喊:“鬼尊道,不把你碎尸万段,我慕容凌枫誓不为人!啊……”

便在他最后的呐喊声中,竹林中很多竹子被同时震裂,而满地的灰尘也被一股狂风席卷得漫天飞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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