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龙傲珊的笑容顿住,目光变得飘忽不定。她早就知道严博绝对不是一个普通之人,对她隐瞒了许多的秘密与心事,不然她不会产生怀疑,叫大胡子暗自调查他。只是,她很害怕,当秘密揭穿的那天,她该怎样面对严博呢?他们还能回到过去无忧无虑的时光吗?
龙傲珊稳定心绪,似认真又似打哈:“那要看事情的大小喽,呵呵……好啦,时间不早了,快点休息吧,拜拜,明天见。”不等严博任何回应,龙傲珊快速地溜回房间。
呆呆望着那扇掩盖的大门,严博的心翻江倒海。暗想道:小姐,对不起。如果未来真的走到那一步,请自私一点,千万不要原谅我,可以吗?
严博的幸福时光并未长久,还在慢慢发芽时,便无情地被毁灭了。就如那句经典台词,他的幸福来得太快,去得也太快,而且长着翅膀会飞。
奉龙傲珊的命令,智慧长老暗中调查严博的身世,岂料真的查出了结果。
当天晚上,智慧长老拿着一份厚厚的文件来到龙傲珊的房间,是关于严博二十多年所有的资料。打开文件夹,龙傲珊顿时一惊,踉跄一步,险些摔倒,还好智慧长老急时扶住她。
严博原名东方博,1992年出生,汉族,未婚。家有父亲东方正凯,母亲严如秀,兄长东方影,堂堂正风集团的二公子。文件上面清楚地记载着严博的一切,甚至二十年前东方正凯为何翻脸无情与爱妻离婚,严如秀携带严博离家出走,害得原本幸福美满的家庭妻离子散,也一一记录在案。
坐在床上,龙傲珊的脸苍白如纸,一双晶莹红润的薄唇瞬间变得僵紫,掌心紧紧地握着那份文件,恨不得将它捏碎。突然,龙傲珊的目光一怔,一双黑色瞳孔变成深紫,泛着荧荧火光,她冷笑着,竟笑着掉下泪来。
看着神情异常的她,智慧长老担忧道:“珊儿,你还好吗?千万不要吓我好不好?我知道这样的消息对你打击太大,一时难以接受,可你千万不能为了严博那个忘恩负义的臭小子伤了自己啊。”
龙傲珊安静下来,泪花始终挂在她的眼角,目光定定地看着文件上的那串字。
智慧长老急了,半跪在她的床边,紧握她的双手:“求求你了,说句话好不好?我怎么都不会想到严博竟然会是东方影的亲弟弟,是正风集团的二公子,他根本不是一个落魄无依的可怜乞丐,是我们低估了他啊。”
智慧长老说得痛心疾首,声音也多了几分哽咽与愤怒。他何尝不是如龙傲珊一般恨透了别人对他的欺骗,如果没有太过在乎,哪里会生气呢?
“为什么偏偏是他?为什么偏偏是他的弟弟?怎么可以……”沉默许久,龙傲珊终于说话,声音冰冷而又绝望。
如果说,得知严博欺骗了她,她是有恨意怒意的,可是一旦想到东方影,她既觉得可悲又可笑。还有,如果连严博都可以欺骗她,那她还能相信谁,相信谁?将来,她又要如何面对东方影,面对严博?哥哥是她最爱的人,而弟弟却是她最珍惜的人,听起来多么讽刺啊!
严博他是谁都可以,就算是乞丐,她也不会厌恶嫌弃,可为何他偏偏就是东方影的弟弟,拥有显赫耀眼的身份与地位呢?她怎能那么可悲,可笑,竟让自己陷入如此困境,陷入兄弟二人间的情感纠葛。
黑暗的夜,孤独的泪,冰冷的心,悲痛的爱。
这一夜,龙傲珊依偎在智慧长老的怀里,无止无尽地哭着,毫不顾忌形象地大哭大嚎。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缓解她心底一切的伤痛与悲愤,忘记关于东方影和严博的种种。看着她睡下,智慧长老总算放心离开,刚到楼下,偏偏看见严博端着一盘点心正往楼上走来。蓦的,他所有的火气一涌而上,止也止不住。
他把脚一伸,挡在严博的面前,凶狠地问道:“去哪儿?”
