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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生意破产,再谋生路

1982年底,我国第四部宪法在第五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第五次会议上正式通过,它继承和发展了1954年宪法的基本原则,规定了我国的根本制度和根本任务,确定了坚持四项基本原则和实行改革开放的基本方针,是一部具有中国特色、适应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需要的根本大法。根据宪法规定,全国人民公社重新实行政、社分开,并按照原人民公社和生产队区划建镇、乡。这样,新寨人民公社改成了新寨镇,新营生产大队改成了新营乡,赵庄生产队也改成了赵庄村委会。

随着改革开放的深入开展,人们的思想认识得到了前所未有的解放,越来越多有胆识的人开始走出体制外自谋生路,很多国有企业也走到了转型发展的十字路口。在凤城,很多中小企业都进行了内部改革,不少小型企业逐渐变成了个体私产。但由于经济环境尚未完全开放,人们还没有做好市场经济来临的准备,转化为个体经营的企业却又很难持续经营下去,好像的了传染病一样,一家连着一家选择了关门。

同样,春芹运输厂的生意非常惨淡,早已没有了当初的风华意气。赵国春不得不想办法应对这样的局面。入夏以后,赵国春再辞了一名驾驶员和一名跟车师傅,给他们结算完工资,又卖给银行了一辆“双挂”车,在抵消部分贷款的同时,也好减轻些还款的压力。这样,春芹运输厂名虽为厂,但仅剩下一辆“双挂”车以及赵国春和艾信诚两个人了。

即便如此,赵国春仍不服输,他想着靠这最后一辆“双挂”车赢得一次翻盘的机会。为此,他调整了运输厂的定位,在继续与企业伙伴保持合作的基础上,开始承接个人的生意,例如,谁家到市区或者外地买了什么大件东西需要托运,谁家的粮食要上交到国家仓库,谁家养的牛羊要送到定点的收购站,什么生意都可以接单了。虽说这些生意很像是“大材小用”,但只要是空着,赵国春都会卸下一节车厢,去做这单生意。毕竟,有生意才会赚钱嘛。

春芹运输厂就这样勉强维持着。但想比银行贷款的迅速膨胀,靠这些小生意赚到的一点“外快”简直不值一提。两年后,赵国春再也无法等待翻盘的机会——他不得不走了一条和其他人差不多的路:清账。唯一不同的是,他没有选择逃避,在春芹运输厂宣布关门倒闭之前,除了高额的银行贷款,他利用最后一辆“双挂”车结清了所有方面的欠账。而对于银行贷款,他与银行重新签订了还款合同,实行按年定额还款。

每一种创伤,都是一种成熟。春芹运输厂虽然失败了,但赵国春在体制观念最重的时候仍然敢于承担责任,赢得了个人人格的保卫战,为子女树立了好的学习榜样。

这一天,赵国春正在忙着清理春芹运输厂,想着把这些东西都清理好再想办法找个工作,好早些把银行贷款给还了。突然听到有人找他:“请问这里是赵国春的家吗?”

赵国春听声音迎了出来,问道:“我就是赵国春,请问你是哪位?”

来人热情的和赵国春握了握手,自报家门说:“我是前河煤站的站长张炜,你叫我老张就可以了。”

前河煤站是镇上的一家国营企业,也是整个镇上唯一的一家煤站,负责全镇的煤炭储备和供应。

这个人不会是过来和自己谈工作的吧,真是苍天不负苦心人啊。赵国春猜想,随口将来人请进屋里:“张站长,赶快屋里请!”

张炜进来后,也没有拐弯抹角,而是开门见山地说:“国春啊,我早就知道你啊。到现在你已经开过十几年的车了,驾驶技术绝对是一流。当年你办厂前我就想请你,结果没请到,这不,刚听说你把自己的厂子关了,我就二次登门来啦,哈哈,没有谁比我还早吧?!”

张炜说得轻松,反倒让赵国春有些难为情了。不过,混到这种地步,赵国春也就顾不上别的了:“张站长,不瞒你说,我确实也在找工作。但是,现在我们一家的情况,你一定也都听说了,所以我想,你能不能先说说工作的待遇,毕竟,这银行的贷款催着,女儿也在读幼儿园,现在老婆好像又怀上了一个……”

张炜边听边点头,等赵国春说完了,他才说道:“家里的情况我也略知一二,所以呢,我这边准备了两套方案给你选,如果你觉得合适,那就到我那去干怎么样?”张炜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国春啊,这两种方案各有优劣,你一定要想好,也不急于马上就回复我,你们多商量商量。”

张炜所说的两套方案,其实是这样的。第一种方案,就是按照志愿兵复员转业的方式到前河煤站报到,之后也就自然而然的成为了煤站的正式职工,但这样的话需要按月缴纳养老金。这个方案的好处就是在退休后拥有正常的退休工资和社会保障,但最大坏处就是每个月能够到手的工资较低,差不多一年的工资收入也就刚好够还银行一年的贷款还款。第二种方案就是参照志愿兵复员转业的方式到前河煤站报到,之后就成为了煤站的合同职工,可以选择不缴纳养老金。这个方案最大的好处就是一年的工资收入除去银行还贷,还能略有一点结余,而坏处就是不能再成为城镇职工,等到退休后不仅没有退休工资,而且可能会失去所有的社会保障。

这两种方案的优劣刚好是相对的。如果赵国春没有经历春芹运输厂的这一切,他会毫不犹豫的选择第一种方案。但是现在,就像他自己坦言的,每年都有银行的贷款催着,女儿读幼儿园和老婆怀孕也需要开销,他只能选择第二种方案,先把眼前这道难关过了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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