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袍老者并没有立即答应下来,转而看向了自己的师弟,白袍老者,青年的师尊。
“此事……”
“师兄不必为难,此事应当依照门规来办!”
“门规吗!你是当真就不给他们之间一个机会,其实只要你同意,我随时可以废除这条门规!”
“师兄!就算废除了,门规依在心中!”
“好吧!此事——暂且这样吧!”
说完,红袍老者便是化作剑光离去,其他的宗内弟子也是早早的散去,独留下了青年与白袍老者师徒二人。
青年一直没有再开口,自幼在宗内长大,他怎能不知道门规的内容,只是他心里实在不明白,师尊就真的连一点通融都不能吗,明明连宗主都已经默许了此事,为何,还是不行。
“起来吧!”
看着依旧跪拜着的青年,白袍老者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想先将他劝起,可是青年却没有丝毫反应。
“你应当明白为师的用意,你自小修炼剑道,且进步神速,然而至今都未能大成,你知道其中的原因吗!”
“徒弟不知!”
“你真的不知道吗?”
青年低着头,没去看师尊的眼睛,他心里知道原因,但是他却做不到。
“心不专注,剑道怎能完成!”
“若是无她,剑道大成又有何用!”
“你怎会说出如此之话!”白袍老者痛心疾首的指着青年。
“难道你忘记了你自小说过的话了吗!是你自己说的,要继承为师的衣钵,而如今,你却执迷不悟!”
“唉!好好想想吧,后山我已是下了禁制,她不再能上来干扰你修炼了!”
“师尊!”
白袍老者没有再将谈话继续下去,同样是化作剑光离去,风中还留有他的叹息之声。
这一夜,大雨倾盆,而青年却是跪着淋了整整一夜,好似在通过大雨冲刷他心中的不解与冲动。之后,他再没有与她见过面,夜雨荷这个名字也成为了他心中的一种禁忌,只要一提到,心痛的他,便是会发疯一般的逼迫自己去修炼,带着如此不平稳的心境修炼,是极其危险的,为此他重伤了好几次,可就算是如此,他的师尊依旧是没有半点改变主意的意思,后山的禁制阻止了他下山,也同样成为了女孩想要登上山来的最大荆棘。
如此这般过去,出征位面之战的日子越来越近,山下却是传来了一则消息,令的青年一直忍受着的心境终于崩塌了。
女孩死了!死在了因为嫉妒而堕入魔道的师弟手中,那一刻的青年,心里失去了所有生机。
“请师尊同意,唯有如此,我才能为她报仇!”
“可是你可知道那样做的的后果是什么!”
“那些已经不重要了,而且大陆危在旦夕,必须要有一个人站出来阻止,这个人只能是我,师尊不是希望我的剑道能够大成,拯救苍生吗!”
“我让你修炼剑道不是去走这一条不归路!”
“这些已经不重要了,我手中之剑已经放不下了,如今,剑在,只为复仇!”
“你……你已经!”
“徒儿愧对师尊,愧对宗门,但是唯有如此,我才有着一丝机会!大陆才有着一线生机!”
“糊涂啊!”
白袍老者定住了许久方才发出一声悲痛的话语,看似是在责骂,但其中的担忧之意却是更显明显。
就在此时,大殿之堂再次响起了当初的隆咚钟鸣,听到钟鸣之声,白袍老者的面色大变,看着依旧一脸决然的青年,老者咬下牙,挥手间,一阵灵风刮来,将一脸决然的青年带进了他身后的一处山洞之中,又是从山颠击落一道巨石将洞口封死,数不清的印诀被其打印在了巨石之上,以作封印。
“此事我不会同意,如果你执意要如此,那我就将你封印在此处,此生此世不可脱离,除非你趁还未被侵蚀前自己将其放弃!”
“师尊!”
“什么都不用说了,我说到做到,绝不会改变主意!”
白袍老者说完,便是摇身化作剑光,前往大殿而去,独留青年一人在山洞之中长跪。
“师尊!你还是不了解它,我已经没有回头路了,而且,如果我成功了,这些禁制又能阻拦我多久,我还是会去报仇的,就算不成功,我也能去轮回中陪她!”
一滴热泪,慢慢的滑落脸颊!
