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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

暑假里我借了筱钰的一本《安妮宝贝》,至今还未还给她。其中有段话深入人心:会有一些事情,一些人,使我们在独自一人的时候,会无声感伤,却没有任何悔改。有一些事情,有一些人,提醒我们曾经照耀彼此眼目,粉身碎骨般剧烈,并依旧在念想。

大三的生活将要开始了,我和筱钰又要再次分开,我们约好毕业之后在H市定居下来,因为是省会城市,而且也是苏晓熠的故乡所在地,筱钰见色忘义地满口答应,之前好说歹说也不愿意留在一个二线末流的城市,如今倒是爽快极了!究其原因,就是因为苏晓熠说了一句:“以后我可能会回去。”因为是家中独子,所以他不愿离家甚远。

每周筱钰最开心的事就是可以跟苏晓熠聊两三次的天,而我最不开心的事就是听她傻乎乎地跟我描述对苏晓熠的暗恋。

“你成绩很好吧?”苏晓熠问道。

“你怎么知道我成绩好,你一点都不了解我,一般般了。每次发奖学金到我就没了。。。”筱钰心里想:可是我却很了解你。

“我知道你的学号,身份证号,信不信?”

“当然了,也不看看你是干什么的,辅导员面前的红人哪!”

“哪有,就是在其位谋其政罢了!”

他们聊着从高中离家求学到大学生活,他毫不谦虚地自夸坚强,只因为他一个人每天骑半小时车回家,亲,能不能不这么幽默?

苏晓熠说,他喜欢高一点,不胖,有气质的女生,关键要看感觉,感觉对了,一切都对了。问道他为何和前女友分手,他说,两个人在一起久了,而且是异地,相互之间都没了安全感,而且他觉得压力大,没有办法再在一起了。

“我喜欢不用我明说就可以懂我的人。”

“是需要这样。”

“我们有空见个面吧,还不知你长什么样呢?”

“额,有点小紧张……”

“又不是相亲,干嘛害羞啊?”

筱钰在心里默默想:不是相亲,却胜似相亲,我觉得我相亲时都不一定会比与你见面紧张。那时她觉得他对自己也挺有好感的,那时候筱钰总觉得苏晓熠是会忘了他前女友的,却没想到这期间还有那么多事情在里面。本来就是他先提出来的分手,没想到只是倔强,只是自尊而已。筱钰傻傻地每天抱着手机瞅着他在不在线,会不会主动找自己,多少次,我想敲敲这个傻丫头:或许人家只是把你当做普通朋友,而你却动了真情。

而张鹏腾的送的一个熊宝宝还摆在床头,被夹在栏杆上,一副委屈的模样全部暴露出来。筱钰打电话让张鹏腾拿回去,他却始终不愿意。

那天晚上,筱钰和室友们上完课回来,刚到宿舍,有一个人过来敲门,悦言过去开门,看见一个陌生的女孩抱着一个一米高的熊娃娃站在门口。

悦言看着她手中的娃娃眼睛一亮,笑嘻嘻地问她:“请问有什么事吗?”

“学姐你好,请问吴筱钰学姐住在这里吗?”

“是啊!”悦言对着房间叫一声,“室长,有人找。”

“哦,来了。”筱钰不明所以地走过来,跟这个女生说,“有什么事吗?”

“学姐,其实是张鹏腾学长让我过来的,他叫我把这个送给你。”说着把熊往筱钰怀里一塞,掉头就走。

“哎,你别走啊,我不要,你跟他说。”筱钰急忙想拉住女孩,只是她跑得太快,一边回头说,“学姐,你要是不要就自己还回去好了,否则学长怪我办事不利,我还想做下一届的部长呢!”

筱钰无耐,抱着熊进了宿舍,大家集体起哄,筱钰说,“何必这样呢?他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再见面该是多尴尬。”

“室长,你真的不再考虑一下,人家都已经又送花又送熊了,而且已经大三了,你还没谈男朋友呢!”

“这么着急把你们室长赶出去,是不是想自己打扫卫生了?”

“哪有,娘家人不得多为你考虑吗?遇到个合适的就嫁了吧!”

“哦,这么好,我看是你们想宰人家一顿吧!”

“嘻嘻,我们哪能让这么容易就过关了!好戏还在后头呢!”

