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钰收拾好东西,拿过手机翻开通讯录,看到第一个名字,手指轻轻滑过屏幕,想要抚摸却又不自觉地抖了抖,看到拨过去之后又即刻挂掉,默默地告诉自己:算了吧!吴筱钰!转而拨通另一个号码。
“你这家伙确定要不辞而别?”我有一段时间没能联系筱钰,因为毕业的原因,我与猪猪有了分歧,正值闹得不可开交,就差那两个字了,我也明白最后的结果,早晚也不过是相差几天而已!
“这不是跟你说了吗?”
“你这叫通知好不好?”我一听到这个消息,不自觉地气不打一出来,去偏远的山区支教,要遭多少罪呢!
“哎哟,都已经确定出发了,咱就别打退堂鼓了行不?”筱钰安慰着我,权当这是一次体验。
“姐姐,您真的以为是一次说走就走的旅行啊?人生地不熟的,你真的了解这背后意味着什么?首先是人身安全,你一个女孩子家家能保证得了自己的人身安全吗?且不说条件艰苦,缺水少电的,就你一个洁癖到家的人能克服心理上的问题吗?”我很难想象她在那种情况下如何生活,严重怀疑她这一次做事未经大脑思考。
“船到桥头自然直喽,别人能够坚持我也可以的,放心吧!”
“那你要去多久?”事情已成定局,我也只能献上深切的慰问。
“一年吧!”筱钰语气中流露出莫名的轻松感,“我们要一年见不到了,突然好想你!”
“是呀!你有没有再见过苏晓熠?”
“没有!看到他在群里说在H市进行公务员面试,还没回来呢!”
“你不要再见他一面吗?”
“我明天就要去D大了,没机会了!”
“现在就给他打电话,他从H市回来只要两三个小时,距离明早六点出发,你还有十个小时的时间!”
“会不会不太好呢?他从来都没有喜欢过我,他会因为我的一句话回来吗?”时间久了,连当初义无反顾的勇气都没了。
“你今天要是不做,你以后都会后悔的!还记得你说过的话吗?宁愿笑着流泪也不哭着说后悔!”
“嗯,等我消息!”筱钰果断地挂了我的电话,我低头看了一眼手机,猪猪发来的多条短信,我又该如何回复?
筱钰深深地吸了口气后,拨通了那个久违的号码,然后未等对方接通,便再次挂掉,此时苏晓熠刚刚踏进校园大门。看到手机上显示的一串号码,笑了笑,回拨过去,“喂,在干嘛呢?”
“在,在发呆。”
“噢,那你......”苏晓熠还没说完便被筱钰打断。
“我刚刚按错了,不是有意拨你号码的。”筱钰心虚地不等他说完便抢先解释。
“好吧!其实我想问的是你现在哪?”苏晓熠无奈地对着手机说,心里想着若是她此时在自己面前,肯定会忍不住揉揉她那头柔顺的长发。一边想着,一边脚步不由地加快了。
“呃,在宿舍呢!”筱钰啊筱钰,你还能再蠢一点吗?显然是不打自招呀!
“那你下来吧!”苏晓熠早就料到会是这一回答,紧接着筱钰的话回答。
“啊,哦,你在我们宿舍下面吗?可是,你不是还在H市吗?”筱钰先是激动,却又略带怀疑。
“我回来了不行啊?”苏晓熠想不通一个看起来文静又聪慧的人有时怎么会这么有趣搞笑。
“行行,怎么会不行呢?美丽的A大欢迎男神的回归,必将用最热烈的方式迎接您的到来,等着哦。”
筱钰挂了电话拿起梳子,兴奋地跑到阳台的镜子前,看着眼前的自己,笑容如鲜花般盛开在朦胧的夜色中,一边理顺自己的头发,使之安静地披散在肩上,欣芝悄悄地走近筱钰,看着她欣赏镜子里的自己,神不知鬼不觉地冒出来一句:“妹子你咋不开灯呢?”
“这样看比较美!”
“你确定你能看得见?”
“我确定他看不见。”
“好吧!服了你了。”
筱钰略带娇羞地笑了笑,“那个,欣芝姐,我下去了,不能让他等久了。”
“去吧去吧,加油哦!”
