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远走高飞
深夜,一条小船停泊在汶河边的芦苇丛中,伍桓坐在船上,在焦急地等待。他按照文素事先写在布条上的密嘱,在此等她。准备离开安陵,两人一起远走高飞。
通往汶河的小路上,文素、胖姨和子鹫匆匆走来。子鹫一手提着藤箱,一手拎着一个包袱。忽然,子鹫一挥手,三人闪进路旁的茅草丛中。一队巡逻的秦兵持戈走来。等他们走过,三人起身,继续前行。
来到汶河边,文素、姨妈和子鹫拨开芦苇,前面就是小船。伍桓上岸来接。这时,胖姨一把抱住文素,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文素贴着姨妈的耳朵轻声道:“姨妈,别哭,我们很快就会再见到的。”说着,她脱下自己的鞋交给姨妈,换上另一双鞋,然后拉住伍桓的手,走到船上。子鹫上船,把手里的东西都放下,拔起竹篙,将船撑离岸边。
胖姨向他们招手,直至小船消失在黑暗之中。她抹了一把眼泪,将文素的鞋一只扔到河里,一只扔在地上,转身离去。
小船来到对岸,轻轻靠上,子鹫跳上去,将船拖上河滩,伍桓与文素拎着东西下船。伍桓含泪紧紧拥抱子鹫,提着东西与文素离去。
子鹫凝望着,久久伫立。
天空露出鱼肚白,传来人们的呼喊声:“文素、文素!”
安陵街道上,文素的父母、姨父姨妈及家人沿街呼唤:“文素、文素!”、“文素,你在哪儿?”不少街坊被惊醒,开门探望询问,陆陆续续地加入寻找队伍。
文素失踪的消息迅速传遍安陵,人们到处寻找、呼喊。
呼唤声传进大夫官邸,宫错从睡梦中惊醒,翻身坐起,侧耳细听。周祥跑了进来:“先生,不好了,出事了。”
宫错忙问:“出了什么事?”
“文素不见了,她的家人和街坊到处找她呢。”
宫错大惊,忙下榻,穿上鞋跑出门外。
文素的父母、姨父姨妈、宫错等人沿着河边寻找、呼唤。安好突然叫了起来:“哎,快来、快来看。”
人们一窝蜂跑了过去,只见河边草地上,有一只女人的鞋。胖姨拿起鞋辨认,惊叫道:“这是文素的鞋。”她还挺会做戏,接着放声大哭:“哎哟,一定是投河自尽了。”她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叫着:“文素啊,有什么想不开的呀,为了那个孤魂野鬼去死,不值得啊。”呼天抢地,嚎啕不止。文素的父母等人也大哭。
其实,这一切都是文素事先与家人定下的计策。如果文素与伍桓出走,秦王得知,必然迁怒于她的家人。因此,故意上演这一出戏。
鸟儿欢鸣,一抹朝霞映在树梢上。
树林中,有一条小路蜿蜒,这是鄢陵通往外界的必经之路。路边的草丛里,埋伏着四名穿便衣、持刀剑的大汉。他们都是秦王卫队的亲兵,按照赵高之计,假扮盗贼在此埋伏。如遇伍桓和文素途径此地,就故作拦路打劫,乘乱杀死伍桓。
就在这时,一名亲兵忽然小声叫了起来:“看,他们来了。”
几名亲兵望去,只见树林外,伍桓挑担,文素挎着包袱,两人神色紧张,匆匆走来,不时回头张望。
走到树林前,文素说:“好了,没事了,歇会吧。”
伍桓放下担子,坐下喘息。文素坐在他身边,掏出手帕为他擦汗。
伍桓直勾勾地盯着文素,文素问:“你看着我干嘛?”“你、你真的要跟我走?”伍桓似乎还有点不放心,文素嗔怪地瞪了他一眼:“都走到这一步了,你还问?真是愚不可及。”
“不是,我是担心你跟着我受苦。”
“你的文章尚未写成,还可以继续写,你担心,我却没什么可忧虑的。”
