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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暑假到了,这是一年中最快乐的日子。什么都不用担心,哥哥放假回家,家里的大小事情都有哥哥扛着;更是什么也不用做,家里早已不种田,根本不用起早贪黑地忙农活。每天都很清闲,可以天天出去玩;白天吃饱了也可以睡觉,反正也没人管,一切都可以逍遥自在。

哥哥和姐姐每天除了忙家务,依然勤奋学习,每天吃饱了,就去看看书、写写字。他们总觉得,学习,一刻也不能放松!

我和弟弟每天都尽情地玩耍,去游泳,去抓田鸡,去河边钓鱼,去河里捞鱼……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养鸭子。

到镇上买几只小鸭子回来,早上往稻田里一放,任由它们自由地觅食,根本不用管,更不用担心它们会挨饿。田里的小青蛙、小鱼、小虾米、小虫子多得是,它们几乎张口就能吃到,到了傍晚把它们赶回家就行。整个暑假每天如此反复,就可以把小鸭子养成大鸭子。

李元华和村里的猎队回来了,他们今天的收获不太好,只有两只小野猪和几只野鸡。元华看见我和弟弟正在赶鸭子,就嘲笑我们说,你们两个傻呀,还养鸭子!山上的野味多的是。野鸭、野鸡、野兔、野猪这些就别说了。还有狐狸、鹧鸪、夜鹤、黄猄、大鹰……想吃什么就拿枪进山,见一个打一个。早上去打猎,晚上就有得吃!还养什么鸭子,这得多费劲?

弟弟说,不去。我又不会打猎。

元华说,你家不是有猎枪吗?这个很容易的,学一两天就能学会。

一想起父亲以前的炸枪事件,兄弟俩就异口同声地说,不学!猎枪不稳定,有可能会炸枪!

元华说,胆小鬼,枪都不敢玩!我就听说过你父亲一个人炸枪,后来不都是没事了吗?他还不是一样去打猎,还不是没炸枪?炸枪这事几率很少的,极少发生!你们两个,枪不敢摸,以后万一又打仗了,你们怎么办?

村里从来就没有经过战火的洗礼。第二次世界大战的时候,村里完全是封建制度,直到1950年后才解放。不过,有那么几个人因为抗日剧看多了,担心还会打仗,就日夜练枪。搞得全村枪声四起,闹得鸡犬不宁。

曾经参加过打仗的退伍老军人就狠狠地批评他们说,简直是胡闹!就算有第三次世界大战也不会打到这里,还是想想怎么挣钱养家,娶妻养儿吧!你看这里穷山恶水,路又不通,什么值钱的都没有,人都快养不活了,谁还愿意打这里?战争图的是什么,图的是利益!就这破地方,打了也是浪费子弹。

不过在村里很多人却很希望能打仗,有的认为乱世出英雄,在这和平年代,没有战争,他就没有大展身手的余地,不能出人头地,一辈子只能窝在山旮旯里;还有的认为打仗好,打了或许就不用交那么多杂税,种个田得纳粮,活着还得交统筹,还有什么道路集资、教育附加费,孩子上个学,除了交学费,还得交建校费……

可惜的是一直都没有打仗,那些希望打仗或是想打仗的人,每天就只能看看新闻,发发牢骚,骂骂贪官污吏。

一想起打仗是不可能的事,我就对元华说,根本不可能打仗,你不是经常也听退伍老军人说打仗是不可能的吗?

元华说,就算不打仗,你平时练练枪,万一家里来盗贼了,你们也可以自保!

弟弟说,我家有两条大凶狗,它们可以保护我,它们可厉害了,曾经驱赶过疯子呢。

我说,对。有狗,我们不怕,枪是不可能学的,我家的枪不稳定,我就怕还没把别人打死,反而自己被炸死了。

元华说,咦,我想起来了,你家的狗不是很厉害吗?你爸爸以前经常带它们去打猎,听说它们自个儿都会捕猎,经常抓到松鼠,狐狸之类的。要不这样,有空就带上你家的两条狗和村里的捕猎队进山打猎吧,你家的狗高大凶猛,他们绝对会带你们去的,如果打到猎物,就可以一起平分。

家里的小白和小黑确实挺厉害的,父亲在家的时候,经常带着他们进山,它们却实会捕猎,前两年还跟疯子干过架,还把他咬得稀巴烂。只是这两年一切都平安无常,两狗就静静地跟在身边,我几乎都把它们的凶猛都忘了。我突然觉得自己是在埋没狗才,于是我对元华说,他们以前不是不带小孩去打猎的吗?

元华说,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村里很多大人都外出挣钱,猎队经常组不到人,所以连小孩子都带。你是不经常看到我周六周日跟着猎队去打猎吗?

说真的,自从父亲去了外省,我就再也没有吃过野味了。很多时候真的很想吃,可是自己又不会打猎,更是没钱买,所以就算再馋也不得不忍着。突然听说带着两条狗进山,就能分到猎物,我和弟弟就顿时动心了,便和元华约定了有空就和村里的猎队进山打猎。

今年的暑假我和弟弟都特别的迷茫。姐姐考上了一中,再过些日子她将要和哥哥一起到镇上念书了。家里只剩下我和弟弟,家中的一切事情都得两个几岁的小毛孩承担,我们还真的不知到该如何面对这一切,总感觉兄弟俩就像是茫茫大海里的一叶扁舟,经不起风浪,更不知道路在何方,一不小心就会无声无息地沉入海底。

姐姐说,你们别怕。每天只管上学,回来就做家务,吃饭,睡觉。其他的都不用管,更不要想。周六周日我就会回来看你们,帮助你们的!

哥哥说,这点苦算什么?男子汉大丈夫要顶天立地!我们要迎难而上!现在日子艰苦,我们更要努力学习,坚强地生活!迷茫是吧?那就更应该确立远大的理想,为理想努力奋斗!有了目标,我们才不会迷失方向。

我并不是什么男子汉,只是一个九岁的小毛孩。我不想什么迎难而上,更喜欢知难而退,希望父母“知难而退”,希望他们懂得两个留守儿童的艰辛,能回到兄弟俩身边,陪伴着我们成长。

可现实就是现实,父母回不来,我和弟弟即将要独自面对家里的一切!我也知道我的方向、目标,那就是带着弟弟一起平安走过接下来的留守生活。只是这个过程,我们经不起任何一点风浪,每天都得小心翼翼地过日子。摆在眼前的困难,已经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我还有什么心思谈理想?我就在一旁默默地听着他们说话!

姐姐说,村里太穷、学费太昂贵。她想当一名老师,有空就去给上不起学的孩子上课,这样可以帮助更多的人。

弟弟说,他的理想就是做个有钱人,做个大老板。童年过得太苦,以后想过有钱人的生活。

哥哥说,他的理想是当科学家,要用科学知识改变家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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