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看陈睿脸色灰败,只当那什么“音效雷同”十分厉害,他已经斗志全无准备认输,谁知陈睿呆了一分钟后,突然将手中拂尘一扔,朝着郑魏宏扑了过去猛掐对方脖子:“死胖子,有本事你拿银硝雷筒轰我呀,你轰啊你轰啊!我看你轰死了我以后你拿什么脸去见师父!”
“老匹夫!你敢殴打掌门,我就是轰死你师父也不会说我一句不是!”郑魏宏不甘示弱反掐回去。可惜身高上的弱势很快就被陈睿压到了地上。
这两个人一个大喊着“有种你就轰死我”,另一个大喊着“我就是要轰死你”,两个人在地上打成一团,却谁都没有用内力,只是模样委实狼狈。
一屋子的人顶着满头黑线看着两个老小孩打架,锦绣只觉得这两人年纪都活到狗身上去了,忒丢人!不过事情这样发展,想来郑魏宏的掌门之位是保住了,她什么都没做就完成一个任务真是可喜可贺。
“碰”一声,木楼大门被强行推开,一个浑身染血的人忽然闯了进来哭喊道:“掌门人不好了!寒山被围,门中弟子死伤好多!”
众人大惊失色,郑魏宏立刻从地上爬起来喝道:“怎么回事?说清楚!”
那弟子伤势过重,只是强撑着一口气爬上来,报完信就快不行了,他的气息微弱,“求掌门人救救大家……”明煜立刻上前将一颗回血丹送上,然而还没塞进对方嘴里,他的手已然垂落,气息全无。
“师傅!邹师兄……死了!”明煜哭道。
“跟我去看看!”郑魏宏双目欲裂,率先冲出木楼朝山下奔去,其余人伤轻的冲在前面,伤重的跟在后面。寒山派独霸西域300年,还是第一次有人敢打上寒山。
锦绣远远跟在众人身后,觉得这事情从头到尾都透着诡异。
先是寒山长老花千流不知道被谁杀了死在野外,接着锦绣送信上山郑魏宏就中毒了,然后是陈睿叛变寒山内乱,最后有人乘机打上寒山准备将寒山派众人一锅烩了……
锦绣送信上寒山根本就是个意外,寒山派的人也不知道锦绣会送信来寒山,信件一直在包裹里,没经过任何人的手,是锦绣直接交给郑掌门的,所以锦绣肯定到郑掌门拿到信的那刻,信都是无毒的。那么应该是事后有人碰过信,再嫁祸给锦绣,然后再趁郑魏宏中毒煽动陈睿谋反,等大家打得精疲力竭了再通知敌人攻打寒山捡漏。
有内奸啊有内奸!锦绣眯着眼睛看着前方那群朝山下狂奔的人,内奸,是谁呢?
寒山派演武大殿在寒山中部,此时偌大的演武场上几乎被血迹布满,数十个尚还存活的弟子被绑缚在地上,人人带伤,个个憔悴不堪。一些男弟子对着场中看守之人大声辱骂,几个还活着的女弟子则在小声哭泣,更多的人因为伤重倒在地上呻yin。
看守他们的一群人身着白衣镶红边,胸口绣着红色火焰图案,一看就是某个门派的弟子。
“烈焰教……”路云远喃喃道:“为什么烈焰教会攻打寒山?”
因为路云远受了内伤,所以走得比较慢,锦绣走到他身边随口回道:“你们寒山派富得流油,谁看了都想来抢劫一番吧?”
路云远闻言怒视锦绣。锦绣眨眨眼无辜道:“我说得是实话嘛。”
前方郑魏宏冲坐在演武大殿上带面具的男人喝道:“你是烈焰教哪一坛的坛主?我寒山派和烈焰教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为何围我寒山,杀我门下弟子?”
那面具男身量颇高,身着一袭绣金黑袍,长发披散垂至臀部,脸上带着银色面具,只露出一双冷冽黑眸。锦绣打量片刻觉得那人的身形看起来有些眼熟,好像在哪见过,又想自己来这世界没多久啊,目前认识的人都是寒山派的,应该只是自己的错觉吧?
只听那男人讥诮道:“听闻寒山派富可敌国,就连夜壶都是纯金打造,所以领门下弟子特来见识见识,至于本座是哪一坛的……熊八,你告诉他本座是哪一坛的。”
他下首的一个魁梧大汉立即站出来冲郑魏宏骂道:“瞎了你的狗眼,这位是我烈焰教教主大人!还不跪下来磕头!”
一名被俘的寒山弟子立刻大声反驳道:“我呸!你才是狗,你们教主更是狗中的赖皮狗!”然话音刚落又一声惨叫随之响起,只见那名弟子眉心一点血洞,双目圆睁气绝身亡。
烈焰教主端坐在正殿上,只有少数几人看清他刚才是如何出手的。一时间场面微冷。
锦绣愣了愣,突然转头问路云远:“喂,你们寒山派的夜壶真是纯金打造的吗?”
场中众人顿时身形微僵,她的声音并不大,但此时大殿上十分安静,她声音清清脆脆,自然听得清楚。
路云远着恼,低喝道:“闭嘴!”
