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把枪不错,德国的勃朗宁,真是难得。”
说起这把德国的勃朗宁手枪,这还是我离开宁远城时,于宁亲手交给我的。东北情报局的特工或是间谍,几乎每人手中都有一把,可以说这是东北情报局的标配武器。由于我当时的任务不适合携带手枪,就把手枪放在了于宁手中,如今这把枪又回到了我的手里,却没想到被这位王二爷认了出来。
我一副懒散的模样,冲着他微微笑道:“王二爷果然眼光毒辣,竟然认得这是德国的勃朗宁手枪。”
王二爷哈哈大笑,戴起了一副眼镜,看起来十分斯文,说道:“略知一二而已,不是很懂,我懂的还是古玩收藏。”
看着他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我心中有些不爽,“想必二爷早已想到我会来这吧?”
“想到,也没想到。嗯……没想到你会来得这么快。我想知道你干掉了我几个伙计?”
“两个。”我淡淡地说道,语气极其冷漠。
“我看得出来,你是吃皇粮的。就是不知我何时得罪了你,你要来取走我的性命吗?”
我拿起桌子上的枪,擦着枪身说道:“我对杀人不感兴趣,只是来闲聊而已。”
王二爷哈哈大笑,站起身来打开一个放在书架上的箱子,道:“来者便是客,既然你不是来杀我的,我想我们就会成为朋友,对吗?”
“我确实不是为了你的命而来,只是为了一些事,一些我比较疑惑的事情,问完我就走。请你放心,我不会动你一根汗毛。当然,如果你想找你手下的那些三脚猫,我也不介意再送几个人上路。”我语气冷漠,这冰冷的感觉是我自己都觉得陌生。
“哪里的话,人各有命,天注定的。我只是个商人,但可不是要钱不要命的,既然你不是来杀我的,那便是我的客人,我便送给你一件你需要的东西。”说罢,他从箱子里拿出一个圆柱形的金属物品,这个东西中空,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他把这个东西放在桌子上,又继续说道:“这个叫消音器,是洋人狙击手使用的稀罕玩意儿,把它装在枪口上,你就可以做到杀人无声。”
我面无表情地拿起这个叫“消音器”的东西,把它装在我的手枪上后,我举起枪对准王二爷,说道:“你确定我能做到杀人无声?你就这么自信我不会杀你?”
王二爷微微一怔,然后又笑道:“哈哈。我确定!如果你想杀我,哪里还会说这么多废话,早就该动手了,我相信我们会是朋友。说吧,你想问什么?”
我收起枪,抱拳说:“谢谢王二爷的礼物。我问的问题,你可否如实告知?”
“请讲便是。”
“你真的只是个倒卖古董的商人?可商人可没有这么威风啊!至少弄不到日本的三八大盖。”
王二爷点燃一支烟,把烟盒推向我,“如果你也想抽一根,请自便。我呢?只是个商人,买卖人,是一个任何生意都做的商人。商人嘛,多多少少都是为了钱。”
“我不敢苟同。”我盯着他的双眼,“商人还有儒商、义商、奸商,你的这个商是哪一种呢?”
王二爷哈哈大笑,但笑得总是那么不自然,“我应该是奸商吧!利益至上!”
“你还真会开玩笑呢。”
王二爷翘起二郎腿,放松地躺在椅子上,道:“你的问题不只是这些吧,你就直说吧!”
“既然这样,我就不拐弯抹角了。我想知道你的原则,你是怎么做生意的?还有,‘猫三爷’你可知晓?”
他皱起眉头,深吸了一口烟,闭上眼说道:“我的货有问题?竟然惊动了官家。是哪一批货出了问题?”他等待着我的回答,可我只是淡淡地看着他,没有说话,他又继续说道:“我做生意与其他人不同,我是凭感觉收货,没有固定的上家或下家,而这些人都知道我的方式,就比如你有一批货,把它封在木箱子里就行,我也不问是什么,如果觉得价钱合适我就买走,直接卖给下家,虽然这风险极大,但我买的那些货得必须都是些稀罕玩意儿。至今为止,我还没见过有人拿一些破烂来忽悠我王擎举的!至于你说的那个‘猫三爷’,我倒也有耳闻。”
我哈哈大笑:“您还真是有钱任性呢。不过,我更想知道的是,王二、猫三,只是个巧合?”
“怎么?你还认为我与那个飞贼有关系不成?”
“飞贼?请您来仔细讲讲。”
王二爷捏灭烟头,又点燃了一支,继续说道:“猫三这个人行踪诡秘,很少有人能与他接触到。此人年轻时在少林寺习得一身武艺,还俗后参了军,后来打仗当了逃兵,才做了这偷鸡摸狗的勾当。”
“你是怎么知道这些?”
王二爷冷冷一笑:“这锦州城内的事大多我都知道,他一个猫三算得了什么?怎么?官府要通缉他?”
我直了直腰,懒洋洋地说道:“他犯了事,其他的就不要问了。你告诉我他在哪就行了。”
“他没有固定的地点,要说有吧,就是火车站西街那个城隍庙了。”
我听罢,心里已经有了些打算,没有再留下来的意义了,现在我要做的就是找到猫三,以他为线索,一步一步挖出最后的买家。至于这个王二爷,我暂时是动不了他,因为今夜这一行,让我了解到一个惊人的秘密,这个王二爷有军队的背景!这可不是我现在能啃得动的。而上峰派我来锦州,我想也不是单纯地让我来调查拐卖人口的事,我猜测上峰的意思就是让我来探探这位王二爷的底。
至于我离开这王宅就很容易了,是王二爷亲自把我送出王宅,也没追究我弄死他守卫的事。我离开王宅后,便直接回到了商会的旅馆,我回来的时候已是黎明了,田宇朋先我一步回来,躺在床上早已呼呼大睡了。我躺在另一张床上,短暂地休息了两个时辰。当我醒来后,我询问了王家仓库的情况。田宇朋说,仓库内全是些稀罕的“宝贝”,鸦片、古董、丝绸、宝石以及一些西洋玩意儿,要说特别的东西,还有一些狮子、老虎的干尸。我点头示意我知道了,没有说什么。我们出去吃过饭后,便带着他去往锦州火车站。
锦州火车站地处锦州城边,平时就人山人海,出关入关的都会经过锦州,所以才会使锦州的商业十分繁荣。我站在人堆里,向前面张望着,发现人们都被堵在了火车站外,由于人实在是太多了,我不知道前方发生了什么,才导致人们都堵在了这里。
我拍了拍旁边的一位中年人,问道:“大哥,今天是咋的了?咋都堵在外面了呢?”
这位大哥惊讶地看着我,弄得我浑身不自在,他说道:“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今天火车站封了,谁都走不了,正从奉天往这旮沓运兵呢,听说这又要打仗了。”
我没有感到太多意外,因为运兵的事早在几年前就已经开始了,只不过以前是私下里运兵,并未惊动百姓,而现在已经在表明战争的硝烟愈来愈浓。
“大哥,这要是运兵,咱们上不了火车了,那为啥不回去呢,还在这儿等个啥?”
他摇摇头,无奈地笑了笑:“看来你是真不知道,大家都堵在这,都是在等一个人,你看看前面那些,全是些大官,也都等着张公子呢!”
“等等,您说的那个张公子,是哪个张公子?”
“还能是哪个!少帅张学良,张汉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