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时总感觉安新新的话有待考证。
她刚进学校没多久,能认识几个朋友,偏偏还每次都说是听朋友说的。难道说,女生真的天生就这样八卦。
见来时不再追问她刚刚的失言,安新新松了一口气。低头思索片刻,对来时建议道:“我听朋友说,路家春这个人虽然资质浅,但是人品不错,而且比较可靠。”
来时不置可否,侧脸瞥着她,端看她想说什么。
“所以,我的意思是,如果来妈妈对风潮或者说是对你和风潮的合同不太信任的话,叫上路家春,也许效果就不一样了。”
路家春这个人能在娱乐圈这个深水潭里混的风生水起,自然不是一般人。更难得的是,上一世来时在他的公关下,不仅一路大红,更是连一丁点儿污点绯闻都没有。当然这肯定说明来时本身就十分优秀出色,但是在大染缸里,一个好的经纪人起的作用绝对也不容小觑。
有着上一世的记忆,安新新对路家春这个来时未来的护航人,有着非同一般的信任。
来时没想到安新新会提议叫上路家春,反射性质疑:“你确定?”
安新新给来时一个“请相信我”的眼神,肯定地点头。叫上路家春自然不会错。由风潮专业的人士出马,肯定更能让来妈妈放心。
来时想了想,最后还是采用了安新新的建议,打电话和路家春简单说了下情况。路家春也爽快地答应了,而且语气中似乎比来时更加期待这次和来妈妈的会面。
安新新和来时的距离更近些,所以两人先到了医院,等路家春赶到时,来妈妈已经翻完了薄薄几页的合约。
只是薄薄的几页纸,就卖掉了儿子未来的十年,来妈妈摩挲着白纸黑字,心里酸涩难名。都是为了自己的病啊,如果当初自己没有自作聪明做那些所谓的安排,这一切也就不会发生了。
原本来妈妈还想着如果违约金还可以承受的话,就打算让来时去解约,现在看来似乎有些麻烦了,违约金部分现在还真是他们家无法承受的数字。
所以接下来,来妈妈打算和路家春好好谈谈。
安新新和来时被赶了出来,病房里只剩下来妈妈和路家春相对而坐。
当安新新和来时走出病房后,来妈妈身上的气势骤然一变,原本单薄的身躯变得气势勃发,脊背也挺的笔直,似乎有一种高贵凌然的压力悄然释放。
路家春搓了搓手,感觉有些紧张。同时心底诧异:原来这就是来时的妈妈,看起来很普通、很素净的一个女人,却能一瞬间散发出这样的气场,怪不得他以前总感觉来时身上有一种神秘的、深沉的贵族气质。
看来来家原来也不是一个简单的家庭啊。
来妈妈的气场越积越盛,在来妈妈咄咄逼人的注视之下,路家春感到口干舌燥。他知道,如果现在他不能马上打破僵局的话,后面就要被来妈妈夺了主动了。
路家春心底一横,有了主意。笑眯眯地开口:“我托大,厚着脸皮喊你一声来姐。”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
路家春一直笑眯眯的,来妈妈再严肃也说不出什么反对的话。
“嗯。”
来妈妈鼻子里嗯了一声,算是认可了路家春的称呼。
路家春也是个俏皮人儿,见来妈妈给了台阶,立马顺坡滚。
依然挂着招牌笑容乐呵呵道:“来姐,说起来这事儿全怪我。本来一年前我和来时就接触过,不过那时候来时根本没搭理我,也肯定的说对娱乐圈没兴趣。这次吧,来时主动来找我,我也是激动的不行,加上当时也听说了一些你们家现在的情况,所以没有多想就和来时签了约。”
“弟弟我也是高兴的糊涂了,忘了来时还不满十八岁,也没想起来先来拜访下来姐。所以来姐你千万不要错怪了来时,要怪就都怪我好了。毕竟来时是个孩子,我是个成年人,责任肯定在我。”
路家春说的那叫个诚恳,张嘴就把责任全揽到自己身上了。
但是这人说话也很有技巧,开始就说自己一年前就开始接触来时了,这样就打消了自己趁火打劫的嫌疑。后面又只说自己激动的忘了来拜访,却不说自己是不是有诱*拐未成年人的嫌疑。当着来妈妈的面儿,又把人家儿子的责任一人全包了。
路家春当真还是路家春啊。
听了路家春的话,来妈妈忽然一笑,慢悠悠接道:“既然这样,那路先生就和来时解约好了,你放心我们也不会追究你什么责任的。毕竟我也是没有教育好自己的孩子不能随便相信别人。”
“啊?!”
路家春傻眼了!这,这,现在这是什么情况?!敢情是他刚刚颠颠地自己挖了个坑,然后把自己给埋了么……
“怎么?路先生可是也感觉我太好说话了?”
来妈妈一直黑着脸,一步也不放松。这人偷偷的就把她的宝贝儿子给骗了,她可不会被几句好话就糊弄住了。
路家春感觉自己要哭了,“来,来姐啊,我,我……”
说话也磕磕巴巴,语无伦次了。怪不得来时打电话说让他来给来妈妈解释解释,原来来家的大姐是个这样厉害的人物!像他这种还没什么建树的小虾米,还真是招架不住啊。
“大姐,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
路家春硬着头皮咬牙道:“解约是不可能的,而且就算你们付的起违约金,我也当不了家。”
“不过,但凡你有什么我路家春能帮的上忙的,来姐你直接吩咐,小弟我绝对不皱下眉头!”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来妈妈也知道路家春在合约上怕是也当不了家。而且她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儿,合约上盖的是她自己的私章,就算是被来时偷去的,法律上她还是要占大部分的责任的。
最主要的,她们家现在的确是付不起违约金。
合同的最后讽刺的写着十倍违约金。
如果是三年前,这些钱根本就不算什么。可是现在,她也是有心无力。
但这也不是说现在她就什么也不能做,既然不能解约,那怎么样才能给来时最好的未来,怎样为来时争取最大的利益。这些事儿,还需要她来做。
来妈妈皱了皱眉,慢慢散去了一身的气势,颓然坐回到床上,后背无力地靠着,仿佛一瞬间被抽干了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