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西宫内,三皇子赵谨文看着窗外的夜色久久不能入眠。脑海中一遍一遍的回忆着与苏容计划的内容。这个世界上如果还有一个人是值得信任的,那么这个人一定就是他了。
从一开始知道他就是自己朝思暮想的那个人儿,到后来的并肩作战,赵谨文更加了坚定了要给她幸福,护她周全的想法。
苏容,不管你是苏容还是苏云清,我都会给你幸福的。谢谢你,一直在我身边。赵谨文在心里对自己说着。
一切计划拉开了帷幕。
春祭之后,按惯例是需要皇家最权贵的人去寺庙祈福,以求一年的风调雨顺。春祭发生了二皇子****宫廷之事,去寺庙祈福的事情也随之延期了。
早朝之时,刑部再一次在早朝之上上奏北都城最近屡屡发生盗窃事件,人心惶惶。
杜侯爷乘机上奏,说:京城外西翠灵山上有一座清音寺,寺中菩萨时常显灵,上香祈愿者有求必应,灵验得很。不如乘此机会去祈福以安民之心。
太后虽然厉害,内心却是非常信奉鬼神之事,更何况逢着这即将决定成败的关头,听闻之后,当即决定明日出发前往,左思右想下,决定带着大皇子赵谨行与三皇子赵谨文同行,前者只为与她共同祈福,望顺利得下这片江山,而后者,仍是担心他独留宫中,会惹事端。至于苏容,太后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让其同行。
最近太后心中一直有些不宁,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难道真的是因为没有去寺庙祈福的原因?
如此这般,这次去祈福就更要好好计划了,绝对不能出错。想到这,太后觉得大肆宣扬祈福之事,并嘱咐礼部好好操办。太后毕竟是皇宫之中,身份最尊贵的女人,太后出行的銮杖自然是最高等级的!
在太后心中,三皇子赵谨文为了其母后的安全,甘愿接受她的一切安排,每天呆在元西宫中,安分得不得了,二皇子赵谨武的事暂时压下后,派人暗中观察了他几日,发现他确无任何异动。
她一直觉得赵三皇子赵谨文胸无大志,满心里只有一个母亲,现在看来,果然没错。
苏容也听话得很,上朝,回府,与朝中大臣关系和睦,关于三皇子赵谨文的事也做得漂亮,确实是个好用的棋子。
把苏容放在三皇子赵谨文身边以后,还真是一切顺利。即使有什么不妥的,也没有改变大局方向。只不过……似乎一切,都太过顺利了一些。苏容和三皇子赵谨文,明明应该是两个互不对盘,互相鄙夷的人,现在看来,他们之间的相处,却是平静安宁得过分。
连除去二皇子赵谨武的事情也让她怀疑不矣,这个雪山雪景什么的真的存在吗?
太后坐在慈禧宫中,双眼慢慢眯起来,若说是两人串通一气,倒是不太可能,现在三皇子赵谨文根本是个待宰的羔羊,苏容不是傻瓜,怎么也不可能转而去投奔他。而且苏容喜欢千叶,又怎么会轻易放弃呢!可是两人这般默契又是怎么回事?莫非,真的只是她想得太多了?
想要知道真相,那便只有去试了!太后在心里想着,不如就借这次祈福来好好试探一下好了,谁要是敢多生事端,打扰祈福!哼……太后在心里冷哼道。
为了避免事端,太后叮嘱亲信陈安在出发前一天去往西山,把被软禁在西山的西华娘娘接回宫中。西华宫内全部是太后的亲信,层层把关着。以至于三皇子临出发时才知道其母妃已经回宫。
为了显示对祈福的重视,太后决定斋戒三天之后再出发。
元西宫内,三皇子赵谨文和苏容正谈论着计划之事,此时,三皇子赵谨文面对着苏容,背对窗口,窗外新绿盎然,纯净无暇,刚刚探头的太阳轻微地照射进来,投散在三皇子赵谨文身上,将他整个包裹在淡淡阳光中,苏容端着茶碗,抬头望过去,一时之间,竟看得有些发怔。
这副呆呆痴痴的样子被三皇子赵谨文看在眼里,立刻冲散了刚刚的沉重,几乎忍不住就要发笑。
他的苏大人,永远中规中矩为国为民的苏大人,原来也有这般可爱的时候,简直就像是云清小时候睁着大眼睛望着他——
咳,打住打住,赶紧打住。
三皇子赵谨文赶忙挥开这份奇怪的绮念,把思绪拉回到正途,微扬眉峰,对苏容道:“三天后的事,你那边进展如何了?”
