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可以见一面吗?或许我们可以谈谈条件,今天下午三点,我在你家附近的某宾馆等你,你回复之后我会把地址发给你。
------------摘自小越发给陈怡的短信2009年5月7日
陈怡最近烦心的事情比较多。
公司网站上莫名地出现了一个帖子,竟然是对自己以往生活的大起底。尽管愤怒,但是不得不倒吸凉气,这个人是谁?怎么把自己了解得这么透彻?他的目的是什么?一连串的疑问塞满了陈怡的心口,每一天都觉得透不过气来。尽管总经理办很快采取措施,后台删除了这个诡异的帖子,但是私下里流传的却更厉害了。大家都以一种未卜先知的神情彼此沟通,那表情似乎在说,我说吧,这个女人一看就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不知道林总能不能也像她以前的领导一样,被她拿下。还有人进行了归纳推理,自从陈怡到来,林总跟夫人分居,说明这小妮子早就出手了,各位,还是且等等再说吧,保不齐过段时间人家就是老板娘也说不定呢。
各种传言喧嚣日上,小越洞若观火,陈怡如坐针毡。这样的流言连林生都有所耳闻了。
小越请了私家侦探,从陈怡AH老家开始查起,掌握了她所有的资料。私家侦探是为了钱,而小越不差钱,所以合作进行的非常顺利。小越在最短的时间内,拿到的所有几乎可以置陈怡于死地的资料。
说起来陈怡也是出身贫寒可怜的姑娘。十岁那年,陈怡爸爸据说出去打工,然后就再无音信。村里有一起去GD打工的人说,爸爸在那里又安家了,跟一个JX的女人一起生活,还生了一个儿子。父亲重男轻女,这个传言可信度很高。年轻的母亲守着莫名其妙的活寡,独自拉扯着幼女,陈怡暗暗发誓,一定要好好读书,以后挣一个好前途,好工作,让母亲也能像别的女人那样享福。
17岁的陈怡高二那个暑假,酷暑难当,农村的人基本也没什么农活了,妈妈就让她安心读书,田里的事情都是妈妈自己打理的。中午的时候她会做好饭给妈妈送过去,但是妈妈不让她送,理由是太热了,自己可以回来吃,还能休息一下。
那天陈怡做了面条,等了一会妈妈也没有回来,她怕时间长了不好吃,就用小盆子装好捧在手上,去自家的田里找妈妈。
自家的田附近有一条小河,河边树木茂盛,相对凉爽,陈怡沿着河边走着,此时村里的人大都在吃午饭,路上、田里都没有人。她听到了不远处窸窸窣窣的声音,还有压低的说话声。陈怡有点紧张,不敢往前走,就躲在一棵树后,她看到了让她几乎晕过去的一幕……
那个男人差不多有五十几岁,儿女都已经结婚,已经做了爷爷,老婆经常去镇上儿子家带孙子,一走就是大半年,估计他跟妈妈在一起不是一天两天了。
尽管这种事在广袤的大地上屡见不鲜,但是陈怡第一次撞上,而且女主角是妈妈。她身子颤抖着慢慢后退,等到觉得不能让那对男女发现自己后,飞快地跑回家,头埋在枕头里,不住地发抖。震惊、震撼、冲击,惊恐、愤怒,甚至还有朦胧的潜意识的唤醒。
妈妈下午大概两三点回来了,看样子在小河里洗了澡,梳理好了头发,很平静的样子,陈怡就努力的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自己也什么都没有看到。
陈怡读大学了,竟然考到了SH。只有大一的暑假回去后,后来的暑假都没有再回去,也没有再从妈妈手里拿过钱,因为那个暑假,她跟妈妈摊牌了。
起因是邻村的一个男同学跟她一起考到了SH,假期里两个人自然而然走的很近,男同学也对漂亮的陈怡表现出明显的好感,邀请她到自己家吃饭。没想到对方家长把陈怡拦在门外,过了一会儿,男同学出来客气的说,家里今天有事,改天再约。当陈怡刚转身,明显能听到男孩母亲在房内特意提高的嗓门:“上梁不正下梁歪,爹不正经,娘也不正经,这样的姑娘谁家敢要?在外面这么多年,谁知道这姑娘现在咋回事?”
