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坡之上,褚途拨开孙晖便要去大闹征兵司。
“回来,坐下!”就在此时,古义皱眉怒道一声。
褚途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怕小他数月的大哥古义。此时心中虽然气愤,但是也不敢造次,只得跺了两脚而回,轰然坐下,生起了闷气。
“真不知道你们心里是怎么想的,从军打仗那么可怕,还一个个硬是往里钻。”另外一名少年郁闷的嘀咕道,此人名为林二蛋,虽然和古义等人交好,但却是穷苦人家的孩子。此次征兵,林户必出一子,他身为林家的长子,下有一个妹妹,两个弟弟。二弟一个年不足十岁,另一个更是待哺之中,只得由他从军。但是林二蛋性格懦弱,身子骨也很是羸弱。像他这种从军,上了战场不出半刻就得死于兵锋之下。
“要是我家就我一个男丁该多好,就不用去从军了。”林二蛋叹了口气说道。
“大丈夫生来就应该头顶天脚踏地!驰骋疆场,奋勇杀敌,这才是男儿本色。”褚途瞥了林二蛋一眼,气愤的说道:“怕死别做男儿,割了家伙什,去宫里做太监岂不是正好。”
林二蛋向来畏惧褚途,此时挨了骂,也不敢吱声。
“哎,人各有志,口下留情。”孙晖拍了褚途一把说道。
“我就是看不惯他蔫蔫唧唧的娘们模样。”褚途气哼一声。
就在此时,本来沉默的古义忽然双目精光闪过,扭头看向林二蛋,问道:“二蛋,你去征军司报道了没有?”
“哎呀,我现在怕得要死,就别老提征军的事了,行不行。”林二蛋皱眉道。
“问你话呢,快说,去没去?”古义急迫道。
“你问这干嘛?”林二蛋还想再言,一看在旁怒目而视的褚途,咽了口唾沫说:“本来今天想去的,但心里慌乱的紧,就像再拖上一拖,反正还有好几日的时间呢,急什么。”
“呸,孬货。”褚途忍不住啐了一口。
古义双目一转,起身近前道:“二蛋,你不是不想从军吗?”
“鬼才想从军。”林二蛋翻了个白眼道。
“说什么呢?!”褚途捋了捋袖子问道:“你可敢再说一遍。”
“别瞎闹。”古义瞪了褚途一眼,转身看着林二蛋温声道:“既然你不愿意去从军,那我替你去怎么样?”
几人听到此言,都愣了愣神。
“天应,你的意思是,你代替二蛋去从军?”孙晖率先反应过来,说道:“冒名顶替可是大罪,这万不可儿戏啊。”
“征兵司常年驻扎在丽都,只会按照各郡城户册点名征军,并不认识真人容貌。”古义说道:“今日清晨我曾去东门报道,未报出姓名之前,其征兵司众人都不认识我。而且那记录书生,寻常百姓报道,连头都不抬,此法一定可行。”
“大哥说的对。”褚途此时也反应过来,说道:“之前我去报道,那拿笔的鸟人连看都不看我一眼。大哥代替二蛋,一定没问题。”
“这样真的行吗?”林二蛋不放心的问道。
“没事,到时你只需要说已经报道完毕,待从军出征那日,你出城躲上一躲,不会被征兵司发现的。”古义安慰道:“到时我再资助你一些钱财,新军出发后,你可以举家远迁,离开这里,找一处没人认识你的地方好好生活。退一万步说,即使我们被征兵司发现,你也可说是我威胁与你,一切罪责都在我身,和你无关。”
古义一诺千金是众所周知的,现在他开口保林二蛋无事,定会遵守诺言。
“好吧。”林二蛋想了想,咬牙道:“就我这小身子板,从军上了战场也是难逃一死,倒不如拼上一把!”
看着满脸坚毅的林二蛋,褚途诧异道:“怎么逃军一事被你这么一说,反倒充满了英雄气概。”
“不管成与不成,我林二蛋在此先行拜谢小城主救命之恩!”林二蛋俯身要拜,却被古义一把拦住。
就在林二蛋诧异之时,古义迎面半跪而下,道:“此次,应该是我古义拜谢与你,谢二蛋冒险成全!”
也许林二蛋一辈子都不会明白,古义替其从军,救了他的身家性命,最后为何还要反拜谢于他。
傍晚西城门,一日的报道将要结束,排在后面的人已经散队回家,待明日再来了。就在征兵司众人将队伍前方最后几人记录完毕后,正要收拾户册回客栈休息之时。三道人影自城外飞奔而来,其中一人从远处看,就如同一只成年的黑熊,张牙舞爪的吼道:“且慢!且慢!”
征兵司众人暂时放下手中户册等物件,待三人近前后问道:“是来报道的吗?”
“正是正是。”孙晖说着将古义让出来道:“我这好友特来此报道。”
那查验书生扭头看向古义,三人面色虽然自然,但内心却忐忑不安,若是这西门的征兵司之中有人认出古义,那可就没戏唱了。
那书生看着古义半晌,就在三人心中发虚之时,书生开口说道:“今日征兵结束了,你们明日再来吧。”
听到此言,三人都是松了一口气。看来古义猜测的不错,虽说他贵为古奉之独子。但是古义尚未成年,身无官职,不曾跟随古奉走动上朝。别说是常驻丽都的征兵司,就是青州寻常的官员小将,对古义也是只知其名不知其人。也就青州极少数的一些高品级的将领官员,因时常来往古府拜访,所以认识古义。除此之外,换身寻常百姓的衣服,出了昌昇城,还真没多少人能认出古义。
“现在日头还早,怎么就结束了?”褚途瞪眼道:“不管怎样,今日你必须给我大哥登记。”
趁现在征兵处无人,古义正可就此机会冒名顶替。若是明日,人多眼杂,虽相识之人并无坏心,但难免出现差池。所以,无论如何,古义今日都要冒林二蛋之名报道,以免夜长梦多。
“哟,口气倒是和你块头挺配。”那记录书生听到褚途的话冷笑一声道:“不过不好意思,你口气再大,也吹不到我征兵司。今日我说结束了,就是结束了,青州牧开口都不好使。”
褚途听罢了此言,哪里还忍得住,心间腾地升起一股子冲天怒火,一双铜锤般的双拳紧攥,就要迈步上前动手。征兵司众人看其架势,亦是双目微微一眯,探手握住腰间的刀柄。
正是:计策方出尚未成,言语相冲起刀兵!不知双方谁胜谁负,且看下文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