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白岭郡昌昇城城主府后花园内,柳枝吐芽,百花齐放,一片春意之景。
原白岭郡太守古奉独自坐在一个小画亭中,自从三年前古琅因病踏鹤西去之后,古奉便接圣令,担任了青州州牧的职位,并且受任青州总都督,掌管一州的兵权。此时古奉亲手斟满一杯酒,扭头看向花园的正中,那里一名少年正在舞枪。
那少年白衣黑发,衣和发飘飘逸逸,不扎不束,随风微微飘拂。如雕刻般的五官,棱角分明,俊美异常,如黑曜石般明亮耀眼的黑瞳,闪着凛然的英锐之光。看似平静的眼波之下,随着枪法的一收一放,都透出如苍鹰般锐力的眼神。少年的枪法时而刚强如猛虎,时而柔平似飞絮。在绿柳百花的衬托下,一挑一刺、一挡一扫之间都给人一种不同的美感,只瞟上一眼就会被迷入其中。
亭中的古奉显然也是异常的满意,品酒之间不断的微微点头。
少年一套枪法舞毕收势而立,看向亭中的古奉笑问道:“父亲,您教的这套枪法,我练得如何?”
此少年正是古奉之子,昌昇城小城主古义。今年其一十五岁,再过一年便可行成人之礼,上任城主之职了。因为古义自小听闻神武将军的故事,幼时便励志做大将军,所以十年来他苦读兵法战术,拜名师,习武艺。此时已是十八般武器皆通,尤其舞的一手好枪,整个白岭郡都是难逢敌手。
“除了有几式用力不均之外,总体还算不错,已经掌握了精髓。”古奉微微点头道。
“用力不均?”古义微微皱眉,他对自己的要求很是严格,不容半点瑕疵。
古奉放下酒杯起身挽起衣袖道:“来,为父陪你对上几招,你自己感悟。”看古义耍了半天,他手早就已经痒了。
“是!”古义应道,有些兴奋的从一旁取来两根去头木枪,两人交手难免收势不及,所以古奉父子练手都用平头的木枪代替。
接过木枪两人各自摆了个起势,瞬间便缠斗到了一处,一时间你来我往,招式纷飞,左右花朵都被两人枪势刮落,无数花瓣被两人招式之风带起,让人眼花缭乱。古奉和古义相斗百回合不分胜负,就在此时,古奉脚下忽然微微一滑,故意露出一个破绽。古义双目精光一闪,抬棍向古奉右肩刺去。古奉早已蓄力以待,见古义刺来,微微一错身闪过其攻势,抬棍轻轻打向古义右膝。古义因为用力过猛,想要回招已然来不及了,只觉得右腿一麻,吃不住力便半跪下来,古奉就势用棍尖抵在其后脑之上。
“孩儿又输了。”古义抬头有些不开心的说道。
“臭小子,你还想赢我啊。儿子输老子是天经地义,有什么好失落的。”古奉笑骂一声将古义扶起来。
就在此时,一阵急促的银铃之声忽然传来。听到这银铃声古奉眉头微微一皱,扭头向后花园拱门看去,只见一腰系银铃的公公,带领数十名身穿暗青色宫袍的侍卫涌了进来。随着那公公一走一摆之间,其腰间银铃发出一阵阵悦耳之声。
“银铃千里诏,青州牧古奉接旨!”公公展开手中金丝绣字卷轴,大声说道。
古奉和古义赶忙就地拜服而下。
“奉天阅:边防虎踞要塞来报,大蒙于半月前起兵压境,西北告急求援。现命青州牧兼青州总都督古奉,火速前往皇城面圣,诏旨到日,立即启程,不得有误,钦此!”
“微臣古奉,拜恩领旨!”古奉双手郑重接旨,起身后面容已经变得异常严肃,圣旨中说大蒙再次来犯,北方告急。他可是知道虎踞要塞可是有十万常守兵,大蒙半月压境,此时便来求援,可见大蒙此次起兵数目必然惊人。
那公公恭敬的说道:“古州牧,圣旨言,到日启程,您看现在是不是要收拾一下?”
“没什么可收拾的,咱们这就走吧。”古奉心中焦急,哪里还能等,扭头对古义简单交代一番后,便出府上马,带人一路向丽都皇城而去。
“大蒙来犯,西北打仗了……”古义站在城主府门外,看着远去的人马,神色复杂的嘀咕着。扭头看向沿街熙攘笑语的百姓,古义抬头转向西北方,此时天空十分的阴蒙。不知道为何,古义有种感觉,汉唐的天要变了。
原本需要十天的路程,古奉等人硬是在第五天早朝时便赶到了皇城。
丽都皇城天颐殿,八宝朱漆柱,五爪金龙盘。金面砖,翠碧瓦。年已七十的武帝端坐于气势磅礴的龙椅之上,其下文武百官按品而立,朝堂上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今日召各位爱卿前来的缘由,想必都应经知道了吧?”武帝干咳两声,面色苍老憔悴,身前太监连忙呈上茶水龙巾。
武帝摆手屏退,沉声说道:“大蒙再次来犯,虎踞要塞告急,诸位有何想法可依次进言。”
“禀吾帝,臣有言!”一人当先出列道,此人命叫厉飞,字审术,是新任的三品武将,官拜益州北三郡总统兵,距离允州最近。其父名为厉茂,字柏章,现任益州州牧。
“言。”武帝微微摆手道。
“喏!”厉飞正身道:“臣认为,大蒙之兵不过是放羊牧牛之野民,乌合之众不足为虑,臣愿领益州雄兵,赴虎踞要塞破其势,枭其首。以解吾帝之忧虑,传我国之威名!”
一番豪言壮语引来一些新任将领的共鸣,这些人大多都没有经历过真正的战场,对大蒙军队的了解也多来源于野史传记,偏置甚多。一些老将对厉飞的话是嗤之以鼻,面对这种一腔热血,盲目自大的傻缺,他们连嘲讽的话都懒得说。而经历过大蒙之战的厉茂,听到儿子的话差点吓得吐血,暗道这小子简直是找死,虎踞要塞十万军都发了求援书,单单领益州的兵马去了还不是自寻死路?
“你可知此次大蒙起兵多少?”武帝低眉问道。
“这…臣不知。”
“聚前方探马所报,此次大蒙先锋军共三十五万,后军一百余万,共计约有一百五十万大军。”武帝语气虽然平淡,但一语惊奇千层浪,满朝文武无不倒吸一口冷气。大蒙人人善于骑射,下马为民,上马为兵,此番一百五十万大军,却有可能。
“百…百多万而已。”厉飞也是被镇住了,他没有想到,大蒙经历打败之后,国家兵力居然如此的强盛。不过先前大话已经说出去了,此时自然不能现怂,历飞咽了口唾沫,强硬的说道:“虽然人数不少,但都是不懂兵法之蛮人,臣认为,我军打神威大将军之旗号,惊惧其心胆,打击其气,然后出几路奇兵便可破之,不足为虑!”
厉茂在下面扭头对历飞直打眼色,若不是在朝堂之上,他早就上去几个大嘴巴,把自己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傻儿子抽晕过去。
好在武帝没有接话,应该也是直接无视了历飞,面无表情的继续问道:“还有哪位爱卿进言?”
“臣有言!”众人看去,出声之人乃是燕州总都督,也就是古奉的结义兄弟,董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