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童已经磨了芬芳整整一个星期了,非要去泡宋颜家的大浴缸,再加上芬芳也有些想念宋颜了,她趁着周末就带着童童来了。母女俩刚走进别墅区,童童突然把手上玩的溜溜球甩了出去,她去追赶时,一辆白色的宝马跑车从远处横冲直闯地开来,伴随着急促的喇叭声和尖厉的刹车声,童童擦着车头过了路口。芬芳吓得腿都软了,她冲过去狠狠地拍了一下跑车的引擎盖:“你疯了吗!在小区里开得这么快,赶着去投胎啊?”
车门打开,林超从车上下来,他摘掉墨镜,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看来他也吓得不轻。芬芳一看是他,转身拉着童童就走。林超追了上来:“芬芳,你等一等。不好意思啊,刚才我走神了,吓到童童了吗?”芬芳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不想说话。林超说:“芬芳,我还得谢谢你,这段时间你对高朵的帮助很大,她比以前开朗多啦。呃……你和孩子现在过得还都好吧?”
林超伸手去摸童童的脸,还没等他的手落下来,芬芳就一把将童童拉开了:“你要没别的事,我们就走了。”林超的手尴尬地停在了半空中:“芬芳,要是遇到什么困难一定告诉我,我会竭尽全力帮助你们的。”芬芳拽着童童头也不回地走了,林超失落地望着她们的背影,这时童童偷偷地回过头来看他,林超的心被柔柔地撞了一下,他突然发现,他非常喜欢这个孩子。
童童在大浴缸里玩着肥皂泡,她开心地欢叫着。芬芳和宋颜坐在浴缸沿上一边逗她一边聊着天。
“我刚才在你门口碰到林超了。”“嗯,昨天他来这儿聊些工作上的事情,一聊就聊过点了。怎么啦?芬芳,你怎么是这种眼神?”“宋颜,林超他现在可是有妇之夫啊。”“有妇之夫怎么啦?”
芬芳被宋颜的反问给噎住了:“你……你现在已经到了什么都不在乎的地步了吗?”宋颜耸耸肩:“我这么跟你说吧,如果我和他当中隔着的是你荣芬芳,我会立刻走开,但现在我和他之间隔着的只是一个利益交换的棋子。芬芳,我们都是学中文出身的,你应该还记得这么一句话吧?没有爱情的婚姻是不道德的。”芬芳没想到宋颜会如此赤裸裸,她的脸上有点挂不住了:“但你这样做就是道德的吗?在我眼里,高朵她不是一颗棋子,她只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有血有肉有感情有痛苦的人。”宋颜眉毛一扬:“那我也一样是活生生的人,我也是有血有肉有感情有痛苦,还有深深的遗憾。”
芬芳低下头不做声了,许久她才开口道:“宋颜,耍嘴皮子我从来都耍不过你,我只知道做人要凭良心。”宋颜不依不饶地反唇相讥:“芬芳啊,我不是说你,你这个人就是活得太教条了,整天用什么道德啊良心啊来糊弄自己吓唬别人。我问你,追求真爱有什么不对?婚姻和爱情中难道就容不得公平自由的竞争吗?”
芬芳被宋颜堂而皇之的歪理惹火了:“宋颜,你这样做不对!靠伤害别人而换来的所谓的真爱,这难道就是公平吗?这跟明火执仗的强盗有什么区别啊?宋颜也被说急了:“荣芬芳,你这个人简直不可理喻!就算我宋颜是个强盗,我抢的是爱情,那没什么可耻的。”
宋颜说完甩门而去,芬芳一把抱起童童,“童童,我们走,我们以后再也不来这里了。”
芬芳最近听人介绍仁济医院来了一位海归的博士,是专门研究先天性耳聋的,她特地请了半天假,来为童童做咨询,可是得到的答案并不理想,这也是她预料之中的事情,对于童童的病她从来没有放弃过任何努力,但也不再强求。回去的时候,她在医院门口碰到了高朵,高朵说她浑身不舒服来做个检查,芬芳一问情况觉得高朵像是怀孕了,高朵不敢往这上面想,但芬芳竭力主张她去做个化验,高朵拗不过芬芳便同意了。
化验报告很快就出来,妊娠反应阳性,高朵拿着化验单一遍遍看着,眼泪哗哗地往外涌,“你知道吗?姐,在美国,医生都说除非发生奇迹,否则我很难再怀孕了,想不到,上帝竟然对我这么好,又给了我一次机会。姐,我这不会是在做梦吧?你拧我一下试试?”高朵的样子令芬芳动容,她不知道高朵在这个时候怀孕,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但愿这个喜讯能把已在轨道外的林超拉回来吧。
高朵拿出手机犹豫道:“姐,你说我是现在打电话告诉他,还是等他回家后再告诉他?我呢,又想马上让他知道,又想当面看到他的反应和表情,算了,还是等见了面跟他说吧,他说不定会激动得跳起来的。”
这时手机突然响了,她一看,是林超的短信。高朵失落地告诉芬芳,林超今天晚上又回不了家了,这阵子公司太忙了,他经常东奔西颠说飞就飞。“不过没关系,以后有了小孩儿就好了,有小孩儿陪着我,我就不会感到寂寞了。”高朵说着竟傻傻地笑了起来,她一点没注意到芬芳眼里的忧色。
跟高朵分开后,芬芳拨通了林超的电话。她告诉林超有事情要跟他谈。第二天,芬芳按约定早早就等在咖啡馆里了,林超一坐下,她便开门见山地说了起来:“林超,今天耽误你时间了,有些话,我必须得当着你的面才能说得透。有些事,我如果不知道,我也就不管了,但我知道了,我心里就过不去了,你别嫌我多事。高朵怀孕了。我昨天正好在医院碰到她,我陪她去取的报告。她幸福得哭个不停,一个劲儿地感谢上帝,就等着你回家给你惊喜呢。”
林超大大地吃了一惊,这对他来说是一个非常意外的好消息,但他觉得奇怪为什么会是芬芳约他出来传达这个消息呢?
“这个消息应该是高朵告诉你的,我约你出来只是想提醒你一声,你是一个快要当父亲的人了,别再去伤害一个怀着你的孩子的女人。”芬芳说完深深地看着林超,等着他的回答,林超尴尬地笑了笑:“芬芳,我不明白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芬芳用不容置疑的口气说道:“你明白的,林超,如果你硬要装着不明白,那我就直说了,林超,你和宋颜该结束你们的游戏了。你要知道,一个女人在怀孕的时候被伤害,那种痛,不是一般的痛!对高朵好一点,毕竟她现在还是你的合法妻子,最可怜的是她爱你爱得毫无自卫能力。”
林超轻轻干咳了一声,他说:“芬芳,我想,有些事情你可能误会了,那天在宋颜家门口碰到,我是去取东西的,我和宋颜纯粹是工作关系。”听到林超这么说,芬芳嘴角泛起了一丝冷笑,林超注意到了,他继续补充道:“我说的是真的,我跟宋颜没有可能,我林超不可能在同样的地方陷两次车的。你相信我,我绝对没有做任何对不起高朵的事情。”
芬芳的眉头紧紧地锁在了一起,林超撒谎时的镇定自若让她彻底看轻了他。“林超,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再想想小时候和大学时代的你,我真的为你可惜呀,你好自为之吧。”
芬芳实在不想再多说什么了,她买了自己的那份单,起身走了。林超在那儿又坐了很久,似乎是在消化芬芳那些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