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亡命丝巾
阿芸一句不发地下楼,去了自己的卧室。出来时,她满肩的波浪盘起,一套半袖滚边淡蓝的短衫,清透可人。她的风情妖孽的风情因为妆容已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清新脱俗的一个女生模样。
“做女人就是幸福,可以风情万种。比如我。”说这句话,她已出门。
平常,一个人时,多半会看小说,写小说。可是现在却是那般的烦乱。脑中满是陈强晃动的影子。什么也驱散不了我对他的情结。他已深入我的骨脉。情是那么伤人。面对一个爱自己,自己又爱的男人,却无力坦然地说爱。如果他知道我是一名姨太,对他定是致命的打击。什么叫泥潭。什么叫失魂落魄。什么叫惊世骇俗。什么叫万丈深渊。我与陈强的情都让我品味到了纷乱杂乱的情感。
曾在李家大院写了一本小说,那是对将军的臆想。将军拿走了那本小说,我不知道他看后对我有什么印象。总而那些都是让自己脸红耳赤的。也许我写了太多的幻想。将军的出现渐进让我破灭对他的幻想。因为他的身边有着让我望而生畏的阿芸。还有他从来没有给我一种我期待的幻想。最初的情怀肯定是给予将军的,但最初的心与心的交融只属于陈强,陈强的出现取代了我对异性的臆想。是的,将军不能给我的,陈强都一一实现,包括爱的疯狂。可是为什么将军到现在对我都是沉默呢。不管怎么样,我从心里都深深感谢将军。在李家大院,最大的幻境就是为将军生一个孩子。而现在最大的梦想就是与陈强在一起,那怕不能生孩子。我只要同他在一起。每天只要能看到他的音容笑貌。而陈强要的不只是我能同他在一起,还要为他生孩子。会在报章公开结婚喜日,看起来简单的事,我却不能实现。我正在背叛着伦理,更背叛着妈妈对我的希望。
听到大铁栅栏门咣当地开了,从窗口一望,看见阿芸与一个男人勾肩搭背地唱着“我的心里只有你”的靡靡之音跌跌撞撞地进来。看到这一幕,我觉得声威大震的将军其实很可怜,连最爱的女人也在背叛他。我的心更是早已背叛。“贱!”骂自己更骂阿芸。从那一刻,我发觉我特别地恨阿芸。
脑子乱糟糟的。不知觉就睡了,梦里不停地闪着陈强的爱怜和将军举刀愤激的表情。天已曚曚亮了,头剧裂的痛。起来,泡了一青花瓷杯菊花茶。让脑子清醒清醒。
阿婆早已坐在客厅里,用一种疑惑的眼神望着我。是的,我从来没有起得那么早。
这时,楼梯上传来咚咚地脚步声。不解地抬起头,一个陌生的男人正打着领结下楼,看到了我,不好意思地点点头,我真的想上前掌这个男人几巴掌,他怎么可以在这里过夜。阿芸怎么可以这样放荡。喝几口菊花茶,狠狠地看了一眼这个花心男人。
对阿婆说一声我去锻炼。走出大门,天,朦朦亮。空气,很清新。我迷钝的脑子有点清醒。是的,我就差与男人幽会。好在,我与陈强并没有到如此地步。
我第一次穿着阿芸送的美国运动衫跑在林荫大道。心里却是满腹怨气。迎着风,拼命地跑着,心到了无以烦恼的境地。
跑了几圈,一个男人轻轻拍了拍我的肩,噢,是那个轻浮的男人。我不自然地一笑,好像是我昨晚与他偷情一般。
我快速跑起来。听到沙哑的声音“小姐!”
边跑边回头看,那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走得东倒西撞。惊诧地回过头。他真的象个喝酒的男人。
“你喝得太多了。连早晨也要喝,十足的酒鬼。”我真的恨他。
“没有,小姐。”他说话的声音很吃力,我的心惊过一丝恐慌。
“我肯定是中毒了,女人……毒药。”他说这话时,口已在吐白沫。
“怎么会,怎么可能是这样的。”我试着扶起已倒在地上的昨晚与阿芸共度良霄的男人。
“把这个交给……”他递给的丝巾有很多字,我无暇看,只知道大呼小叫地让陌生的人来救救这个死男人。身边也围着很多人了。救护车来了,很多热心的人帮着扶进了救护车。
尖叫着的救护车扬尘而起,我目然地望着救护车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第一个反映应该把写满字的丝巾交给与他有肌肤之亲的阿芸,比如我与陈强的感情。
“阿芸,阿芸,快来看!”或许我的叫声有点哭腔。或许我的叫声有点失魂落魄。阿芸一身凌乱地跑出来了。
“你看,丝巾!”脑中想起陈强交给我的丝巾。眼泪大串串往下流,阿芸必须知道发生的一切,当然她不可能相信的半个小时,还温热的身子可能已经冰凉。
阿芸交接丝巾,看了几行字,脸色暗淡下来,她随手拿起打火机,将丝巾烧得一股让我颤栗的异味。
“他说他中毒了,不是好好地从这里出去的吗。怎么会中毒呢。你要去看看,他正需要你。”
“你不知道他的话语多甜蜜,你不知道你的身体多强壮,这是一个令人着迷的男人。”
“我陪你去吧,他正在抢救呢。是华安第二医院。”
“他死了。”阿芸目无表情地说着。
“难道是你……”我不敢相信昨晚两人还是交合在一起,今天她却把她偷情的男人送进天堂。
“他命该如此!”阿芸说完这话进入她的房。
似乎山崩地裂,似乎一份自己生命里无法承受的痛。我疯似地敲打着阿芸的门。阿芸开门的一瞬间,我将她的头发揪住,死劲地拉。我拼命地撕碎她的睡衣。
“你这个婊子。你在家偷汉,我能做倒不同将军说,可是你为什么要把他毒死。你这个烂货。”我疯狂地叫着。
不知那来的力气,我将阿芸打得分不清分向。是的,这个万恶的女人。
我打累,看着这个让我一生都恨的女人。阿芸的脸上有我鲜红的手印,我要这个女人永远记住,什么叫恨!我就是恨她。原本是我生命中最要感谢的女人。
“你知道什么叫军人吗?”她冷若冰霜望着我。“我感谢你这样骂我,打我,可是你要懂得我们不只是姨太,更是一名军人。很多军人为抗日亡命,而我们所做的也是这样,不是他死就是我们死。我说的是我们。他是一个不错的译员,可是他知道的太多,而且在翻译你得来的情报中,他在背叛我们为党国效劳的一切。那条丝巾上写着我们所住的地址,和阻止我们的行动。幸好那条丝巾落在你的手里。如果他活着走了,那今晚死的就是我们,包括阿婆”
“我不相信。”我知道阿芸说的没有错,可是我不能接受这样的现实。疯似地跑出去了。(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