陈怡觉得全身的血都涌到了脸上,她什么都没说,回到家躺在自己的小屋里,只是觉得发冷,却没有眼泪。
妈妈以为女儿病了,不知道女儿得的是心病,陈怡知道,这个村子,此生都不能再回来了,这里留下的都是她的耻辱。20岁的陈怡,还没有跟男生拉过手,可是那么多揣测的脏水却那么无情的兜头而来。她对自己的故乡绝望了。
母亲终于察觉了女儿的异常,整个假期,几乎足不出户,迅速地瘦了下去,眼睛更大,脸色几乎透明,按城里人的观点,陈怡现在是标准的美女,可是妈妈觉得女儿一定是有了心事。是什么呢?
妈妈一再的追问,没有问出话来,倒是惹得女儿嚎啕大哭。那一夜,母女两个都没有睡觉,摊牌了。
妈妈的震惊不亚于女儿最初。她没想到女儿已经看到了自己不堪的一幕。更没想到村里的流言蜚语伤害的不是自己,而是骄傲的女儿。
母亲用自己最朴素的语言,给女儿上了人生重要一课。
自从父亲离开,母亲一直都期待他能回来,尽管以往夫妻在一起的日子也打打闹闹,没多少感情,但是毕竟地里的重活不需要女人自己扛,家里的收入也能多些。父亲走的第五年,母亲听到了乡邻传回来的话,终于绝望了。人不可能再回来,钱也不可能给,女儿已经上高中,费用越来越高,自己该怎么办?
这时候张伯迅速填补了空缺。他早就瞄准了陈妈。觉得搭上这个女人是可能的,只不过自己没有多少钱,但是自己可以帮陈妈干活,后来陈家重的农活都是他来做的,甚至不回避村里人的目光。
陈妈跟女儿坦白了自己的事情后,流泪的陈怡还想跟妈妈讲节操、讲人言可畏,但是面对才40岁但日渐憔悴的妈妈,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开学临走的时候,陈怡跟妈妈说:“以后你自己好好过日子吧,不用担心我,我可以做家教,还可以假期打工,还可以有奖学金,我可以养活自己了,不能再拿你的钱了,你自己存点钱留着养老吧。我以后工作了不能不管你,但是村里我不会再回来了。”
陈怡的初恋发生在大三。她从做家教的人家出来,天色已晚,自己还饿着肚子,乘车四站地到了学校附近,她只敢在这里吃饭,不仅对价格有把握,而且天黑后,她会有莫名的恐惧。
坐下来点一碗辣酱面,取其价廉,也取其温暖。她到了一杯热水,暖着自己的手,一个暖手宝从桌对面递过来,暖手宝的主人脸上是温暖的笑容:“冷了吧?给你用这个,管用。”那个男生,陈怡认识,是广告专业的学生,叫小何,高陈怡一届,他们是在社团活动中认识的。口音应该是JS徐州附近的人,小伙子一直都对陈怡表示着友好和热情,但是没有单独接触的机会。平时陈怡的时间安排的很满,上课,两份家教,周日到一家饭店做洗碗工。这样的紧张节奏,才勉强维持着自己基本的学习和生活需要,她打定主意,不能像母亲那样,她要靠自己的努力养活自己,还有一年半就毕业了,自己就足可以养活自己了,甚至还能接济母亲。
母亲给她的感情启蒙教育实在是糟糕透顶,所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陈怡的心里分裂着。会主动回避所有来自男性的关爱和明显的好感,但是又会有莫名的失落。她毕竟受到良好的高等教育,明白自己心理太阴暗了,但是哪有阳光会照见这样的女子呢?
现在阳光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