筱钰关门的瞬间,打了个OK的手势。从六楼到一楼,筱钰想了许多,又推翻了许多,所有组织好的话语在见到他的时候都化作泡影,什么逻辑和语序都是过场,唯有说出的话才是最深入人心的,有些爱来不及说明就流散在时光里,而有些遗憾始终陪伴着每一段时光,亦步亦趋,不离不弃。
苏晓熠看到筱钰走向自己,眼里满满的爱意,他想冲过去抓住筱钰的手,却又告诉自己,不急,这一次他不会再丢开她了。筱钰笑意盈盈地看着苏晓熠,哪怕生命只剩下这一天,也想要就这样什么都不做,傻傻地看着他,那无可挑剔的轮廓下,有的不只是才华和能力,还有教养和责任。
“你来了。”筱钰略带腼腆地小声问道。
“我来了。”苏晓熠不改颜色地回答,有一丝打趣她的味道。
“那你饿不饿?”就这样被他看着很尴尬,筱钰只好找些弱智的问题。
“不饿。”苏晓熠看到她头都快低到与脖子平齐了,忍不住大笑了起来,决定好好跟她说话。
“你笑什么?”筱钰莫名其妙地抬头看着他,顿时觉得自己被戏弄了,不由得嗔怒,“你好烦啊!”
“哈哈......”他觉得此时的自己就像释放了一样,享受这来之不易的时光,“你真是太可爱了,我的记忆中你是一个很完美的女生,不会生气发火不会无理取闹,在任何场合似乎都不会失态,维持美好的形象,可是现在觉得你还是很有趣,并非一板一眼。”
“嗯啊,我那是想要给你留下好的印象,人家不都说第一印象很重要的吗?”
“那我给你的第一印象呢?”
“嘿嘿,还不错!”
走到开满紫藤萝的小亭子下,苏晓熠突然定住,对上筱钰的眼睛,筱钰刚想说出自己要去西部支教的事,却被制止,“我先说好不好?”
筱钰点了点头,“其实,我挺懦弱的,一直都在逃避对你的感情,你那么善良,我不想伤害你,我做过一些不堪回首的事情,你越是对我好我越觉得内疚,可是又会不自觉地想到你,现在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我怕现在不说,以后没机会说了,吴筱钰,我喜欢你!”
筱钰瞪大了眼睛看着他,这是她等了三年的答案啊!可这一刻她为啥又想哭又想笑,如果早半个月是不是会更幸福一点呢?此刻她的内心是崩溃的,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你怎么了?是不是因为之前我没表态?对不起,那时候我还没处理好一些事。”苏晓熠着急地解释。
“我申请了西部支教,明天就要离开了。”
“你说的是真的?”
“是真的,跟你在一起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筱钰低头看了一眼手机,十点整,“还有八个小时,我只说这一次,你好好听行吗?”
“好,我认真地听!”
“大一的时候初见,那时候只觉得你阳光,到哪里都会吸引人,从没想过会认识你,与你成为朋友;大二的时候意外收获了你的扣扣号,然后默默关注你的一切动态,期待与你的每一次聊天,可能最大的幸福就是每一次见到你能偷偷地关注你的一举一动,而你却不知我是谁;大三的时候我们约在图书馆见面,为了遇见你,自从那天开始我去图书馆更加频繁,喜欢偷偷地瞄一眼你看书时认真的模样,想要跟你说句我喜欢你,却又害怕你会拒绝;大四的时候一起考研,我拼命地背书,努力地提高自己,不管是外貌、形体,还是精神气质上,我想要活成你的样子,这样我就能离你近一点,再近一点。因为我喜欢你,好喜欢好喜欢。”
“我知道,我都知道!”苏晓熠一把拉过她,让她贴在自己的胸口,筱钰的泪水不自觉地流了出来。
“你不知道,你一点都不知道,我那么努力去练一支舞就是想跳给你看,可你呢?来了却还是错过了!而且还让我看到了自己最不愿看到的一幕,你没错,我没资格责怪你,一直都没资格。”
“我和她没关系了,只是承诺兑现罢了,你有资格,你打我吧!你的舞蹈视频学生会应该有人录下来了,我回头问他们要,不哭了好不好?”苏晓熠温柔地擦掉筱钰眼角的泪水,揉了揉她的头发。
“那要是没有怎么办?”筱钰停止了流泪,继续抽泣道。
“那你就再跳一次给我看,我帮你拍下来,然后传到网上。”苏晓熠不怀好意地勾起筱钰的下巴,对上她的眼睛温柔地说。
“才不要呢!丢死人了!”
“怎么会呢?你那么努力地练习,肯定跳得很好呀!”
“说,你是不是看过了?”筱钰觉得哪里不对劲,狐疑地盯着苏晓熠,苏晓熠自知理亏,把脸转到了别处,筱钰想要摆正他的脸,使之对着自己,“你看着我说呀!”
“嗯,我手机里还存着呢,你要不要看?”看着筱钰要变的脸色,一双无辜的大眼睛在月光下灵灵闪闪,嘴唇不自觉地咬紧,苏晓熠的脸庞忍不住贴了过去,筱钰一动不动地站着,心跳加快,呼吸却停了,如蜻蜓点水般,却让人欲罢不能。
“你,我.....”幸福要不要来得这么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