艮州——易朝的东南大州,山环水绕,青翠满绿。在整个王朝八大州中,无论从政、商、经、农,还是地形、地貌,哪个方面,都排三甲,民风淳朴,生活闲慢,喜饭后闲谈。
一日午后,一群孩童冲向柳城东南角一茶铺,嘻哈之间,互相呼唤道:“东街的张秀才又在谈天说地了,敢快去听啊,不然位子都没有了。”
不时在城东南角的一处茶摊上挤满了人,里一层是嬉戏的顽童,席地而坐,等着前方空桌子旁一人喝完茶。四周则坐着、站着身穿麻衣的市井平民,其中一歪脸瘦汉,躺着胸,大声嚷道:“哎,秀才,喝完了没有,这里三层、外三层的不是看你喝水的,有屁快放。”张秀才放下茶杯,垫了垫肚子,卷上衣袖,从腰间抽出折扇,’啪’,一气呵成。咳了两声嗓子,便耷着眼说:“众位父老乡亲,常说:午后身疲心更疲。今天就说说这小城之外的琐事,给各位开开眼界。”
一满脸胡子的庄稼人大声说道:“这柳城在俺眼中够大了,这外面的世界又是何样了?”
秀才摇了两下扇子,“这易王朝已够大,据说有数十万里疆域,朝分八州,名取于八极:乾、坤、震、巽、坎、离、艮、兑。八州围一都——易都。”
这时又传来一声“那我大易朝外还有疆域吗?”
秀才笑道“天分五地,东溢、南荒、西芜、北极、中土,咱大易朝独居中土,其余四地皆有王朝,名字倒想不起来了。哎,说到这五地,不得说一下这神兵利器。出于武馆的人都读过《初武介书》。这普天之下的兵器防具都有高低之分。兵有凡精,精有四层:天地玄黄。‘兵由玄铁来,入精便有介。介又分九品,天极无区别。’这四句诗说道:兵器一但到了天极,便无九品之分。而据书上所说,五地各有一把天极兵器。不知真假,无从考证,更无力推究啊。”
只见一小孩指着秀才说,“又是老套路,有没有新意的玩意儿。”
秀才用折扇敲了下脑袋,“额,呵呵,那就来段别的。这兵器终究是外物,据说这武林高手都修内经,更有谣言,这仙人都修天功。”
“这段也听过。”
“那再来一段咱们柳城的,保证大家都没听过。前日在城外林子边茶聊时,听南街老王说:‘近日,这城边来了好些外地人,浓眉大眼,五大三粗,看样子是练家子。便打听一下,据说我们这柳城要出一柄神兵。’”
一人呼应道“难怪如此,这几天总有些人问我看见什么异象没有。我说,这几天城外的柳树更绿了。哈哈哈……。”
秀才喝口水,便道“哼,这算什么,我前几日看见柳树飞了。这柳城的来源便是满城柳树围绕而来,这下可热闹了。”心里寻思,不知这官府怎么管束这群寻宝人。“额,今天到此为止,明天接着说。啊,哈哈…”
“哎,又是这句话,最不愿留悬念了。”前排的小孩们低语着。“每次都事先说一大段废话,到了精彩处又不说。”
过了半时辰,东街的一处小巷里,张秀才正挪着步子走向自家门口。嗖的一声,只闻身后传来一声冷音“你说你看见柳树飞了?”。
秀才抖了抖身,轻轻转过身,见三蒙着面的黑衣人正对着自己,惊慌道“各位爷爷,这不是我吹牛的嘛,求各位爷爷放我一马,我家里上有八旬老母,下有…。。”
“够了,我只问你是不是看见柳树飞了,别啰.嗦.”
