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儿见我一副白痴样儿,内心深处的优越感又开始慢慢蠢蠢欲动起来,他挺了挺腰板儿,笑眯眯地跟我说:“这开天眼啊,方法有很多,佛道两家各派有各自的手段,不过那是要长年累月的不懈苦修才能练出明辨阴阳的本事。”
我听得不禁有点儿泄气,说:“那照这么说短期内我是见不到鬼喽?”
“你先别急”,老头儿猥琐一笑:“虽然现在修炼天眼是来不及了,不过还有别的办法啊,就算是避孕还分吃药和带套呢,嘿嘿,像一些比较懒的道士根本就不去练那费劲儿的功夫,一般都是用些小道具就行了。”
“呃,”我被这不正经的老头儿雷了个外焦里嫩,虽然他的比喻我一下子就懂了,可还是有些难以接受眼前这位原本仙风道骨的老人家,变成现在这副猥琐样子,真不知道他是不是伪装的好,现在是被雷子一翻惊吓现出原形了?
“老、老爷子说的是牛眼泪和柳枝擦眼那些东西?”由于还要打听见鬼的法子,我只好强定心神试探着问。
其实这些东西肯定是没用的,你要问为什么,那很简单,因为我试过,不过对于我这样一个没有高人指点的“自学”型人才,能想到这些已经是我的极限了。
本来以为这老头儿肯定会不屑一笑,然后爆出什么惊人的“不传之秘”来让我这个末学后进五体投地一下,可没想到这货竟然表情一凝,说:“你知道啊?”
我草,我知道个六啊!我心里这个气啊,没想到这老头儿也是个假把式,只懂得这些不管用的法子,亏他之前还装得人模狗样,跟个世外高人似的。
想到这里,我也实在懒得再理会这个没正形儿的老痞子,起身就要招呼雷子走,可却被老痞子拉住,说:“哎、哎,小兄弟你这是要干啥?我还没说完呐!”
我没好气地犯了个白眼儿:“您老不用说了,就这两个方法,我早试过了,根本没用!”
“哦?”老头儿听了我的话奇怪地说:“你试过?怎么个试法?”
我冲他嘿嘿一笑,说:“卧龙公墓您老知道不?”
老头儿愣愣地点了点头:“知道啊,出门儿左转,112路直达,咋了?”
“没咋,我曾经带着这两样儿‘法宝’在那睡了两个礼拜,屁也没看着,要是真管用,我TM的早见鬼了!”
“啥?”老头儿听了我的话竟然吓得一哆嗦,“小、小伙子,你这话是真的?”
“我骗你好玩儿?”没有回答他,我反问了一句,转身就要离开,老头儿却一把抓住我的袖子,跟我说:“等等!我明白了,肯定是你用的东西出了问题,小伙子,你这两样东西都是从那搞到的?”
“还能是哪?”没等我说话,雷子已经不耐烦地挥手道:“柳树叶是万柳塘边儿上撸的,牛眼泪是屠宰场里买的啊!”
老头儿听了摆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和我说:“我说呢,这你就不知道了,这两样东西也是有讲究的啊,怎么能随便从那弄出来都有效?那岂不是人人都能活见鬼了!”
我一听这话也在理,就由着他把我又按回座上,说:“哦?这倒是没听说,有什么讲究?”
老头儿说:“这柳树啊,又叫‘鬼树’,之所以树叶擦眼能见鬼物就是因为这东西上头带着的阴气重,能让人短时间内看到不属于阳世的东西。可是呢,这普通的柳树叶由于生长环境影响,其实能附着其上的阴气并不多,所以一般都是无效的。”
老头儿喘了口气,接着说:“其实啊,这柳树必须是生长在水流南侧的,那树叶才有效,俗话说山南水北皆为阳,这山北水南呢则为阴,只有汲取了水流中的阴气,那树叶才会有效。而且,这树叶又必须是一棵树上背阳那一面的,在清晨降露之初便连带晨露一起摘下,这样的柳叶才好通阴!”
我听他说的头头是道,心里不禁也狐疑起来,便问:“那牛眼泪呢?”
老头儿说:“牛眼泪则必须是将死之牝牛所滴眼泪,收集后不能见光,否则失效。”
听他这么一说我反倒有点儿心下了然的意思,暗想也是这个道理,古人贯用瓷器,而现代人要收集这些东西则多半是用塑料或者玻璃瓶子,难怪从没听人说真用这两个法子见过鬼,原来不是方法不对,而是没用好,唉,还真是细节决定成败啊!
老头儿见我和雷子陷入沉思,知道他的话让我们这两个门外汉对他“惊为天人”了,就又摆起了一副高人做派。
我看着老头儿卖弄知识有些无语,不禁问他:“哦,那不知道您老人家用的是哪种方法探查鬼物呢?”
他正处于自我感觉良好的状态中,理所当然地说:“我老人家九窍贯通、天眼早开,只需稍一动念,即可遍览周遭阴阳,早就不用这些东西啦!”
