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一间房,四面都是墙,抬头见老鼠,低头见蟑螂。
哦,对不起,这不是还珠格格。所以这里的天牢没有老鼠蟑螂,也没有想象中的阴暗潮湿和散发出腐臭味道的稻草。
事实上天牢里关押的多是犯事的官员及家属,正所谓刑不上士大夫,这里虽然阴冷却不潮湿,床上的被子虽然陈旧但还干净,卫生也每天都有人打扫,牢饭嘛,荤素搭配米饭没馊,不过锦绣还是一口没动。
她又不会饿,但凡正常人,谁愿意吃牢饭啊?是以从白天到晚上,她滴水未进,滴米未沾。锦绣想不明白自己怎么就被关进天牢了,他们其实抓错人了吧?可她孤身一人流落这个世界,什么关系都没有,连个替她伸冤的人都没有。
干坐无聊,锦绣练了一会内功,但因为实在静不下心来,最后不得不放弃。她站起来四下走动,可一间牢房能有多大,没几步就到尽头了。
那些人将她关进来以后就不闻不问,也不提审,锦绣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犯了什么事,不免开始胡思乱想。电视剧里的狗血剧情纷纷在她脑中上演:抓错人了?给人当替罪羊了?捂上嘴不给伸冤套上个麻布袋拖到刑场处斩?
锦绣双手抱膝仰头望向窗外,月光光,心慌慌,穿越的妹子真心伤不起!
一个人在安静的牢房中她想了很多事,小时候被抛弃的事,长大后……
还是被抛弃的事!= =
不知道是不是换了一个身体的缘故,前世的那些事她渐渐有些模糊了,记得不是很清楚,倒是时时会想起路云远。她来这里大半年,大部分的时间都耗在那个人身上了,一回忆起来,满满都是他。
如果失去是苦你还怕不怕付出
如果承诺是苦你还要不要幸福
如果迷乱是苦该开始还是结束
如果追求是苦这是坚强还是执迷不悟
……
突然想起这首老歌,锦绣轻轻哼唱。很多时候她可以坚强的说离开,但真心付出过的想要忘记却真的很难。一次信任一次背叛,一次付出一次伤害。
她垂下眼,不言不语,抱膝而坐宛若泥雕,直到月华淡去朝日初升。
牢房外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着是铁链被打开的声响,佘琅一步跨入牢房,半蹲在锦绣面前扶住她双肩:“我听牢头说你一整天都没吃东西也没喝水,是不是他们欺负你拿馊饭冷水给你吃喝?你有什么委屈跟我说,我一定揍他们替你出气!”
佘琅看锦绣垂着眼皮不说话心里也惴惴不安,他昨儿托京兆尹找人后自己就被皇帝招进宫里去了,陪皇帝讲了一晚上的玄学,讨论了一大堆御女之术(这个是重点),今早一出宫门就跑来问消息,怎么也没想到她会被人关到牢房里,还关了一天一夜!
这下他把京兆尹谢启给彻底恨上了,叫他找人,他居然把人找进牢房里!其实谢启也冤呐,年关将近,又赶上五年一度的武林大会,那帮子江湖人纷纷涌入京城。他要负责整个京城的安全防范,连着几天忙得昏天黑地,时常饭也顾不上吃,哪有空仔细过问一个小女孩的事。听下面来报说人找到了,他也没多想,手一挥交代:把人给我看紧别让她再跑了,不然那个神棍又要找来啰嗦。
好了,下面人一听这口气,只当真是什么重犯,关牢里没商量。
佘琅见锦绣还是不说话,越想越担心:“他们打你啦?还是,欺负……你啦?”他越猜越没底,越想越慌乱:“摸手了?摸脸了?还是****?摸臀?摸腿……”越说越生气,好像真的有这么一回事似的,佘琅简直想杀人,尼玛老子都还没碰过呢,便宜了那帮龟儿子!
锦绣听他越说越不堪,终于忍不住出声打断:“他们没虐待我,也没碰过我。”
“没碰,没碰就好。”佘琅放心了,哈哈大笑,又看锦绣瞧他的眼神明显不善,冷汗直接就下来了。
过了几秒,天牢中传来一声声凄厉的惨叫。
锦绣:我说我怎么好好的被关了进来,原来是你这个牛鼻子老道搞得鬼,打死你打死你打死你,打打打!!!