“我找小姐去,别拦着我,快点让开。”不明所以的严博,开心地笑道。
“混蛋。”智慧长老忍无可忍,一掌拍在严博的脑袋上方,或许用力过大,他就那样直直向楼下摔去,不仅点心摔落了一地,人也摔得天翻地覆。
听到声响,客厅里的人纷纷侧头观望。
宋楚儿第一个来到严博的面前,将他扶起,关问道:“怎么样,有没有受伤,还好吗?”
严博滚下楼梯时,刚好额头撞到地面,不禁擦出了一条伤口,溢出一丝鲜血,竟比那玫瑰还要鲜艳夺目。伸手触摸额角的伤口,严博只觉得疼得要命,全然一副惊讶和疑惑的表情。他始终不能相信,智慧长老会对他动手,丝毫不留情面,昨天他们还一起喝茶聊天呢?虽然他们吵吵闹闹不断,但真正大动干戈的,这还是第一次。
看着严博额头的鲜血,楚儿又惊又气,道:“老先生,您怎么回事,干嘛无缘无故动手打严博啊?他做错了什么,他不过是个淘气的孩子,即便做错了什么,您至于如此下手残忍吗?你看看,都流血了,怎么办?”
所谓爱屋及乌不过如此,宋楚儿痴爱东方影,自然对于他最爱的弟弟、也理所当然的呵护备至、照顾有加。
智慧长老浑身一颤,他没想到自己轻轻一推,就把严博推下楼了,而且受了重伤。可是,一旦想到严博对龙傲珊的欺骗与捉弄,他即使怀有再多的懊悔与自责也在瞬间化为乌有。
“是他自作自受,我不过是替自己和珊儿讨回公道。”智慧长老双眼一瞪,语气僵硬且冰冷。
“什么?”宋楚儿不解,满脸表情疑惑:“什么叫做自作自受,讨回公道,老先生,您在说些什么啊?”
智慧长老冷哼一声,来到楚儿和严博的面前,他看看楚儿,眼神冷得不再是往日温暖慈祥的大胡子。最后,他将目光停在严博的身上,他怒视他,字字句句寒冷如冰:“我问你,你真正的身份究竟是什么?”
全场凝固,压抑汹涌的气氛不断袭来,击打着每个人的神经与理智。诺大的空间里瞬间变得安静不已,静得好像可以听见每个人的心跳声。楚儿和严博一愣,脸色立马变得苍白如纸。
李伯和春夏秋冬统统围了过来,来到庄园这么久了,他们可从没见过那么生气的智慧长老,难道家里又出了什么大事?在游戏室玩耍的小晟子,听到吵闹,发觉气氛不对,也连忙跑来一探究竟。
楚儿稳定心绪,道:“老先生,您在说些什么呢?严博真正的身份,不就是珊儿从大街上捡回来的小乞丐吗?”
“不愿亲口说出来吗?那么让我代替你说好了。”根本无视楚儿的解说,智慧长老步步紧逼,凝视严博。
小晟子侧身靠在墙上,嘴角扬起一抹好看的笑,全然一副观看好戏的态度。他一边大口地啃着苹果,一边还偶而煽风点火几句。
宋楚儿屏住呼吸,她不敢再听下去,看下去,一颗心狂跳不止,仿佛下一秒就会破口而出,坦露于众人面前。和楚儿的紧张相比,严博倒是显得异常的冷静淡定,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李伯实在看不下去了,立刻出来劝道:“天哪,你们这又是怎么了啊,为什么总是三天两头闹矛盾呢?这还是一个家吗?”作为忠心的佣人,他没有任何立场插手主人之间的事情。可是,自从踏进龙家庄园的第一天开始,龙傲珊待他如亲人一般,他便把自己当成这里的一份子了。
李伯的话如空气般,起不了任何作用,小晟子讥笑道:“哦,看来有好戏看喽,真是期待呢。”
宋楚儿忍住怒火,双眸一冷,怒道:“小晟子,你给我闭嘴。”
小晟子撅一撅嘴,不敢再多话话,乖乖的坐在一边吃苹果了。。
智慧长老的咄咄逼人,小晟子的火上加油,简直把严博推上临死刑场,容不得他有任何反抗和解释的机会。
淡然一笑,严博抬头直视智慧长老充满火光的眼眸,冷冷道:“你要我说什么,我应该说什么吗?”