锦绣嘟嘴:“问问也不行,小气。我就是好奇,你们既然有黄金夜壶,那还有没有黄金马桶啊,一起赏给他们得了,你没看人家穷得慌吗,为了个夜壶打上门,多可怜啊。”
众人:“……”
接着只听路云远一本正经教训她道:“就算是事实,你一个女孩子,也别总是夜壶马桶的挂在嘴边!”
众人:这不是重点好不好!
“嗤!”一声轻笑响起,锦绣感觉到一道视线落在她的身上,那教主的目光在她身上过了过,又转开,落在她身边的路云远身上,显然不屑跟锦绣一个小女孩计较。
路云远身上有伤,郑魏宏怕他吃亏,挡在他前面冲烈焰教主问道:“花千流是不是你杀的?我中的毒是不是你下的?你知道花师弟一死,我又中毒,陈睿必然反我,你好趁我们内斗之际坐享渔人之利是不是!”
那教主轻轻笑道:“花千流是我派人毒杀的,你中的毒却是你寒山派陈长老下的。”
陈睿立刻高声骂道:“你血口喷人!”他讨厌郑魏宏没错,但绝不会用下毒这种卑鄙手段,更何况他从来没想过要对方性命,不然早在锦绣炼制解药的时候就杀了锦绣。
那教主只当没听见,反而笑吟吟地问道:“是不是啊,陈长老?”
众人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陈永平——这货太丢寒山的脸了,一般大家对他都选择性遗忘,几乎忘记他也是个长老。
陈睿大怒,一把揪起陈永平对着他那张丑脸“啪啪啪啪”就是四个耳光,因为手上带着内力,顿时陈永平一张丑脸肿的像猪头,那模样倒比他平时好看一些。
陈永平发出杀猪般的哀嚎:“教主救我啊,救我啊!救命啊!”
郑魏宏想起自己中毒当晚陈永平来见自己,给他端过茶,想来他是先将毒抹在茶杯外,等自己沾上毒后,他再趁自己不注意时,转身将毒抹在随手放置桌面上的信表面,他将喝完的茶端出房间扔了毁灭证据。自己当时因为花师弟的死讯心神大乱,根本没注意那么多细节,中毒之后路云远发现花师弟的信上有毒,大家才以为是锦绣下的毒。
想明白前因后果,郑魏宏怒气勃发,走上前加入殴打陈永平。他平日虽然和陈睿不对付,但两人某些方面的行为却是出奇一致。
陈永平叫了一阵发现根本没人来救他,不由破罐子破摔大骂道:“陈睿!郑魏宏!你们这些牲口,平日里就看不起老子,对老子呼来喝去,老子不就是喝醉酒打死几个人,强了几个小娘们吗?多拿些钱赔偿不就完了,你们至于对老子非打即骂吗?你们不把老子当师弟,老子就找人铲平你们,老子活不了,你们也别想活……”
他的骂声渐渐微弱,到最后躺在地上成了个血人,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
郑魏宏全身颤抖双目通红:“是我,都是我不好,总念着几分师门情一次次包庇他,不想却害了全派上下……”他忽然转身走到路云远身边,压低声音说道:“云远,一会打起来,你带着明煜先走,”他看了锦绣一眼又道:“还有这位姑娘,她不是寒山之人,断没有理由受我们连累。”
路云远摇头:“让明煜和她走。我要留下来陪师兄。”
郑魏宏气道:“我叫你走,你就走!我是掌门,你敢不听我的话?”他看路云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顿时又软了,只好柔声劝道:“云远,你还年轻,我们所有人中,你的天赋资质是最好的,寒山派以后重建还要靠你和明煜,明煜还小,功夫也不到家,你若是有个万一,我们寒山一派不是彻底完蛋了吗?”
路云远有些动摇,但还是没有松口。他和郑魏宏素来亲厚,让他抛下对方自己走,他做不到。
郑魏宏低叹一声,又走回陈睿身边,问道:“老匹夫,你还有没有力气?”
陈睿斜眼:“死胖子,我就是再逊那也比你强上两分!”
言罢两人相视大笑。
周宣走上前,道:“还有我。师兄在哪,我就在哪。”他说的师兄,是指陈睿。
陈睿拍拍周宣肩膀,这个师弟,对他一向忠心。其实他们三个都清楚,先前那番打斗,三人都不同程度受了些伤,内力也快要耗尽,今天这番战斗,怕是难活。然而寒山派300年基业断送他们手中,他们除了一死谢罪,还能怎么样呢?
锦绣叹息,拿出土贝灵珠准备传送走人。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祸起萧墙啊,堡垒果然都是先从内部攻克的。寒山派的各位,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姑娘我祝你们个个好死,早日投胎。再见,不,再也不见。
手中的土贝灵珠发出微弱的光芒,淡淡的蓝色灵光印在她精致的脸庞上,朦胧神秘。在场中人多没注意到锦绣这边,然而远坐高台上的烈焰教主的目光不经意扫过此处,不由惊疑,直觉告诉他这个女孩手中的珠子有古怪,下意识拿出暗器打向锦绣持土贝灵珠的手。
暗器带着破空的风声射来,锦绣微愣,尚未动作,她身旁的路云远比她反应更快,伸手拉了锦绣一把,将她带离暗器射程,然而此时传送时间已到,锦绣只觉一股巨大的吸力向自己和路云远涌来,顿时眼前一黑,意识渐渐模糊。
尼玛,超载很危险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