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众人的力量
甘齐从树上跃到屋脊上,蹿房越脊,从围墙上跳下,轻轻落在巷子里。他刚一拐出巷口,没想到,赢猛出现在他面前,挡住去路。
甘齐拔出宝剑,随即与赢猛展开厮杀。赢猛仍不用剑,只用双腿,踢得甘齐左遮右挡,手中宝剑被踢飞,身上连中几脚,被踢翻在路边的水沟中。甘齐在水沟中趟水往前跑,赢猛拔剑沿着沟旁急追。
追至距离甘齐不过两步时,赢猛举剑刺去。忽然,一把双枝铁戟架住了赢猛的宝剑,随即锋利的双枝朝赢猛脖子砍来。赢猛把头一缩,铁戟从头顶上划过一道寒光。没等他做出反应,铁戟瞬间再次朝下砍来,疾如闪电,赢猛一闪身,腿上的裤子被划开一道。他急忙后退几步,朝前望去,一个头戴青铜面具人出现在眼前。
趁此机会,甘齐窜出水沟,逃之夭夭。
赢猛还想追,被青铜面具人用戟指住,二人对峙。僵持了一阵,青铜面具人收起戈,转身大步离去。
赢猛没动,久久地凝望着。
此时,宫错被人抬进官邸。他躺在榻上,肩窝还露着半截箭杆,鲜血染红了衣服。人们跑来跑去,乱作一团。
安陵君府的侍医赶来救治,宫错不停地发出惨叫声。安好坐在一旁嘎嘣嘎嘣吃豆子,一边吃,一边冷冷地说:“你看看你那样,你还像不像个男人?要是换了我,也不至于像你这样,如同屠狗杀猪一般。”
她又回头问:“你们有谁看见刺客了?”
大家都说没看见,周祥在人群中搭腔说:“我看见了。”
“是谁?”“好像是唐雎先生。”“在哪?”“在树上。”
安好狠狠吐了一口:“呸,唐雎都一百多岁了,他还能上树?”
“这可是我亲眼看见的,”周祥说:“有一位白衣白须老者,从树上飘然飞起,瞬间不见,那不是唐雎先生又是谁?”
安好扔了一颗豆子到嘴里:“一人说街市上有老虎,无人相信,三人说街市上有老虎,就信了。其实,那老虎能到街市上去吗?都说唐雎是个神人,我就不信。”
周祥凑过来说:“你可别不信。我曾听我祖父说过,当年楚王养的一头老虎,破笼而出,就跑到大街上去了,还伤了人呢。一人说有虎,也许是欺人之谈。三人说有虎,也许就是空穴来风了。”
安好一撇嘴,表示不屑。
宫错又惨叫一声,大家都围了过去。侍医取出了整支箭,展示给大家看。箭镞上还滴血,箭杆上刻着“助桀为祸者必死。”七个小字。
侍医给他上药包扎,安陵君夫人闻讯来看望他,安慰一番后,和其他人离去,只剩下宫错和安好。宫错恨恨道:“我誓报此一箭之仇。”
安好鼻子里哼了一声:“是谁射的你都不知道,你找谁报仇?”
宫错怒吼道:“我要杀光所有安陵人。”
“就凭你?”安好白了他一眼,冷笑道:“你这是寡妇胯下夹木棒,假装大丈夫。要杀人,秦王早就下手了。”她吐了一口,又说:“你知道吗?你离成功,只有一步之遥。”
“此话怎讲?”