我和雷子看着他那副志得意满的德行还真不确定这老痞子是不是在吹牛逼,不过我着急想试试他说的法子,就跟他说:“那好,我今晚就去搞些材料试试,要是真的好用,改天一定到您这儿来登门拜谢。”
说实话,这老头儿虽然有点儿不着调,但我还真不敢得罪了他,因为,要是他提供的这两个方法有用,那搞不好他还真懂些这方面的门道儿,为了找到老爷子和曼琴的鬼魂,以后说不定还能求他帮帮忙,所以我的语气倒也颇为尊重。
没想到老头儿一听我要走竟然急了,直接从椅子上蹦了起来,说:“不用不用,我这就有现成的牛眼泪,哈,50元一瓶,要多少?”
我见他反应有点儿奇怪,不禁狐疑地问:“您还卖这东西?”
老头儿尴尬地笑了笑,说:“啊,现在的年轻人啊,都喜欢玩什么通灵游戏,这种能让活人见鬼的宝贝那可是抢手货啊,我这是看在你们俩也算是跟我同行,成本价给你,要是旁人啊,没个三四百块那都休想买到!”
我一脑袋黑线地看着眼前这个奸商,有些无力地说:“那先给我拿一瓶吧,回头要是真管用再从你这买。”
老头儿看我这么说才好像松了口气似的,走进里屋取出一个小瓷瓶。我付了钱接过瓶子,就要和老头儿告别,可没想到他却涎着脸跟我说:“小伙子啊,这东西给你了,那你看老头儿求你的那件事儿。。”
我听他提起这才想起来人家有事相求呢,不禁有些不好意思地跟他说:“嘿,我倒差点儿忘了,说说您的事儿吧,要是力所能及,咱哥俩一定能帮就帮,不过我这丑话可说在前头,要是您这东西不好使。。”
说着我晃了晃手里的小瓷瓶跟他说:“那就别说您的事儿恕难从命了,恐怕那50快大洋您也要如数奉还。”别怪我小气,现在公司没了,老子直接从土豪变成了叼丝,花50块钱买一瓶啥用也没有的透明液体那还真是件肉疼的事儿。
“不会不会!”老头儿见我答应,满心欢喜地保证:“牛眼泪肯定有效,我试过的!”
“啥?”我和雷子一愣,心说你不是不用这东西么?你不是一动念头啊就明辨阴阳么?我草感情是蒙人的?
我看着这个脸色有点涨红的老骗子还要强言狡辩,就不耐烦地跟他挥了挥手说:“行了,我时间有限,您老还是说正事儿吧。”
老头儿见我不想追究也就顺坡下驴,收起了无赖把式,这才给我和雷子又添了一回茶水,叹了口气说:“好好,那我就给你们说说我的事儿。”
“唉,老头儿我姓耿,年轻的时候是个道士,活了这一大把年纪啊,本来是无儿无女的,可是天可怜见,前些年无意中收了一个女徒弟,她根骨不错很讨我的喜欢,于是我就把这一身本事全都教给了她。本来满指望这个徒弟能继承我的衣钵,可没想到,前几天她却失踪了!”
“失踪了?”我和雷子异口同声地问:“咋回事?”
耿老头儿回身左右看了看,见店里店外都没什么人,这才压低声音跟我们说:“我这徒弟啊,因为慧根不错,跟着我学了不到两年就得了我不少的真传,所以在圈子里也就有了些名气,这本来是件好事,可没想到,前些日子有个挺有钱的大老板说是请她去看事,她就跟着去了,当时我还不知道,后来出了事人家才通知我,你猜怎么着?”
我和雷子一奇,问:“怎么了?”
耿老头儿的声音更低:“原来请她的那个人啊还请了不少能人,他们组着团说是要去干一件大事,其实那就是盗墓去啦!嗨呦偏偏当时我也不在,这丫头本事不错,可世故人情那就是两眼一抹黑啊,跟着人家进了大山里才知道这伙人不是什么善茬子,要反悔也来不及了。”
老头儿痛心疾首地说:“本来说好了他们只需要我这徒弟帮着找着古墓的位置就放她走,可等真找着了那人家还能放么,那还不露了消息?这就胁迫着我这个傻徒弟一起下了墓,答应她事后才让她回来,并且还会给一笔不小的款子做封口费。”
“那、那不是挺好的么?人咋还失踪了?”雷子奇怪地问。
我听老头儿说了半天,估摸着也知道了一个大概,人没了不会是那求她看事儿的人做的,一般像这种干倒斗行当的人不喜牵扯人命,否则本来就是见不得光的事儿,那岂不是越闹越大?混迹这个圈子近一年,我也和这些人打过交道,知道他们最常用的手段就是花钱,所以十有八九是这一伙人下了墓之后又出了什么变故。
“是地下出了事儿吧?”我晃着手里的茶杯,看着老头儿淡淡地问了一句,可没想到,老头儿听到“地下”俩字儿身子竟然一抖,表情凝重地点了点头,看他这样,我的心也不禁跟着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