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任隆挤进人群,将疯狂的常友柏拉出来,友柏看不懂阿隆拉他出来干什么,他还要跟哥们去庆祝今天的股票大涨哩。
面对周围人群的狂热,乔任隆显得格外平静,他抽着烟靠在自行车上问:“大涨,那你卖了吗?”
常友柏理直气壮的回答,“没卖,为什么卖?它还要涨的,卖个屁。”
“没卖你高兴什么,跟发神经病一样。友柏你听我说股票这东西说不准的,你没卖就不能说赚,而且我觉得你明天一开盘就该把今天涨的统统卖掉。”
“为什么,今天可涨了24%哎。”
阿隆吐口烟微皱着眉跟常友柏解释,“你看最近报纸跟电视里的苗头,都在吹着一阵风要放开股价,这先放开的延中实业和飞乐股份因为已经涨过了,后面肯定会乏力滞涨,甚至下跌,到时候你死抓着也没用。我劝你明天就抛了延中实业,去买最近涨的最少的或几乎不涨的股票,这样做才是最保险的办法。”
常友柏抓抓头皮,朝地上啐口痰,他和大多数SH股民一样根本不懂股票,也没风险意识。可他听了阿隆这番语重心长的告诫后冷静了不少。
常友柏轻叹口气对着落日西下说:“阿隆你是北大毕业的,我呢是初中毕业,你讲的东西我也听不太懂,可我信你这个人。我们是老同学老朋友,你不会骗我,我信你。”
阿隆拍拍他的肩膀,像是感谢他的信任。不远处的股市沙龙还在喧闹,两人跨上自行车骑回愚园路弄堂,途中常友柏一再催促,“阿毛奔快点,回去晚了不给你饭吃。”
几天后常友柏卖出“延中实业”,虽然它仍在上涨,但涨幅较前两天低了许多,而且成交量也日益下滑。
到了5月15号,乔任隆将一份《新民晚报》摊在常友柏面前,报上一则新闻说“浦东有个姓康的在4月份跟人家合伙以每股293.85元买了延中实业107股,到五月份延中实业一路下跌,他怕套牢就以205块抛出。
在这里面他本人亏了6500块,想不通上吊自杀了,成为SH因炒股自杀的第一人。
只是这则新闻在报上即短又小,睁大了狗眼还是瞧不清楚,好像是发新闻的人很不愿意发这条新闻,可又不得不发似的。
1992年5月21日,在这想郑重借用曾在罗媛媛寝室看过的《双城记》中的一句话来形容一下,由这天起所发生的一系列事情。
这是最疯狂的年代,这是最悲惨的年代,这是希望之春,这是绝望之冬。
1992年5月21日,SH证券交易所宣布全面放开股价涨跌幅限制。《证券交易所专刊》《股市大哥大》等多家报刊杂志,称这一天为“SH股市真正诞生的一天”。
而在消息公布的当晚,也就是5月20日晚,激动和兴奋的常友柏与乔任隆就不睡觉了,连夜去“黄万国”门口,没想到那里已经聚集了许多和他们抱有同样想法的股民,这些股民彻夜口若悬河的聊着股票,怀里都紧紧抱着个包,包里是他们用旧报纸裹着的毕生积蓄。
这一把赌下去不光赌输赢,也赌生死。可以从空气中弥漫的激动气氛得知,每个人,每个人都认为那是把只赚不亏的买卖。
有人说咱们国家走的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国家不会让老百姓亏钱的,社会主义不会让老百姓亏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