芬芳带着一群小孩儿在屋顶平台上玩闹,因为村子里的大人都去打工了,孩子放在家里不放心,加上这些小孩子也喜欢跟芬芳玩,一来二去的,就都送到了芬芳这里,芬芳照顾童童的同时,也可以顺便赚点外快。
得不到林越的回复,小田只好来找芬芳了,她笑眯眯地盯着芬芳和小孩们玩闹。芬芳一转眼看到了她,赶忙迎了上去:“哟,田姐啊,林越他出去还没回来呢。”“我知道,这小子成心躲我呐。我是来找你的,芬芳。”小田利索地从包里拿出合约书和一厚沓宣传册,递给了芬芳。
芬芳一看到宣传册就傻眼了,上面的人物,都是可以引得芬芳欢呼尖叫的大明星,她疑惑道:“田姐,你给我看这个是什么意思啊?”“芬芳,为了林越的前途,今天我必须得跟你开门见山的直说了。林越天生就是做明星的料,我曾经听林越说过,小时候,第一个肯定他能做歌唱家的人,就是你荣芬芳啊。”小田指指芬芳手中宣传册上的几个大明星,“芬芳,现在,一个未来的大明星,一个将来肯定能红过这些人的大明星就在你的身边窝着呢。可是,再大的明星,他必须得站在属于他的舞台上才能闪光,如果一直沉醉在小家庭的温柔乡里,明星就将永远变成他的梦了,芬芳,是毁掉他还是成就他,决定权就掌握在你的手里了。”
芬芳捧着宣传册怔怔地看着出神,小田又把合约书递到了芬芳面前:“你再看看这合约,芬芳,我可一点儿都没夸张啊,只要你一点头,林越从小到大朝思暮想的梦马上就能变成现实了。”
芬芳郑重地翻看着合约书,看了起来,小田看着芬芳的表情,心里有底了:“芬芳,我并没有要拆散你们的意思,只是希望你能从长远考虑,哪怕给林越两三年,哦不、两年的时间,我敢保证,只要两年,林越肯定能闯出一番天地来了,到那时,你和童童一辈子都不用为钱犯愁了,你也不用赚这点儿辛苦钱了。”小田朝旁边那群孩子努努嘴,芬芳看看孩子们,再看看她手上的宣传册,脸顿时羞得通红了。
夜深了,林越才从酒吧赶场回来,他推开芬芳虚掩着的房门,芬芳正专心致志地数钱,一叠不厚的小额钞票,她数了一遍又一遍。林越乐了:“芬芳啊,童童这财迷的基因,一看就是你遗传的,就这点钱你都数了三遍了,你是不识数儿啊?还是想把一张搓成两张啊?”芬芳还沉浸在数钱的兴奋劲儿中,根本不在乎林越的讥诮挖苦:“林越,我现在终于知道了,我荣芬芳天生就是做老师的,从大学老师,到私人家教,再到幼儿老师,我这儿好歹也算个幼儿园了吧?虽说一个劲儿地往下出溜,但至少是在干老本行啊。”“你也没法儿再往下出溜了,荣芬芳,你志向高远得实在令人佩服啊!”“你先别笑话我,你知道这个月我赚了多少钱吗?我已经计划好了,我就在这儿开拓事业了,办个真正的幼儿园,这方圆五里地,还没有一个像样的幼儿园呢。”
林越把夜宵往芬芳面前一放:“好,有志向,我支持你。咦?那姐们儿今天来过啦?”林越看到了放在桌上的宣传册。芬芳一指旁边的座位:“是啊。你坐下,林越,我想好好跟你谈谈。”林越警觉地:“是不是想赶我走了?”芬芳郑重道:“是。林越,你以前答应过的,只要我快乐起来,你就回去。现在我的状态你也看见了,我已经很快乐了,而且我都把自己未来规划好了,你现在该走了,哥们儿。”
林越难过地问道:“你的规划里面没把我划进去吗?”芬芳摇摇头。林越又问道:“我要说你这是卸磨杀驴,你会生气吗?”芬芳还是摇摇头。林越恳求道:“你让我留下来吧,芬芳?我不想去北京,也不想出名了,我现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天天跟你和童童混在一起,你知道吗?”芬芳冷冷道:“林越,你告诉我,在北京混不下去了,我理解你,你告诉我,为了帮我走出困境,我感激你。可是,今天去证明你天赋的机会,就摆在眼前了,你再不迎面冲上去,那我可只有看不起你了。”“那是什么机会啊?那是卖身契!谁敢保证,签了就一准儿能红啊?唱不出来的人多得是,我干吗非要往那个坑里跳啊?”“你到底怕什么啊?大不了也就是唱不出来嘛,可你至少先往那舞台上站一站再下来吧?田姐还夸你,说你面对这样的唱片公司都腿不哆嗦……”“哎,少提她,你听不出来啊,她那是在挖苦我呢!”“我觉得她是在夸你呢,你这哪是腿不哆嗦啊?你是被吓得浑身僵硬,根本迈不动步了!”林越白了芬芳一眼,没吭声。
芬芳又道:“林越,你真的忘了吗?以前你是怎么跟我形容舞台中央的感觉来着?你说,当那一束光,从你头顶穿下来,你就变成了上帝身边声音最美的天使,头顶着他赐给你的光环,唱出赞颂生命的天籁之音。这、这、这是你的话呢,还是你从哪儿抄来的啊?”林越又白了芬芳一眼,但能看出来他的内心松动了。
芬芳有些痛心道:“要是你的原话,那你现在就已经站在舞台上了啊!只等着那一束光下来,把光环带在头顶上开唱啦,你怎么还往黑暗处躲呐?”林越嘟囔着:“我不是舍不得你和童童嘛。”“别找借口了,我可不敢领你这份情。等你哪一天突然鼓起勇气,又想站到台中央却又没了机会时,你大概就不会这么说了。有能耐,等你在台中央站稳了,唱红了,你再这样说,我才会感激得涕泪横流呢!现在这样说,你不是把自己的胆怯造成的后果,全嫁祸在我们娘俩头上了吗?”“芬芳,你这是非逼着我走啊?”“走吧,林越,你飞得越高,飞得越远,我才越高兴呢。”林越腾地站起身来就往门外走去。
芬芳大声地:“嗨,哥们儿,别一会儿又打退堂鼓啊!你必须得闯出去,闯出名堂来,回头我万一手紧了,还能从你那儿借两个花花呐!”林越回道:“谁答应你要出去闯啦?我先去睡一觉,清醒了以后再决定。宵夜在桌上,待会儿别忘了吃。”他虽然这么说,但脸上还是露出了凝重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