佘琅不想锦绣参加比赛,反复劝她放弃,言她一个女子,便是得了第一,也没法接受朝廷的封赏,没什么好参加的。不过锦绣心意已决,嫌他啰嗦转身要走,佘琅又只好将她招回来细说。
“上届第一名,寒山派路云远。”佘琅特意停下看锦绣脸色。
锦绣神色不变,问他:“你以前不是说他只是年轻辈中的第一名吗?”
佘琅瞧锦绣情绪没什么变化,稍稍放心了些:“对啊,这种比赛只有年轻人参加。毕竟前三名可以接受朝廷封赏嘛,老一辈的当然不会去和小辈争前途。”
锦绣听了放心不少。武功这种东西,一般都是年纪越老的内力越深厚,如果只是年轻人参加,那高手应该不是很多。“那参赛者中,最大的几岁?”
“不会超过40岁。以前有个人连续三界第一,后来被裁判以年龄超过40为由拒绝他再次参加,从那以后就没有超过40岁的参加了。”
佘琅又道:“路云远上届拿了第一,一般来说这届他不会再参加了,不过他没接受朝廷封赏,所以还具备参赛资格……”
锦绣打断他,“那第二名是谁?”
佘琅看她明显不想听到那个人的名字,心里便有些堵。很多时候回避不代表就不爱了,恰恰相反,因为忘不了,所以才逃避。他顿了顿,平复一下心情,才再次说道:“第二名是石忠刀,无门无派,已经接受了朝廷封赏,按规定这届他不能再参加了。”
同佘琅谈了半个多时辰,锦绣心里也有了些底气。她刚遇见路云远的时候,他的等级才80级,如今自己也有70级,进前十还是很有希望的。锦绣包裹里有一把神器映月剑,装备等级需要72级,她决定在比武大会开始前再升2级。
升级最快的手段就是杀人,不过最近京里戒严,锦绣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事,上次见识了一次京城守备的力量,让她心有余悸。那些京畿卫等级不高,但一窝蜂涌上来她也只有被宰得份,最让她忌惮的是人家有弓弩,一排九连射的强弩齐开,杀伤力不下于冲锋枪。
如果不杀怪升级,那就只有靠练武功升级了。可惜最近她的武功又到了瓶颈,怎么练都无法提高。不过,如果有人指导的话,说不定可以突破……
锦绣想让松鹤道长指点一下自己,那老头都117级了,武功见识肯定不低。她能主动找佘琅帮忙,他高兴还来不及,二话没说带着锦绣去找他太叔公。
松鹤一听那个漂亮小姑娘来请教自己武功,立刻双眼放光看着锦绣,道:“武功向来没有最好,只有最合适。不如让贫道先替施主摸摸骨,等看过施主根骨后再因材施教,方可事半功倍。”
锦绣还未回话,佘琅就先跳起来,一把抓过松鹤道长骂道:“死老头,你连自己侄孙的媳妇都想非礼,你还是不是人!”
那松鹤哼哼两声,不屑道:“还媳妇呢,这么久了都还没把人搞上床,真丢咱们佘家男人的脸!”
“你个老不羞!”佘琅怕锦绣听见生气,回头看了一眼,见她扭头望窗外当没听见,方才放了心。压低嗓音恶狠狠骂道:“总之你别给我乱来!她以后是要给我生小道士的,你敢给她摸骨,我就废了你的爪子!我说到做到!”
松鹤手上内劲猛地一送,将佘琅撂倒在地上,接着一掀衣摆一屁股坐在他腰背上。
佘琅一声惨叫,四肢一阵乱舞,如同被翻了个壳的乌龟。
松鹤故意左右挪动臀部,漫不经心点评道:“腰肌松软缺乏锻炼,就你这腰力还想洞房生小道士?太叔公帮你再锻炼锻炼吧!”
佘琅愤而捶地:死老头子我一定要报仇!!!