秀才吓得趴在地上,抱着头说:“各位好汉、各位爷爷饶命啊,我前日夜里,醒来撒尿,借着月光,好像隐隐约约看见河边一颗柳树飞了起来,当时又刮风,没睡醒,看不清啊。”
“哦?”,中间为首的黑衣人低声,“恩,你走吧。”
张秀才抬了抬头,转身飞奔而去,刚起步,便突然倒地,只见几滴红褐色液体从脑门中央一小口滑了出来。此时,小巷空无一人。
过了小半会儿,一妇人摆着腰,迈着小步,转过了小巷一角,见一人倒地,便快步走去,隔了一两米,便突然大叫“张胖子,你这怎么了。来人啊,救命啊。”妇人连忙跑过去抱着一动不动的尸体,嚎啕大哭“你别走,你走了,我可怎么办啊,老天爷啊,开开眼啊,啊啊啊啊…。。”
街坊邻居听闻哭声,都从四周走来,瞅瞅啥情况。其中一两人向城中县衙跑去,边跑边大叫“出人命了,出人命了。”
半小时后,小巷转角处围满了人,这时从人群外层传来了几声呵斥“都让开,别挡爷们的道。”只见七个衣着画着青雀的青色布袍,背后绣着一个’捕’字,头戴方帽,帽边插着一根雀翎的人,提着刀,从人群中躺了过来。
先是退开了人群,随后将妇人扶起引致一旁,便四面八方瞅瞅,其中两三人仔细的翻看着尸体,而张家婆娘还在一边掩着头低声抽泣。
翌日,柳城县衙,几个捕快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议论着“哎,你说这张秀才平日懒散随和,怎么就被杀了?”其余几人皱着眉头,摆了摆头。另一旁,一少年,约有十七八岁,正翻着勘案记录,埋头不语。这时,一大汉走进来,四周捕快皆作揖“头。”这大汉走向少年,“阿云,怎么样,有什么发现?”这少年抬起头,说道“周捕,哎,这案件不是市井小人无赖所为,现场在小巷的转角处,此处外面不远就是涞水河,因是护城河,遂无人居住在转角处,而四周人家皆处于二三十米开外,顺路走去只有张家一户,顾行凶时无人察觉。而且从尸体致命一击来看,伤口平整圆顺,是暗器从脑后一击致命,这种死法很安静,死者一声都叫不出来,是练家子干的。而近日城外又来了许多外乡人,鱼龙混杂,各个势力皆想吞下这柳城的宝物,但从这凶器,很难排查。无从下手,但有一个疑问,若是武林势力所为,为什么不消尸灭迹,这对他们来说不是难事,为什么不做了。”
“阿云,这案件怎么办,接着查,还是无头命案?”
“头,我也不知,上报衙君吧。”
四周众人都点了点头“周捕,也只有这样办了。”
“嗯,就上报衙君,据实禀报,说出实情,阿云代写一份陈辞。”
见少年点头“是。”便拿起笔写之。
“阿云,完事后来我家吃晚饭,你伯母今天烧了几个菜了。”
“嗯”。随后众人散去,而此时城西一民房下地窖,三名黑衣人正向一白衣俊男汇报这事,“公子,这些天来唯一一件事是一秀才说看见柳树腾飞,不知和此行目的是否相关。”白衣男子背着手,答道“嗯,还算有点关系,就不知能否推出下落,你们吩咐下面人紧盯城外柳林,再查查还有谁看见柳树飞,其余事不用管,一日一报,下去吧。”
“诺”,三人缓慢的退去,慢慢的消失于此地窖中。
而县衙后院,一身着绸袍,头顶墨玉冠的男子正舞着手中白剑,剑剑都凝发出丝丝剑风,将空中的落叶切成两半。只见一侍卫躬着身进来,将一张纸递于舞剑男子,“老爷,捕头的呈报,有关今日的城东命案。”男子突然向侍卫甩出一剑,侍卫不动,而手中纸张却碎成两半,男子正声道“不必看了,这柳城的天都黑了,还看什么,哼。”将剑扔回剑鞘,背手离开,侍卫随之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