“唐雎的住处那一带定有深浅,上次,你在那里寻鼎,就有人在那里投戟杀人。这次,你正准备再去那里,就有人射箭伤你。无论是谁投的戟,是谁射的箭,都是在恫吓,他沉不住气了。这正好说明,那个地方有文章可做。”
宫错思索着说:“可是,那一带都挖遍了,什么也没有啊。”
安好说:“你在山中遇熊袭,说明离熊的巢穴就不远了。那一带必定有深浅,到底是什么,你要好好想想。我只是给你提个醒,我要是知道是什么,我也是神仙了。”
宫错被这话所触动,爬了起来,陷入沉思。接着,疮药起了作用,伤口不痛了。一阵瞌睡袭来,他躺下昏昏睡去,这一睡就是一天。赢猛忠于职守,抱剑坐在门口,始终不离寸步。
夜幕降临,秦裨将带领十几名秦兵,押着尚喜来到大夫官邸门前,声称要见宫错。周祥和独眼龙闻声出门,将众人迎入至前厅,秦兵们七手八脚将尚喜捆在了柱子上。
宫错刚吃完晚饭,由安好搀扶着从里面走出,赢猛近身陪同。宫错见状一愣:“哎,怎么又把他送回来了?”
“此人宁死不招供,子光将军说,我们都是征战杀伐之人,性情愚莽,万一手重,伤及其性命,有违大王诏令。先生足智多谋,还是将他交与先生为妥。”裨将答道。
宫错又气又无奈,坐下,一时无话可说。裨将又说:“子光将军让我转告,请先生尽早审出伍桓的下落,我所部将全力缉拿。告辞了。”他一拱手,带人离去。
宫错大怒,一拍案要站起,却触动箭伤,痛叫一声,跌坐下来。他没想到,子光像踢球一样,又把尚喜踢回来了。无奈之下,命独眼龙将尚喜关在一间小屋里,又把周祥等侍从叫来,叮嘱他们要守口如瓶,决不可泄露出去。
等人们都睡了,周祥溜出官邸,来到了寝丘的墓坑底下,见到伍桓、文素和子鹫,告诉他们:前夜,尚喜被暗中送到秦兵大营。今晚不知为何,秦兵又将他送回了宫错的官邸,受了鞭伤,似乎不甚太重。
子鹫略思片刻,抄起大斧:“我去救他。”
周祥一把拉住:“哎,不可。”
“怎么了?”子鹫问,周祥告诉他:“秦王的侍卫赢猛,就是前晚救宫错、擒尚喜的那人。其勇可进山搏虎,其能可入海擒龙,力敌百余人不在话下。别看你子鹫能力拔牛角,却未必是他的对手。”
“怕什么?我一人不行,十人定能胜他,”
“那也不行。秦兵大营离市井不远,他们听见动静,必然会前来救援。先生在此,好好想个办法吧,我不能久留,告辞。”一拱手,转身离去。
子鹫阴阳怪气地说:“先生,好好想个办法吧,”
“不出明天上午,便可救出尚喜。只不过,要请子鹫辛苦一晚。”伍桓随即对子鹫面授机宜。
次日凌晨,坐在宫错卧室门外酣睡的赢猛,被一阵沸腾的呐喊声所惊醒。周祥面色惊惶地跑来,大呼小叫道:“先生、先生,出事了,”
宫错醒来,起身匆匆穿衣,走出来问:“什么事?”
周祥气喘吁吁说:“安陵百姓聚集在门外,要你放了尚喜,否则就要踏平官邸。”
宫错吃了一惊,立即叫来独眼龙,命他火速赶往秦兵大营求援。接着,他在赢猛的陪同下走出官邸,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只见眼前一大片黑压压人群,安确站在前面,左右是子鹫、甘齐、胖子、灵美、玉嫦等年轻人,人人怒目而视。
宫错惊问:“你、你们这是干什么?”
“宫错,快把尚喜放了。”子鹫叫道,人群发出怒吼,齐声应和。
安确站出来说:“宫错,你身为安陵人,却见利忘义,为虎作伥,卖国求荣,所作所为,禽兽不如。倘若他日遭天诛,有何面目去见地下先贤?”
子鹫又叫道:“宫错,你赶快把人放了,否则,这官邸就是你的坟墓。”
人群再次发出怒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