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1996年,这一年改革的春风吹满地,风暖人暖,遍地花开,无不欢呼雀跃。可这风吧吹着吹着,到了东北不知道怎么,变了个味儿。
东北这一年迎来了最大的“铁饭碗”大下岗时期,这一下岗还真是要紧的不得了,东北百姓习惯了春耕秋收作息,农闲时间也散漫,生活节奏一慢,亲情友情爱情都跟着劲足,不用打鸡血也都活蹦乱跳的。
那时候国企多,年轻人都拼了命想从乡村挤进城里的国企,力求能抱住有些国企“铁饭碗”,永不倒闭的旗号,不了来这么一出,一些国企也因为各种原因顺意倒闭关门,撑死官大饿死位低,高层没太大波动,下层却白热化了,很多年近三十的年轻人纷纷下岗,一时间找工作成了比命更重要的事,下岗的热潮最高期应该是冬天,东北的冬天冰冷又阴郁,好些年轻人没门道只能在家干呆着,日复一日被来自各种地方的压力不断的压垮;
终于,有了第一个人,他脆弱的内心被这份压力彻底被碾碎了,他无论怎么修都修不好自己的心,所以他决定做点什么,月黑风高的一夜,这个年轻人穿着厚厚的呢子大衣,在怀中揣了一把冰冷的锤头,他游荡到一条偏僻街道,压低帽檐,悄悄地等着他第一个猎物,很快他发现了一个人骑着自行车迎面过来,这晚略有雾气,他看不清来的人长什么样,他也不敢看清,在和这个人擦肩而过的瞬间他握紧锄头,狠狠的对着后脑勺抡下去,一声发闷咯吱声,骑自行车的人连喊叫都没有,一命呜呼了,年轻人灵魂空洞的位置仿佛在这一瞬间长出了另一颗肮脏又扭曲的东西,不过不管是什么,他如饥似渴的那个位置,被填满了,他得到了满足!
被满足,是人最难以抗拒的东西,渴望被满足,这份渴望大概是所有生命中的病毒,一旦爆发就会肆无忌惮的传染。
接着这项残暴,血污又毫无意义的事情,开始聚集了。
期初只是几起单一暴力事件,有的强多了钱财,有的没有,之间并无联系的迹象,各种迹象也表明了是不同人不同目的犯案,追查方面也就没多想,直到这些事件在民众间流传开,这些未知的犯罪者有了一个共同的名字,【刨根队】
那时候出租车司机还是有点金贵的职业,因为人口少,能没事打的出门,也是兜里有子儿的人,所以经济一萧条,司机也就闲下来不少,有事没事把车都停在大百货前的广场上,五六个司机一组开始闲聊,东北话就是吹牛逼。
这一天啊,不知道怎么的就说起刨根队这事,说这些反动份子在暗,咱们人民群众在明,实在是被动难以抵御啊,接着就有个司机粗着嗓子,拍了自己车门框一巴掌喊:“我去你【妈】【的】,什么刨根队,我咋就不信还有这么一队人马,朗朗乾坤站出来一个爹瞅瞅?”
这世间事都是无巧不巧,东西乱吃话不能乱说出口,就那司机刚喊完还哈哈哈哈大笑的功夫,直挺挺的倒了下去,后脑勺上还镶进去把斧头,周围的人都惊愣了,就见那名司机倒下去之前的位置站着一名穿大衣的人,看身形应该是女的,她说:“那就让你看看,刨根队有没有。”声音冰冷中带着一丝戏谑。说完那女的转身就跑,其余几个大老爷们儿站在那小腿直打哆嗦,竟没一个人敢上前去抓捕,半晌才想起来跑到警局去报了警。
这一事之后,人们都疯了,众心惶惶,晚上天一蒙蒙黑没人敢出门半步,睡觉醒了都赶忙摸摸自己后脑勺有没有个血窟窿,一直到这事被彻底掀翻、彻查、打击干净、抚平伤口的很多年后,这边的家长都会吓唬小孩子,“你不听话,刨根队可就要来了!”
当局终于认识到这件事的重要性,从几个人的无关联犯罪,最后竟然自行组成了一个以报复社会为目的的组织,那时候没人懂什么心理影响,只知道这种彻头彻尾的犯罪不可饶恕,要说好,还得是我党,得知了事件后,不仅改革了地方的企业私有化,重建,支持绝大部分年轻人再就业,一边安抚着社会现状,一边打击着罪恶,扇巴掌和甜枣计划齐步走,大约是半年时间,在各方势力与群众的联手下,刨根队算是平息了,百姓不为别的,只为一辈子平安度日,能揭发的就揭发举报,这颗社会的的毒瘤也很快被瓦解,最终定性为团体抢劫犯罪。
可始终没人知道,那个发起这凶案的人,是谁,长什么样,在那里?
直到有一天我们局接到了一起案报,以这起案报为开端引发了这之后一系列怪事,也让我身在其中经历这些时,慢慢回忆起那些让我因恐惧而蜷缩在一起的恶梦,让我难分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