松鹤老道没再提摸骨之事,让锦绣上前,伸出两指搭在她脉上,缓缓探入一丝内力。锦绣只觉得有一股中正平和又十分细微的内力进入自己身体,在经脉中迅速游走一遍又离开了。待松鹤收回内力,看向锦绣的眼神已经变了,这女孩经脉宽阔坚韧,骨骼清奇,资质之好,百年难得一遇。再看被压在地上的佘琅,他的资质也算不错了,可他在锦绣这年纪时,可没有她这等功力。
饶是松鹤老道武学见识再高,他也绝想不到这世界上有一种东西,叫做外挂。
接下的日子里,锦绣就在松鹤的指点下习武。松鹤的武功虽与锦绣不同,但他的武学见识之高,常常只是几句点播就让人收益匪浅。锦绣在武功方面其实只是个半吊子,能练到如今这个程度完全是靠系统,她自己本身其实对武学并不是很了解。
跟着松鹤老道练了十余日,锦绣的剑法和内功瓶颈便突破了,轻功瓶颈上次掉下悬崖时便已突破。为了让锦绣进步更快,松鹤和佘琅常常同她喂招,锦绣发现,如果和别人对练,经验条涨得更快,于是除了和佘琅松鹤对练,她还找住在观里的江湖人士练了几次,只是那些人武功不高,对经验增长不大。
她在和松鹤混熟了,觉得这老道士虽然好色了点,为人还是挺可爱的。那老道除了对佘琅不客气外,对其他人都是一副好脾气。特别是对女孩子,那更是温柔得滴出水来,说话时连声音都不提高半分,生怕吓着她们。
那些女孩年轻不懂事,把这色老头当自己爷爷一般尊敬,半点都不提防他,一个个围在他身边撒娇要免费解签,这老头哈哈应了。他察言观色水平一流,常常说中那些女孩的心思,一传十,十传百,找他解过签的,没有一个不说洞仙观观主算命算得准。
锦绣看了叹为观止,她以前觉得佘琅这个神棍已经很能忽悠了,没想到真正的高手在这里!佘琅听了一摆头,言道这算什么,他爹,他爷爷,他叔叔伯伯,个个都是算命能手!
锦绣惊叹:“感情你们一家子都是道士啊!”
佘琅哈哈大笑:“将来我儿子我孙子我重孙子也都是道士!”
到了三十那天,锦绣终于升到72级,可以装备映月剑了。她以前满级的时候练得是刀法,后来改学剑,她便将自己的极品刀送给了好友,好友不好意思白拿她的,就送了这把映月剑。这剑等级较她原来的刀低,但也强化到7星还上了3个宝石。
锦绣将剑装备起来,长长的剑身如一弯秋月般明净,连着银色的剑柄流动着绚烂的光,舞动时还有点点星芒散落。锦绣持剑练了一会儿,觉得这剑实在是太骚包了,带出去根本就是招人抢。于是又放回包裹里,决定平时还是用原来的寒光剑,映月剑就等比赛进入决赛时再用好了。
没多久,天色渐渐暗了,佘琅跑来找锦绣去吃年夜饭。观里的道士围了一桌,除了佘琅和锦绣,其他人年纪都大了,所以桌上的菜多是绵软易嚼的食品。锦绣虽然不是很爱吃,不过一群人在一起气氛很好。
圆桌中间的火锅咕嘟咕嘟冒着热气,周围道士的老脸被水气朦胧了以后,好像年轻了几岁。烛光摇曳中,桌上的热菜甜汤似乎都泛着莹莹的光。佘琅给她舀了一碗汤,锦绣低头慢慢喝了,欢乐的气氛中,门外突然响起一阵烟花爆竹的声响。
“开始放烟火了!”佘琅一把拉起锦绣,“走,我们去看看。”
锦绣放下喝了一半的汤碗,随他出去。烟花是从皇城里升起的,京郊看得不是很清楚,佘琅便拉着锦绣一路朝城里跑去。他轻功高绝,锦绣的轻功虽然不以速度见长,但被他拉着也跑得飞快,夜风吹起彼此的青丝,在暗夜中上下缠绵浮动。
京城里人头潺动,百姓纷纷从家里走出观看焰火,佘琅怕锦绣被别人挤着了,拉着她跳到城中最高的建筑福鹤楼上观看焰火。城中还是有不少武林中人的,但没一个人敢像他这样大刺刺地跳到房顶上,那些维持秩序的守卫本来要去抓人,但一看是那个神棍,又纷纷回头假装没看见。
那货根本不知道低调为何物,左右看看,觉得这里宽敞是宽敞了,却好像还缺少些什么。朝下一看,发现下面有卖小吃的小贩,他才恍然大悟。于是又跑去买了一大堆零食给锦绣,他知道这丫头胃口极大,却怎么吃也吃不胖。
放完烟火,皇城里高高的舞台上,又开始了百戏表演。离得太远看不真切,佘琅拉着锦绣挤到前边去看。吞剑,狗跳火圈,高跷杂技……台上表演的热闹,台下也挤得热闹,佘琅怕锦绣被别的男人趁机吃了豆腐去,双手张开紧紧护着她,两人贴得近,这色狼半是痛苦半是欢愉——脚被人群踩得好痛好痛,可身前的佳人又确实好软好香!
戏看到一半,锦绣忽然心有所感,扭头朝右看去。亮如白昼的灯火下,那人一袭青衣身长玉立,隔着人群和她遥遥相望。
路云远……
锦绣同他静静注视片刻,忽而妩媚一笑,将脸埋入佘琅怀中,玉手圈上他紧致有力的腰。佘琅身体一僵,进而狂喜紧紧拥住锦绣。他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只见不远处那男人清俊的脸上血色瞬间褪尽,唯余下一片苍白惶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