长达一月的时间,整片大陆都是陷入阴暗之中,多数树林草原无故枯死,丧失了原有的生机,更奇怪的是,原本在大陆中央最高的山峰,却是被削减了一大截,这些都不知道是何时发生的,没有人知晓其中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当初的白袍老者,无神的走在田间小道之上,他的脑海中一直重复着那么一段话。
“师尊,能为苍生而死,是我的荣幸,更何况,我终于替她报仇了,我很高兴!师尊!我现在终于明白了,宗门先祖为何会将它封印,的确,它根本就不应该存在于世,我可能连来世也没有了,因为我不想生生世世都是一个令世人恐惧的魔头,所以师尊,我希望你能把它毁掉,它虽是宗门根本,可如今宗门已是不再,作为唯一尝试过它的人,我不希望它再危害到其他人,只是我还有着一个遗憾,希望师尊能替我完成,我曾发誓来世一定要找到她,可是我不能再有来世去危害世人了,请师尊帮我,了结这一段情缘!”
白袍老者的泪水终于是控制不住的落了下来,他的心很痛,痛得他根本无法呼吸,只能用手将其抓住,连衣服褶皱破裂了都不曾理会。
“徒儿!我的徒儿!你怎么那么傻啊!你不是想来世与她相会吗,为什么要自碎灵神,这让师尊如何去寻你,如何将你重新送入轮回,为师知道,你怕自己会给大陆带来灾难,可是还有师尊在啊,师尊一定会替你找到解决的办法的!你为什么就是不听为师的话呢!徒儿!”
白袍老者再不负以往的仙风道骨,他如今看起来更像一个失去了晚辈,白发人送黑发人的长辈。他在此处所发生的一起,说的每一句话,皆是被半空中一道破碎的灵神收入眼里,不过下一刻,一阵微风吹来,原本就破碎虚弱的灵神更加是支离破碎,消散在了天地之间,不知还有无重聚之日。
又是不知过了多少年,一名青年在山间拾到了一把带鞘的黑剑,从此开始了他不平凡而短暂的一生。
又是一世,同样也是逃不过命运的逐命,如此这般,循环往复,总共七生七世,相同的命运,不断重复上演……
“君严!”
身旁传来女孩轻柔的声音,惊醒了君严,如此他方才缓缓的睁开了双眼,望向了一侧,他才发现,此刻的女孩早已是泪流满面,想要伸手去帮她把泪水擦去,但是手却是无比的沉重,无论他如何的用力都是将其抬不起,就像他的手上,被压上了太多沉重的“东西”。
而在他想着帮女孩擦眼泪之时,殊不知,他自己的脸上同样是有着两道明显的泪痕。
“君严!我做了一个梦,我梦到了你,但梦里你不叫君严!”濯清涟啜泣着讲道。
闻言,君严并没有什么表示,眼中目光一直没有聚焦,似乎还在回忆。
“我叫葛彦,你是夜雨荷!”
“嗯!”濯清涟抹了抹眼泪。
“你是怎么知道的!”
君严再次抬手,这一次他终于是成功了,慢慢的贴近濯清涟的脸,后者也没有躲闪。
“或许,我们做的是同一场梦吧!”
“嗯!还好它只是梦,要是这一切都是真的,那真的是……”
“真的只是梦吗?”
君严眼神复杂的看着濯清涟,嘴里一直轻声的重复这一句话,倒是把后者吓了一大跳,以为他中了梦魇还没有恢复,连忙极为熟练的贴近,关切的看着他。
“你怎么了!受伤了吗?”
摇了摇头,其实只有君严知道,这一切可能并不只是梦那么简单,葛彦,如此熟悉的名字,还有白袍老者,那是他的师尊啊,是他真正的师尊,他到现在都还在自己背上背着的御魔剑剑鞘之中,他怎能忘记!
沉默了许久,濯清涟同样只是静静的陪着他,没有多说任何一句话,好像这样她就满足了,最终还是只有君严来结束这一段被自己带起来的沉默。
“这里是哪里?”
一直待在安静的环境之中,濯清涟被君严突然的声音给吓了吓,及时的调整回来,望向四周。
“这里好像是室内,进来了!君严,我们进来了!我们进到‘初’殿了!”
这一消息总算是令的君严的目光稍稍凝聚了少许,扫视向四周,果然是发现了不再是青石广场,而是室内,精致的墙壁之上,雕花完美的呈现在他们面前,其中绝大多数是一只只异兽,张牙舞爪间,就犹如真实在世一般,一股凶威直逼而来。
“‘初’殿?这里就是‘初’殿吗!”
君严原本无神的双眼,如今早已是充满了一股冲动,这里有着太多的秘密等着他去挖掘,无论是很久以前的,还是他刚刚发现的,他都在这里发现了它们的蛛丝马迹,或许这就是解开的契机,答案就摆在他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