苏容这才闪过神,瞬间通红了脸,看得三皇子赵谨文暗中笑开。苏容低着头,连连暗骂自己不专心,咳嗽一声,认真道:“已经和左丞相暗中取得了联系,杨将军、杜侯爷也是我们的人,到时都会全力相助。现在只剩西华娘娘那边还没有说清。”
三皇子赵谨文了然点头,“这件事尽管交给我。”
一切准备就绪,谁知出发前一天,朝中当红大臣苏侍郎苏容却因为着凉,加上寒气复发,竟然高烧不起,太后为了避免忌讳,除去了苏容随行的名额。
清晨,太后銮驾启程去往翠灵山,五千大内侍卫随行保护。一行人马浩浩荡荡出发,镶金佩玉的精致马车中,三皇子赵谨文一身皇子华服,头戴金冠,装作无意地,掀起车帘向渐远的皇宫看了一眼。
今日,他随驾远行,尽量拖住太后,给宫中众人争取时间。
路上三皇子赵谨文忽然发病,脸色苍白,发热呕吐,随行太医诊视后,竟真的是生了急病,匆忙之间简单诊治了一下,太后便命令继续前行,已经走到一半,又不能把他送回去,只得减慢前行。
出来前苏容给他喝下一碗黑乎乎的药,才有现在这般效果,不过难受却是真的,三皇子赵谨文躺在车中,默默估算着他们的进程。
接近晌午,一行人马才到了清音寺,下车后太后狠狠看了三皇子赵谨文一眼,厌恶至极。
在寺中拜了菩萨,许了愿,太后又与住持僧人谈起佛法,到了下午时,安详宁静的清音寺外骤然响起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直奔寺中而来,来人一身尘土翻身下马,跪倒在地颤声禀报:“太后!西华宫起了大火!西华娘娘……尸骨全无!”
三皇子赵谨文当场跌跪在地,急痛之下,不省人事。
太后匆忙回宫,眼中所见,西华娘娘所在的西华宫已经成为一片灰烬,哪还有一丝曾经亭台楼阁的原貌!
巨大震惊之下,太后几乎站立不稳,这是她拿来控制三皇子赵谨文的最重要筹码!现在失去,若那三皇子赵谨文急痛之下一死了之,她拿什么去堵禄王的嘴!但转念一想,自家兵马就快赶来,才稍稍定下心,知晓了事发的经过。
大火并非起于西华宫,而是西华宫旁的太监值房,有个小太监生了病,迷迷糊糊生火煎药,怎料火星漫上帘帐,太监惊恐躲避时,撞翻了油碗,大火剧烈蔓延,正好早上起了大风,大火借着风力很快蔓延到距离最近的西华宫,烈火势不可挡,等到有人发现惊叫着救火时,已经来不及,大火将西华宫与太监值房全部烧成废墟,里面的人没有一个逃出,全部葬身火海。
不止如此,火势凶猛,风力助长下,还蔓延到附近的其他宫殿,损伤不等。
太后派人翻开西华宫的废墟,仔细详查西华娘娘的尸骨,最后,只在寝房的位置附近,找到一枚精美的金锁,呈给太后,太后见了,慢慢闭上眼睛,心中知道,西华是真的葬身于火中了。
这枚金锁是她生产后陛下所赐,她一直当作最珍贵的宝贝贴身放着,即使曾经太后对她用刑欺负时,身无一物,她也不肯让它离身片刻。
只可惜那西华宫中还有许多自己的得力亲信,这场大火,他们无一生还。太后长叹一声,心中有些可惜。
同一时间,昏迷中的三皇子赵谨文被送回元西宫,众人退下后,三皇子赵谨文立刻翻身坐起,敲敲床板,床下敏捷地蹿出一个人影来,两人四目相对,默契地扬眉一笑。
苏容低声道:“殿下放心,一切顺利,娘娘已经出宫,现在被苏丞相送到了安全的地方。”
“第一步已经成功了!”三皇子赵谨文胸中从来没有过的畅快,对于接下来的计划更有信心,但又皱了眉,问苏容。
“你怎么样了?身体没事吧?”苏容为了使自己生病,淋湿了身子在夜里站了一宿。而没有如他们计划中的,只是装病,而三皇子赵谨文是在太后的亲信御医张御医替苏容检查的时候才知道苏容竟是这般的不顾生命危险在行事。
苏容的身子本就底子差,这会儿其实也就能够勉强挺起精神来,但我为了不让三皇子赵谨文担心,苏容仍旧是惯常的微微一笑,对赵谨文道:“早上用过药了,没事,别担心。”
三皇子赵谨文看着苏容苍白的脸,一时间竟无言以对,只有眸底浮出一抹隐忍情愫,缓缓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