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长枪大炮
一车米引来的后果是,远乡八里的男女老幼每天都赶集似的伫立我所在的南山村村口,南山村的村民又怕一车米运来,会被别村里的人抢得一干而净。南山村内村外两派人时不时对峙着站立,什么事情也不做,两帮人就这样无端端地耗着,看来我好事做不成,可能还会引起一场内战。
我组织两村村民维持秩序,不论是谁均分得五升大米。“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好不容易弄来六车子大米,都是靠陈思思捐助的。发出三辆车大米,居然被人在半路截获二辆了,后来米要运一辆是被盗一辆的。只得向云梦发出暂停发货的信息。
这里的村民为了五升米,也有打破血流,有的每天就守着五升大米,生怕会瞬间从眼前跑掉似的,有一户五升大米被盗,居然一夜号陶大哭。
一切瞬间的发生让我无法接受,每天的工作思想都是那般地艰巨。我常常感到无助与绝望。自然我是最不能有绝望之心的。
好在我的诚心感动了村民,赢得大家对我极度的信任。在我的号召下,成立了妇女联系会。成立儿童学知所,更成立自立组。
三个机构,我均是主席,引用我在上海参加团体活动的规则,制定了一些规定。
当然工作重点放在自立组,组织妇女集体去远山深处采摘野果,野菜,并要求每一个村妇在自家的园子里种植果树,有的妇女认为种果树需要的周期长,更怕战争会毁了大树的。
“什么叫束手待毙?我们没有理由找答案,我们要用双手回答的就是天无绝人之路。我们为什么就不相信明天呢?”
我知道现在村民急需的就是不让自己饿死,可是我一步步做的就是要她们树立生活的信心。
我在一间弃用的庙里,开了一间儿童学知所,请读过私塾的女孩子当起了教员。教员有的只有十三岁。可认真的劲儿也让我感知穷人的孩子早当家。
没有黑板,小教员就在地上用树枝一笔一划地教他们认识一些字。“日本鬼子!”小老师认真地教道,“我请小学童们造句。”
“打倒日本鬼子。”稚气的声音充满着希望。异口同声的声音让我差点流下泪。
“让日本鬼子死无葬身之地。”我看到所有的学童充满着国家沧陷后的悲恨。
“烧死日本鬼子。”一个五岁的小女孩子握紧拳头说。
自小这些幼小学童的内心里充满着保家卫国的,嫉恶如仇的情结。
第二天我又站在学知所的窗门口。
“我们要爱我们的国家。”
小小教员教书,准确地说该是教识字,看起来东一下西一下的,却很有明确性,背唐诗,教同学深知国难家恨。更让小学员懂得阳光,小草,还是红花。
每天我路过这坐破庙时,总会听到学童们呀呀学语。今天却是一点声音也没有。安静得让人发怵。
“怎么了?”我看见13岁的小菊喑然地坐在地上。
“大人们都说学这些没有用,不如上山摘果子。”
一时我无语应对。是的,他们要的就是一顿饭,填饱肚子而已。可是国家危难之时更需要有文化的人用先明之学效力危难之国。
幼小学子,正是以后国家的希望,我不敢说每一个人都是国家栋梁之材,但是我不想他们成为国家无用之人,麻木之人。
学习中国五千年文化,懂得国家的危难之时,小小少年立志做的不仅仅是填饱肚子,维持生计,毫无目的,毫无希望地过日子,我希望他们能忧天下之忧而忧。为整救危难之国做出自己的努力与贡献。
没有哪一家父母认为可以上学堂,总是认为那是富人家的观花玩鸟的事情。
他们拉着孩上每天走上百里路,不是乞讨,就是偷别人家园的果实。
看到每天因为发生战争而贫穷,因为战争而背井离乡,因为战争而家破人亡,我每天都难以入眠。
那些西洋蓬蓬裙,早就改了大小不一的裙子短衫,送给衣不蔽体的女童了。还有那些旗袍送给村上的救国义演会。当然还有那些胭脂粉盒,香粉,美国口红等。
我每天都在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只要看到一点点变化我都感到欣慰不已。虽然有那么多坏的状况每天都会发生。
可是变化还是蛮大的,村民们集体上山采集果子,很多妇女学会将一些野菜通过腌制,晒干,风吹等各种传统方法来储存食物。以备过这冬季。
这才明白,这个秋风吹起的季节,教孩子识果子摘果子,远比学几个文字更有意义。于是想到在所有劳动的人群中,只有开展灵活教学,互为人师,才更有现实的意义和可能。
所以就出现孩子在山上摘果摘累了,就有孩子主动教“低头思故乡”的诗句。我在一些从未见过世面的女人面前讲上海的繁华,更讲中华民国的繁华和苍凉。更讲日本的无耻和最终的灭亡。虽然村民都在为生活努力着,而不单纯地麻木地一天又一天过日子,很多妇女对生活充满着向往,说一定要把孩读书,将来制造飞机大炮。
“一个炮,把日本鬼子轰得**也没有了。”一个五岁的男人高声地叫嚷着。
“我看你的炮,能把日本娘们轰着直喊着叫娘的。”一个年长一点的男人开着玩笑。所有的妇人都跟着狂笑起来。
只是小男孩儿不解地望着大伙,也跟着傻笑起来。
我爱怜着地望着小男孩子头问“你叫什么?”
“我叫大炮。”
“你胡说些什么,是叫山狗子还是猫子?”这个村子大多数孩子一落地,看见什么动物就叫什么。
“我一生下来,我的爹爹,大大(意即父亲)都被拉起当壮丁了。”
“我的妈妈生我后,奶奶一出门,就看见有人拿着长枪大炮对着我们的南山村。寻个遍也没有看见狗猫鸡,因为家中养的动物早被偷吃了。我妈妈说我天生就是个命薄,注定没有的吃了,就一个动物的影子也看不到,就是看见长枪大炮的,我妈说即然这样就叫大炮吧。说我这个名字还真的能压邪气的,我们家后来养的鸡呀鸭的都没有被偷掉了。”
五岁的大炮的话让我狂笑个不停。
“笑什么,真的就是这样的。”
“叫的好,就叫大炮,专炮轰那些丑态百出的日本鬼子。”(5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