“那我就偏偏不让你们演戏,打电话把熊给他还回去。”

“室长,不要啊!”悦言禁不住熊娃娃的诱惑,高喊,“太可爱了,我想要哪~”

筱钰觉得心里过意不去,打电话给张鹏腾,他也不接,算了,随他去吧!能做朋友最好,如果做不成朋友的话,也就算了吧!我们本来就无法留住生命中邂逅的每一个人,缘深缘浅,缘浓缘淡,都不是一个人能够控制的,我们最需要做的就是,缘分未离开,彼此相互珍惜,才不算负了缘分。

眨眼之间,就到了筱钰的21周岁生日,我为了给她过生日,特地从H市飞奔过去,一路上遇到的都是中秋节回家的孩子,在火急火燎地进站时,因为没买到座位,只能加快速度想要选一个稍微优质的站位,在火车上,简直是排山倒海,步步难行,为了保存体力,我毅然决然地脱掉高跟鞋,在摩肩接踵的空间里存活了下来,不顾周围异样的眼光,踏实地靠在身后座位的靠背上,幻想着提前一天过去给她过生日,不时地夸赞自己真有心思,肯定会把她感动的稀里哗啦。

可她却在神不知鬼不觉地情况下见了苏晓熠,就在她生日前一天晚上,这是我没曾想到的事,她那样喜欢苏晓熠,舍不得见面,却在那个夜晚和苏晓熠约好一同去图书馆看书。

其实我一直都知道,她在努力创造机会,希望他们之间的关系可以拉近一些,只是时日越久越觉得自卑,筱钰和他在网上聊天,每次聊天的那股兴奋之劲溢于言表,即便在拥挤的人群里,也能一眼认出。以前我是很鄙视一见钟情的人,后来慢慢地才发现一见钟情不一定是看外表,而是那种感觉,与生俱来的莫名的熟悉感和触动感,就那一瞬间,你就会发现:啊,他就是我要找的那个人。

当初的我和筱钰就一见钟情和日久生情还进行了深入探讨,作为正方的我坚持认为一切的一见钟情都是忠于外貌协会的流氓,只有日久生情的感情才能更加长久地存活于人世间,我极其蔑视只见了几面便谈情说爱的人们,说这话的时候,我特地表明并非针对某个傻瓜。日久生情最好的例子就是普天之下的相亲之人,他们大多只有一面或几面之缘,却偏偏在长久的相处中有了深厚的感情,相互扶持,彼此温暖,安然度过一生,在有生之年生儿育女,安居乐业,何尝不好?

而筱钰认为一切的日久生情都是基于一见钟情,倘若一开始那个人就不是你的菜,他在多久之后也将不会是你的菜,你大可以说那是人性的弱点,不过事实如此,生活不是好莱坞电影,也不是什么小说,现实中的生活会让我们怀疑年轻的刹那生情是梦一场,生活里的爱情终究会搅得你心神不安,而我们一开始做的决定未必不是对的,日久生情不过是一见钟情的续写。那不过是因为太过年轻,见过的世面太少,对社会的人云亦云不知所措。渐渐地发现,有些人就是相处再久也看不透他的心,因为牵扯彼此的不仅是外貌、性格和价值观,还有一系列复杂的因素蕴含其中;而有种人只一眼,或是只认识了一两天,就有了默契,觉得似乎已经认识了许久,愿意与他携手一生。

很久之后,我仔细回想了筱钰所论与我所证的纯属初见和久处的命题,我们终究是谁也没能说服谁,各执己见,于是我们选择了不同的感情道路,值与不值,全凭内心。

当我在马不停蹄地奔赴M市的A大之时,筱钰在实施她的第一步计划:近距离接触,首当其冲。她穿上那件自己很喜欢而且修身显瘦的裙子,穿着一双漂亮的高跟鞋,在进图书馆之前思虑许久,见面第一句话如何说,如何能够让他眼前一亮,能给他留下美好的第一印象。苏晓熠发短信:我已经到了,在二楼,社三。筱钰不停地深呼吸,社三,哦,小说借阅室。慢悠悠地走进去,转了一圈,为什么没看见人啊?

她纳闷,给他回复:是二楼社科三吗?为什么没看见你。

短信回复地很快:哦,不好意思,我记错了。是科三,三楼。

哦哦,没事,那你先看书吧,我们自习结束再见面。筱钰心里五味杂陈。

自己却忍不住跑到三楼去见见他,就是偷偷看一眼,也觉得幸福极了,像个小偷似的溜进科技借阅室三楼,透过一排排书架寻找那个心仪很久的男生,灯光下,窗户旁,他安静地坐着,翻动手中的书本,似乎是感觉到有人偷看他,他转过头来,筱钰赶紧装作在搜索书架上的书,生怕他看到一丝异样,而后慢慢地用余光扫了扫,在知晓他已低头看书,才缓缓地抬起头来继续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在乎一个人到此种程度,我真的打心眼里佩服她,直到苏晓熠发短信给她,约她在二楼大厅见面,她才悄悄地溜出了科三,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从三楼下来,看到苏晓熠的一刹那,对着他笑了笑,苏晓熠回过神来,向她走来,虽然在网上聊了许久,但是第一次见面多少有些拘束。

他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一双白色的运动鞋,肩上背着一个斜挎包,就像梦里那样干净清爽的样子,缓缓地向筱钰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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