京兆尹谢启得知下面的人把锦绣关牢里的事,气得直跳脚,把办事的人找来,“笨蛋废物”一通臭骂。他好歹是个正四品京官,女儿哪能说嫁就嫁,就算先订婚,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没个一年半载准备怎么行?万一这期间老皇帝又想起他女儿可怎么办?他还指望着佘琅那个神棍替他忽悠老皇帝,绝了对他一双女儿的心思。
他有心给佘琅赔罪,回去跟老婆一商量,在自家后院设了宴,请佘琅锦绣前来。又让自己老婆同一双女儿作陪,他知道那神棍的心思,特意让自家老婆去劝说锦绣,只要她早一天从了那神棍,那他女儿就多一分安全。
这世界民风开放,并不避讳男女同席,加上人数不多,彼此就更加随意了。
有美人作陪,佘琅一双桃花眼左瞟瞟,右瞅瞅,觉得谢大小姐貌若秋月,皎洁娴静,谢二小姐人比花娇,妩媚动人。这一双姐妹虽是双生,长得却不一样,各有千秋。若哪个男人得这么一对姐妹花陪伴左右,那可真是艳福不浅,难怪老皇帝听了喜乐公公的描述后一直惦记着。
这色狼赏了一会美人,又回头去看锦绣,觉得还是身边这个更合他意,有时清纯有时妩媚。特别是身材,大胸,细腰,翘臀,长腿,看得他暗地里不知流过多少口水。虽然性格泼辣了点,但是够味,征服起来更有快‖感。平日里也谈得到一起去,人大方,不像其他女人总是哭哭啼啼的要人哄。这就叫各花入各眼,若是换一个人,只怕要更喜欢那对温柔多情的姐妹花。
众人吃了饭,欣赏了歌舞,谢启借口请佘琅帮他看风水,两个男人先离席,好让那四个女人谈谈女人间的话题。
谢夫人谨记自己老公的交代,拉着锦绣说体己话。她早从自己老公那知道这女孩孤身一人流落江湖,是以对锦绣的身份家庭一概不问,只粗粗问过年龄,就开始不余遗力向她推销老道士。
其实老道士也没什么好说的。上任天师门掌教的徒弟,现任天师门掌教的师弟,大政皇族历来信道,所以道宗的日子一向不错,寒山派其实也算道宗门派,只不过不是所有弟子都要当道士。
天师门擅长卜卦,风水,养生之术,门中弟子多长寿,颇得皇族亲睐,常常被请来讲授养生之法。
佘琅生性跳脱,不喜欢被拘在山上修练,他也不爱排场,便在京郊洞仙观挂个单长住。当今皇帝性好色,佘琅这匹极品色狼正好对了他的胃口,常常招他进宫陪伴,研究御女之术。当然,这句话谢夫人是经过艺术加工的,原话是:上与琅兴趣相投,结为万年之交,时常召见共研玄术。
前几年皇帝有意将昌平公主许给他,这色狼一听要尚公主,连夜卷铺盖跑了。如今昌平公主另嫁,他又回来了,皇帝也没追究他逃婚之事,照样对他亲亲热热,时常招进宫里聊天解闷。
锦绣纳闷,这色狼不是最好女色吗?好好的公主干嘛不要,难道那个公主长得太寒碜了?
谢夫人笑笑,回道:“那也不是,只不过皇家的女儿要更加娇惯一些,佘道长怕是处不习惯。”讲白了就是那个昌平公主太能哭,像林妹妹一样动不动就伤春悲秋,佘琅怕自己娶了她以后要天天回家哄老婆。
谢夫人琢磨着,佘琅长得一表人才,家底也丰,又是皇帝面前的红人,这女孩还对他不满意,估计是嫌弃他年纪大了。
于是又劝说道:“道长年纪是长了些,不过年长的男人会疼人,过日子嘛,不就是要找个知冷知热平日会让着你的。不然年纪太近,小两口老是吵架,有什么意思?我家那口子也比我大了十岁,我两这么多年过来,一直夫妻和睦。再说了,天师门擅养生,门中弟子五六十岁了,看起来也像是只有三四十岁……”
锦绣看那谢夫人一张红唇开开合合说个不停,只觉得头大如斗,真没想到这平日里养尊处优的官夫人,给人拉起红线来比媒婆也不差。
还好,佘琅怕锦绣一个人呆在宴席上不习惯,过了半个多时辰又返回来了。谢夫人就此打住,锦绣总算松了一口气。
众人空聊天也无聊,于是决定玩些游戏。对诗行酒令这些锦绣是不会的,谢夫人谢小姐自然不会提这些让她难堪,于是谢二小姐提议玩“将军令”。
规则也简单,大家抽签,抽到将军的人可以命令抽到小兵的人做一件事。
第一局,谢大小姐将军,谢二小姐小兵,谢大小姐命谢二小姐替自己折了一支寒梅。
第二局,谢夫人将军,锦绣小兵,谢夫人命锦绣送一个荷包给佘琅。她哪里知道锦绣的女红水平仅限于缝个扣子,在大政,没有女人不会做荷包。
锦绣身上倒是有一个荷包,那是在洛城时,孙豆腐女儿送给路云远的,她只好拿出来应急了。锦绣看佘琅将荷包贴身收藏,心想要不要告诉他那东西不是自己做的呢?
到第五局时,佘琅将军,锦绣小兵,佘琅淫‖笑,命令锦绣:“过来亲我一下!”
锦绣直接一个酒杯砸过去。佘琅大喊锦绣耍赖,谢家人也站在他那一边,最后锦绣无法,只好在他脸颊上轻轻碰了一下,那货美了半天。
又玩了十来局,谢家人有意撮合,每次锦绣抽中小兵,他们就命令锦绣替佘琅做一些事,揉肩,捶背,斟茶,倒水,束发。锦绣以前天天替路云远束发,这活她倒是会干,但她看佘琅一副小人得志表情气得牙痒痒,总想怎么整他一下才好。
终于,轮到锦绣将军,佘琅小兵。
佘琅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惴惴不安看着锦绣,只听她轻描淡写道:“到街上去,绕着谢府跑三圈。”
佘琅松了一口气。
锦绣接着说道:“边跑边喊,其实我是断袖。”
佘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