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户,我们准备要去完成任务了。”邹克温和的对着手上的武器说道。他非常喜欢这把将近1米长的巨大黑弩,只要没事都会对其说上几句话,出任务时就索性把弩背在身上,虽然沉重,却也觉得很踏实。
弘恒从梦境中醒来,扶着床架,勉强支撑起身子:“司机师傅……你把我送到医院?”
司机咳了咳嗓:“嗯,你消耗太多体力昏了过去。救护车连你一起接走了。你这一昏,昏了1个星期。”
弘恒:“救护车?!公司的员工们还活着吗?”
司机坐到床头木椅上,脸上没有一丝喜悦:“他们活着,因为你设置的生点,让他们的生命得到了奇迹。”
弘恒发自内心的舒了口气:“太好了。”
司机:“不过,你现在已经和他们没关系了。因为你的引导已经结束,接下来就是时间的问题。你以后也不用老是称我司机。我叫马大诺,你可以叫我大诺就好。”
弘恒看了看头顶的吊瓶,若有所思:“我和他们没关系了?他们不记得我了,还是…..”
大诺:“每一世你的苏醒,都会篡改周围人的记忆,那是一种自我防御的保护机制。所以当你帮他们逆天命的时候,也就斩断了和他们所有的因缘。这么算来,我的任务也结束了,这是前世的你交代的最后一件事。”
弘恒:“我现在…..到底是什么,周围认识我的人记忆都改了,他们不会再知道弘恒这个人。工作也丢了…..出租房我也回不去。”
大诺淡淡笑了笑:“你作为弘恒的人生算结束了,接下来就是以新的身份活下去。”
吕户,这个字是除了弘恒外,最熟悉不过的字眼之一。它仿佛跟着自己经历了数不尽的日起日落。即便是那么的熟悉,在这一世,却没有人对其提到过只言片语。弘恒本能的寻了寻匕首:“大诺,匕首呢?”
大诺从挎包中拿出一把锈迹斑斑的匕首,递给了弘恒:“它在救人的时候,已经完成了任务,现在已经没有任何效用了。如果说我和白蓬子等人是引导的话,那么这把匕首就是引导器,通过它,才能重新构造你身体内的结构。”
弘恒接过匕首,确实,再次接触它,已经没有了心心相印的感觉。他做为人的记忆在人群中消散,而连这把匕首也为了它变得锈迹斑驳。想到这,弘恒无奈自嘲起来。
昏睡的一个星期,弘恒做了很多梦,他们都在阐述不一样的人,不一样的事,却最终是一个名字【吕户】。也就是在这一次次梦境中,他察觉了自己与别人的不同,所谓的不同,对于人,对于物,都相差甚远。
大诺看着弘恒静静的看着匕首,想必对方已看过了往世的记忆:“这一世,你叫弘恒,我们等了你很久,你不是人,也不是物,是种特殊的存在,你不会死,只会在固定的阶段,反复轮回复活,继承上次死亡时的状态。这些等邹克来了,自然会告诉你,现在你便好好休息。我还有事,先行告退。”
弘恒点点头,继续看向窗外的落叶。
其实在遇到这些人,这些事之前,他对自己的存在一直保持怀疑的态度。因为在办理一些贷款业务时,贷款公司无法查找到自己,而且自己的身份证号码貌似是别人的。照片也是毫无PS痕迹的样子。质疑与疑惑直到所谓的“引导”结束后,才水落石出。
邹克如之前所言,在一个星期后回到了WH市,此番前来与之前的感觉大不相同。眼前的他,眼神中透出的是焦虑与关心,其中参合着对于故友的思念。弘恒并没有感到不习惯,因为他也有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如果脑海中的回忆片段都成立的话,那么面前的这个人,与自己的关系并不简单。
邹克把水果放在桌上,稍微用水打湿了鲜花,按照欧式的插花方式把花插好在瓶中。片刻不停歇的他终于被弘恒唠叨了几句,才坐了下来。
弘恒:“又是削水果,又是插花的,我又不是要死了。不用那么多事。”
邹克憨厚点点头,露出一个孩童般的微笑:“你怎么样,好点吗?”
弘恒:“没什么大碍,就是精神还是有点恍惚,可能前世的记忆没有很好的容错。”
邹克:“嗯,你每世都会遇到这样的问题,但也是自己解决。我刚和大诺通话,他说你对前世的记忆差不多…..差不多恢复了?”