“可恶,还在跟我撒谎。”智慧气急败坏,一拳打向严博的脸颊,严博防不胜防,再次受伤倒地。
当大家还处于震惊与慌张时,智慧长老怒火冲天的声音传遍整个客厅:“严博,你根本不是什么卑贱不堪的小乞丐,而是正风集团高高在上的二公子,东方影的亲生弟弟。你一直在欺骗我们,欺骗珊儿对你的同情和爱护,欺骗我对你的信任与感恩,你究竟隐藏了多少秘密,你说?”
智慧长老的怒骂震耳欲聋,响天动地,瞬间让屋内变得鸦雀无声,静寂得可怕和窒息。除楚儿外,所有人都震惊了,以为自己听错了。
严博突然觉得天旋地转,抹去嘴角的血迹,站起定定地问道:“珊儿,她知道了吗?她已经知道了是吗?”
“你认为呢?”智慧长老凝望他,眼里充满了失望和难过。
漆黑的夜,笼罩了整个龙家庄园的寂静,狂风一拂,一片一片的云层跟着涌动,仿佛让每个伤心的人都陷入了孤独与惧怕当中。
从昨夜开始,直到今天的中午,严博一直站在龙傲珊的房门外,不哭不闹,只求得到她的见面与原谅。他笔直地站着,犹如一座千年不化、毅力不倒的石骨雕像,无论守候多久,只为心中那份坚定的执着。
楚儿特别担心严博的身体,这样一直站着不吃不喝,就算铁打的身子也会跨掉的。中间,她劝过严博许多次,为他送吃送喝,结果他就是牛一样的倔脾气,任谁劝说都不理不踩,目光始终停在那扇紧闭的门前。
眼见这种情况,李伯,春夏秋冬都跑来安慰他,做了各种美食引诱。
李伯说:“严博,你不能这样啊,给小姐一点儿时间,等她消了气自然还会理你的,像以前那样。”
宋楚儿说:“是啊,你的身份和秘密不仅珊儿无法接受,就连我们也是,请给彼此一些时间吧。如果影看到你这般,他会心疼死的。”
大姐春说:“喂,臭小子,你到底想怎样啊,你以为你这样折磨自己,小姐就会原谅你吗?”
二姐夏说:“好哥们,别难过了,走,姐姐带你去放松放松,有什么大不了的嘛,至于弄成这样吗?”
三姐秋说:“唉,问世间情为何物,只教人生不如死。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呢?”
小妹冬说:“严博,你不要这样好不好?你从昨晚站到今天中午,你看你都老了好几岁呢?一点都不帅了。”
无论他们如何苦口婆心,百般劝解,严博就是爱搭不理,呆呆的像根枯萎的向日葵似的,全身上下没有一丝鲜活的气息。
忽然,本在打游戏的小晟子,一把揪住他,大吼道:“你以为这样就能得到珊珊的谅解吗?你休想,你做梦。我告诉你严博,就算你丢掉了这条命,我和珊珊还有大胡子都不可能原谅你,会一辈子恨你怨你,让你九泉之下都不能得到安息。”
小晟子的恶语相向,惹怒了楚儿:“小晟子,你给我滚开,你凭什么那样说严博?他做错了什么。隐瞒自己的真实身份你以为他愿意吗?你了解他的过去吗?如果不了解,请不要那样辱骂他,那样我会讨厌你。”
她当然知道严博的过去,知道他一切的苦衷,知道他背后的情非得已。如果不是二十年前的变故,他或许会跟家人生活得很幸福,不至于流落街头,然后遇见龙傲珊,陷入她的爱情牢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