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到当江暖夕听到徐浩那个名字时,整个人都愣住了,仿佛整个世界都在此时安静了下来,她就这样楞楞地看着二叔,二叔像是发现了她的不对劲,多次喊叫,江暖夕也没回过神来,她现在脑海中就只有一个声音:他回来了!
直到奶奶过来推推她,她才有所感觉。
“怎么啦?”奶奶担忧问道。
“没。”她忍住想流下的泪水,挤出一点笑容。
可奶奶却有点不信,和二叔对视一眼,二叔问:“那徐浩是谁?”
“他是我一个很久都没见的学长而已。”她走到角落拿来扫把把那玻璃碎片扫走,刚才杯子掉落时都把奶奶和二叔给吓坏了,以为她烫到手了。
奶奶和二叔没再问,转而说些其他事,可江暖夕心里乱麻麻的,奶奶说,他今天会来?
见,还是不见?
她就一直坐在草坪上看着天空发呆——
四年了,他离开了四年。
她以为她会把他给忘记,但是刚才听到他回来的时候,竟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在这一刻她才知道其实她并没有表面上那么坚强。
初一那年,
同区的小孩欺负她,
骂她是个没爸没妈野种,
她气不过就和他们打起来。
她一个人怎么能打的了他们好几个人,而且有的还比她年纪大,在她摔下地时,他出现了。
他什么都没说,就直接和他们打了起来。
最后,他挂彩了,他们也挂彩了。
她想和他说声谢谢,可他就直接走了。
后来,她才知道,他叫徐浩,和她住同一小区,还同一间中学,只是,
他初三,她初一
从那天以后,不知为什么,
放学时,她总是能见到他
渐渐地,她习惯了走在他后面,他习惯了走在她前面有时,她走得慢,可他们的距离却没变过
从那以后,
他们不再骂她
——野种
他快初三毕业时
她鼓起了勇气
——告白
记得那天,天空很蓝很蓝,放学后,
他如同一位白马王子一样悠闲地倚靠在树下。
见到她,他笑了。
他没直接就走,而是在静静地看着她
她走过去,他很自然地牵起了她的手,就这样,她任由他牵着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老长老长的
为了考上他那间高中学校,她初二初三两年、七百多个日日夜夜都在辛苦地笔耕着。
他说她很聪明,
其实,她不聪明。
他说,他们以后还要读同一间大学——a大,一起工作,然后结婚、生子、再一起慢慢变老
她信了,也为此努力学习着。
一直到了他高三那年,他说,他要出国了。
她就愣在那里,不惊不喜,不哭不泣,就一直看着他。
他慌了,忙拉着她的手,脸上带着乞求的表情说:“等我,好不好?”
她沉默,然后轻轻地拨开他双手,那双三年来一直牵着她回家的手。
在她转身一刹那,眼泪不知为何流下来
最后,他还是走了
直到现在,
已四年了。
以前的一幕幕全清晰浮现在脑海里,别人都以为她已忘记了他,可是,
只有她清楚知道,他一直都留在她心里。
她以为她不会等他,可实际上,她却一直在默默的等他等他回来实现他对她的承诺。
这四年来不是没人来追求她,而是她都拒绝了
现在,他终于回来了
可,
他们还能回到过去么?
想到这,江暖夕终于忍不住双手抱膝痛哭出来。她好像很久没哭过了,哪怕做霍烈情人时也没哭出来,可现在,她哭了,为他们的已逝去的那些年而哭。
“布拉格的广场无人的走廊——”
直到手机的铃声响起,她才拭去眼泪,看到来电显示是霍烈,这时她才发现不知不觉已到六点了,前几天霍烈说过一定要在六点之前回到别墅。
江暖夕吸吸鼻子,让自己的声音尽量像平常一样才接起电话:“喂,我一会回去。”她以为霍烈打电话来是催她回去,便先开口,但对方却是一阵沉默,好一会才传来:“好。”
他便挂电话了。
她和奶奶、二叔打了声招呼便走出病房,可觉得脚步是无比沉重,她心底有一个声音在叫她慢点走。实际上,她也的确走得很慢,短短的一段路,她却用了近三十分钟。快走到医院门口时,她停了下来,环视四周,却没见到自己想见的人,心里说不出是失望还是苦涩。
“暖夕!”
就在她踏出医院门口那一刻,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传来,她停住了脚步。
是徐浩!那声音她永远都不会忘记,只是四年没听过这声音,突然听到反而有点苦涩。
她就这样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他。
他似乎是赶着来的,气还没喘过来。
他变了,变得更俊了,早已看不到以前的稚气。
他也是在静静地看着她,她也脱去高中时的稚气,变得更漂亮了,她站在那里如同一朵含蓄的百合,静静地沐浴在阳光下。
看着四年来一直想着的女孩就站在自己面前,徐浩心里一阵激动,不敢相信这是真实的。
“暖夕”。
直到她被他拥入怀里,她才反应过来,他真的回来了。
他紧紧地抱着她,感受着那熟悉的气味,想起他离开的那天,她空洞的眼神令他害怕,他害怕从此就会失去她,可他没得选择,他必须要出国。他以为她会把他给忘了。后来,在国外遇到曾经的高中同学才得知她一直都没恋爱——四年的离别,再次相遇,千言万语也比不上一个紧紧的拥抱。她任由他紧紧地抱着,无力地靠在他肩膀上,心底却是说不出的涩,下午没流完的泪此时又再次流下来,一滴一滴地滴在他的后背,双手却不知该放在那里。
路过的人都纷纷侧目看着这对相拥而泣的恋人,他们都以为是男的把自己的女朋友惹生气了。
明明是晴朗的天气,可不远处的商务车里却频频冒出一阵阵冷气,路过的人都纷纷不敢直视车里那双深邃的眼眸,沉静得如同一深水潭。
良久,江暖夕感到路人的指指点点,便把徐浩轻轻推开。经过两次的哭泣,眼睛已经有点发红,她不想直视他,不想让他看到她这模样。
“暖夕,”徐浩双手禁锢着她的肩膀,让她直视着他,短距离的相视,江暖夕又有种想哭的感觉,只好眠着嘴。
“暖夕我——”
“暖暖。”
徐浩还没说完,背后却传来一道充满磁性的男声,江暖夕心里一蹬,下意识地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