“秦王厌恶我,楚国也行将灭亡。要想取卿相尊位,恐怕再也不可能了。”伍桓还想试探她,可是她却说:“天下之大,无处不可安身;阡陌之多,纵横皆可通途。你做不了苏秦,陶朱公就是你的榜样。”
陶朱公乃是春秋时期越国名臣范蠡的别号。他协助越王勾践灭吴复国后,退出政坛,四海经商,成为富豪。文素的意思是,你既然不能从政,那就效法范蠡去做生意。
伍桓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叹口气道“唉,我的命不好,才能也不足,不是做生意的料。”
“那就效法许由与巢父,伯夷与叔齐,只要别饿死就行。我的话你满意了吗?看你还有什么可说的。”巢父,伯夷与叔齐都是古代自食其力的隐士,文素以他们为例,就是让伍桓无话可说。
伍桓这才彻底放心,欣慰地笑了。
树林里,亲兵们在观察,见伍桓二人在休息,等不及了,为首的伍长一挥手“走。”四人提起刀剑,正要冲出去,身后突然传来动静。回头一看,猛吃一惊:眼前出现一个头戴造型古怪的青铜面具的人,手提一把双枝铁戟。四人还没来得及反应,对方的铁戟呼啸而来。寒光闪处,四个头颅先后被锋利的双枝削断,滚落在地,鲜血喷涌。
两人休息够了,伍桓挑起担子,与文素一道继续前行,边走边聊,“你以自尽的方式来迷惑众人,其实是在弄险。”伍桓说,文素说:“那有什么办法?不这样做,我要跟你走,秦王必不肯放过。如果我跟你私奔,我的家人必遭其毒手。投河自尽,谁也无话可说。”
“没想到你的姨妈还是个好人。”
“她见我去意已决,担心我真的会寻短见,只好答应。”
两人一边闲聊,一边走进树林。经过亲兵们被杀之处,因草深没看见尸体,两人渐渐走远。
文素寻短见的消息传至许地行宫,秦王大吃一惊。
宫错跪在面前,说:“文素得知伍桓被罢免,心灰意冷,几次欲寻短见。昨晚,她写下绝命书,乘家人不备,投汶河自尽了。”
秦王楞了一下,绝望地跌坐下来。
“尸首呢?”赵高问,宫错答道:“已派人多次下水打捞,始终不见其尸首。”
赵高心存疑惑,问:“会不会跟着伍桓跑了?”
“不会。臣暗中派人观察,她的家人都悲痛欲绝,其父母水米不进,终日悲啼,不像是假的。”
秦王感到极度失落,半天不说话。宫错见他那神情,悄悄地起身走了。他刚离去,一内侍慌张赶来报告,守候在鄢陵古道上的四名亲兵不知被何人所杀,全都身首异处。
秦王闻之大惊失色。内侍不知好歹,继续说:“有人说,杀人者就是唐雎,还说就是他......”赵高怒喝打断他的话:“哪那么多废话,还不快滚出去。”
“是是是、”内侍赶紧退出。
秦王呆了半晌,吩咐道:“你去告诉宫错,要他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找到唐雎。另外,要让楼玉知道,他如能找到唐雎,寡人对他既往不咎,不仅要赐地封侯,还要将郑珠赐予他为妻。”
在安陵大夫官邸,郑珠独自坐在榻上吹笛。她面色忧伤,笛声如泣如诉。这时,宫错喝得酩酊大醉,摇摇晃晃地闯入。
郑珠放下笛子,起身施礼道:“先生。”
“吹呀、吹呀,怎么不吹了?”宫错醉醺醺地说,
郑珠闻到了酒气,下榻说:“先生醉了,请喝点水吧。”她要往外走,被宫错一把拉住:“哎,别走,陪我坐坐。”
郑珠使劲挣扎,宫错笑道:“秦王有诏,要将你赐予我为妻。今晚,我们先享受枕席之欢吧。”说罢,抱住她,将她按倒在榻上。
郑珠拼命挣扎,叫道:“你快放手,不然我喊人了。”
宫错欲火焚身,一边撕扯她的衣服,一边说:“你喊吧,我还唯恐别人不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