弘恒摇摇头:“算不上恢复,只是存在一些零星的回忆而已。”
随着话题的深入,弘恒略显尴尬,因为他虽然有前几世的记忆,却不想被这些记忆束缚,他不想重蹈覆辙,步入那个陌生而冰冷的世界。
邹克从背包内拿出一封信件,交到弘恒手中:“这是组织的邀请函,如果你想通了,就联系我。待会晚上再叫大诺煲点烫给你。”
弘恒挥手告别,随手拆开了信封。里面是名为【白罪】的组织邀请函。对于这个组织,我还存在着些许记忆。这是一个存于社会而脱于社会的组织,组织成立百年,负责接管各项种族族群冲突等任务。自己的前几世都无疑加入了该组织。
弘恒触摸着信函上的LOGO花纹,这一枝蓝色枝丫的花纹,好似刻入了骨髓中。光是触碰,就觉得心惊胆战。他看着一旁啃食苹果邹克:“凛,是谁。为什么我脑海中有关于他的记忆。感觉很熟悉。”
邹克一听,微笑的表情收了回去,轻轻放下吃到一半的苹果:“他是从小到大唯一的朋友,也是我的兄弟。我们两个从小相依为命,可惜他被奸人所害,在命不久矣的时候,我们遇到了你,也就是前世的你,当时你用【命器谱】护住了他的灵魂,最后虽然他肉体死了,但灵魂铸成了一把黑色的大弩。”
弘恒靠着床架,整个身子全都处置在最轻松的状态:“就算这样,为什么我会对他印象那么深。”
邹克有意回避弘恒的目光:“前世的你,虽然能把人的灵魂锻造成器,但在器的诞生时,你就会背负那些器的记忆,你的命格与他们的灵魂得到了共鸣。当你死去时,你所制造的器,会灵魂消散,功能不会丢失。你的记忆还没有恢复完毕,况且你的上一世最做了屈指可数的几样器具。所以会印象深刻。”
弘恒:“也就是说,我之前还是个好人啊。孤魂野鬼什么的,都把他们制成器,令他们灵魂存在现世。”
邹克微微摇了摇头:“你的所作所为都是组织安排的。因为我的阶级不够,上级很多事情,关于你的,关于组织的,我都无权知晓。不过,有一点是可以明确的,就是,你的前世,死前,安排了引导人,和引导器具,是你自己的决定,与组织无关,至于原因,我们不知道。确实,这样做加快了你记忆的恢复。可是,这无利于你身体的恢复。唉,你以前就是个怪人,这一世也是个性十足的人。”
提到【命器谱】,弘恒下意识的想起了叶老还给自己的空白本子,上面一字未有,自己也揣测不出什么结果。
弘恒勉强挤出一丝尴尬的笑容:“对不起,你兄弟的灵魂,我没保住。”
邹克:“呵呵呵,也多亏了你,我和他才多聚了五年。如今他不在了,留着的黑色巨弩还在。只有时间,才能找回你的记忆。”
弘恒搓搓干巴巴的脸,抓抓头:“我决定了,明天去组织报道,现在的我,也算是个无依无靠。而且前世竟然安排你们加快我的苏醒,那肯定有他的道理。我就按部就班,看个究竟好了。”
邹克爽朗一笑,用尽全力拍了一下弘恒的肉背:“NICE,我们明天就出发,你今晚在医院好好休息,明早办出院手续。”
弘恒:“好,不过,在此之前,我想去公司,最后看看。他们平时和我话不多,但还是我这一世最深的记忆。”......
次日,弘恒穿着休闲服,在公司门外,看着内部忙得头昏脑乱的众人,忍不住笑出声,笑着笑着,心底多的是那份沉默已久的不舍和难过。他把买到的蛋糕放在前台,转告前台小姐,把蛋糕给花姐,并留下了一句话:“礼物我等不到了,这次换我送你两份礼物吧。”
只有他知道,这两份礼物,一份叫蛋糕,一份叫生还的希望。
邹克在大厦门口等候多时:“办好事了?走吧,大诺都要骂人了,等了那么久。”
弘恒:“不好意思,我们这就出发。”
在苏醒的记忆中,有一件事,弘恒没有告诉任何人,其中也包括对自己照顾无微不至的邹克。这个秘密,他或许这一世死都不会说,就是“每一世的自己,都会告诉别人,自己死后,器的灵魂会消失。其实,某种程度上那不算消失,消失了可以轮回,但,真相往往更为残酷。那些器具中的灵魂,在制造者死后,会变为生命的续航,引导制造者无止尽的重复复活。灵魂们,魂飞魄散,得不到轮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