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样子非常专注,简直可以说达到了浑然忘我的境界,因为连他走到她身边她都浑然未觉。
冷彦爵来在苏兮言身边后,故意清咳了一声来提醒她,但他发现苏兮言根本当他是空气,这让他有些好奇她到底在忙什么。
冷彦爵的眼眸从苏兮言的身上转到电脑上,当他看了看屏幕上的内容时,微怔了一下。
此时,苏兮言敲入了最后一个字,她整个人瘫在了皮椅上,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她的双手在空中划出了一个优美的圆弧角度,倏然感觉到左手似乎打到了什么东西,抬起眼眸顺着手望去,发现身边竟站着一个人,吓得她本能地从椅子上蹦了起来,“啊!”得尖叫出声。
冷彦爵没料到自己会吓到她,他将苏兮言紧搂在怀里,一只手在她的后背上轻拍着,安抚道:“吓到了吗?别怕,是我。”
待苏兮言的情绪恢复如常后,冷彦爵理了理苏兮言额前凌乱的刘海,柔声问道:“在忙什么?”
苏兮言离开冷彦爵的怀抱,伸手指了指电脑,道“做求职简历。”
冷彦爵没有去看电脑,他的双眼依然落在苏兮言的脸上,眉毛微微蹙了一下:“要找工作?”
在苏兮言理所当然地点点头后,冷彦爵眉头紧蹙:“怎么突然想找工作?你很缺钱吗?”
苏兮言不否认赚钱这一点,但难道找工作就仅仅是为了赚钱吗?再怎么说她也是社会主义教育下的有理想、有道德、有文化、有纪律的“四有”青年,难道就不可以为了实现自身价值而工作的吗?
当然这些话她只有机会在心里说说,因为冷彦爵紧接着笑了笑,道:“赚钱是男人的事,女人娶回家是要宠的,你只要乖乖做我的老婆就行,需要钱我给你。”
这么动听的话要不是冷彦爵,而是换成别的男人对自己说,估计她此刻肯定会受感动。但冷彦爵这家伙,前有“欠钱还人”的先例,后有“婚后罚款协议”的签订,所以他说要给她钱,这对劲吗?再说,他给的钱,她敢花吗?这么一想,苏兮言坚定的声音一字一句道:“我不缺钱,但我就想出去工作。”
冷彦爵看了看苏兮言,想了想,道:“想工作也行,你是中文专业,就来我公司,做我的私助吧!”
“不要”苏兮言想也没想,直接一句话就把冷彦爵脸上的柔情全吹散了,冷彦爵眯起眼望着她,等待着她的解释。
“我虽然是中文专业,但比起文秘、助理之类的,我更喜欢采访、编辑之类的工作,所以我想找一些跟自己兴趣相关的工作,这样做起来才有意思。”说起自己的兴趣,苏兮言的眼眸里闪着亮晶晶的光。
看着此刻苏兮言脸上的光彩,冷彦爵内心倏然触动,低柔的声音在她耳边妥协道:“那就去试试吧。”
接下来的日子,苏兮言拒绝了冷彦爵派给的千万豪车的接送,每天坐着地铁和公车出去投简历,找工作。然而半个月下来,所投的百份简历都仿佛石沉大海,悄无声息,因为没有哪个公司愿意录用像她这种毫无经验的新人,这样的认知让她不免有些沮丧。
此刻她托着下巴,坐在露天的藤椅上,遥望着夜空,吹着夜风,轻轻地叹气。
今夜的夜色很好,没有乌云,黑幕布似的天空镶满了如同钻石般闪耀璀璨的星辰,却照不亮苏兮言此刻内心的一片阴霾。
冷彦爵从浴室里出来,边用毛巾擦着头发边朝露台走去,看着唉声叹气的苏兮言,知道她定是为工作的事情伤神,冷彦爵幽深的眸光闪过笑意,“需要我帮忙吗?”
苏兮言抬起头,眼前的冷彦爵身上穿着件纯白色的睡袍,抬手擦着头发,露出小半胸膛,举手投足之间有种说不出的慵懒和魅惑,他就这么靠在露台边上笑望着她,苏兮言的脸一热,赶紧将视线转向别处,摇了摇头,坚决道:“不用。”
苏兮言清楚地知道,只要冷彦爵一句话,或者仅仅是一个眼神的暗示,她就马上会有一份很美好的工作,可这样的结果却不是她想要的。
她要靠自己的力量找到工作,也许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能力,也许是为了不想养成依赖冷彦爵过日子的恶性。至于具体是因为哪个原因,她自己也说不上来,只是当她越走进冷彦爵的生活,她的内心就越渴望独立,似乎冥冥之中,有一种力量,在驱使着她这么做似的。
当天晚上,苏兮言坐在床上开着手提边听音乐边看小说,伦理禁断、青梅竹马、虐恋情深,小言女主们的神经都比较异于常人,遇到这样那样惨绝人寰的事情还可以像小强一样地活下去,跟人家相比,她这点破事简直是不值得一提。
虐文果真是比较有励志效果,看完后苏兮言重新燃起了斗志和希望,人生美好,她相信伯乐一定在,也一定会识得她这匹千里马的。
于是第二天,苏兮言又准备了厚厚一沓简历,准备再战各大招聘会。简历发出去后,苏兮言每天做的事情除了等待还是等待。
由于冷彦爵的安排,苏父苏母去了国外旅行,林妃儿毕业后不久就找到了一份秘书工作,白天忙于上班,于是苏兮言每天除了吃饭就是睡觉,除了睡觉便是一个人出去逛街,生活过的淡而无味。
此刻苏兮言正在街上如无业游民般地闲逛着时,被眼前一家叫“欢欢”的十字绣店铺所吸引,脚步不自觉地迈了进去。
这是一家规模偏小的店铺,面积大概十平方米,墙上挂满了已经绣好的成品,精致得令人惊叹。货架上铺满各种图案的未完成的十字绣样品。店主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女孩,一头短发,穿着件纯白线衫和牛仔裤,此刻她正埋着头,样子很投入,针线在绣布正反面之间灵活地穿梭着。
似乎觉察到有顾客进来,店主女孩抬起了头,看到苏兮言,她连忙放下手中的针线,站起身迎了上来,热情地问:“您好,请问您需要什么?”
苏兮言本是无意间踏进来的,没打算要买什么,听她这么一问,她的脑海里莫名地闪过书房里的那一副空了数针的十字绣,她也没考虑自己到底会不会绣,只是很自然地开口回答道:“我要绣针,还有绣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