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威心中疑惑,但救命恩人的身分更让他好奇,只是他面向恩人的臀部,最多只能看到他的脚底,不过瞧他的脚步,感觉倒是十分熟悉,心想:“此人身上负人,竟还能有此速度,轻功在我之上,到底是谁?”武林中轻功比他高的人,到底屈指可数。他脑海中忽然回忆起刚刚听到有人喊他“大哥”,喜道:“三弟,是你吗?”
果然听得那人说道:“大哥,有话等会儿再说……”他脚下一边奔跑,一边背人,若还要他开口说话,速度不可能再不影响。欧阳威听他声音,果然便是欧阳锋时,心中着实松了一口气,纵有千言万语,也知道不忙着这个时候向自己的兄弟倾吐。
也不知又奔了多久,那欧阳锋扛着欧阳威穿过竹林,来到一片树林。欧阳威知道他们一路向南,把那群人远远地甩开,不过如此一来,离太原也就越来越远了。
欧阳威想表达一下意见,希望欧阳锋别跑得太远,可是把自己兄弟扯进自己的事情里来,是他最不愿意见到的,所以另一方面他也希望欧阳锋跑得远远的,别给任何人发现他们两个在一起。
不一会,欧阳锋终于放慢脚步,找了一块干净的地方,将欧阳威放了下来。两人面对面,欧阳锋瞧他一脸淤青血痕,模样狼狈,不禁大吃一惊,破口大骂道:“这群该死的鼠辈,只会趁人之危,将来非讨回这个公道不可!”
欧阳威道:“听大哥的,这不关你的事,别淌这混水。”
欧阳锋道:“先别说这些了。”从靴筒里抽出一把匕首,便去割渔网,没想到这银线蚕丝网颇有些门道,不但扯不开,还割不断。欧阳锋连划了几下,那网索完全不为所动。
欧阳锋大为生气,怒道:“岂有此理!”使尽力气,弄得满脸通红。那欧阳威从未见过他如此意气用事,连忙劝道:“好了,三弟,割不断就想别的方法,犯不着这么生气。”
欧阳锋将匕首一扔,失声笑道:“我早该知道,他们若不是用了这样的怪东西,又怎么能困住我大哥呢?”找到绳结的地方,但见网口打结的方法颇有些繁复,便耐着性子做起水磨功夫,按部就班地去解绳结。
欧阳威见他认真的样子,心中大为感动,问道:“三弟,二弟呢,你们最近可还好?”
欧阳锋一边解绳,一边说道:“二哥,也一起来啦!刚刚就是他负责声东击西,引开那一群人,然后我来背大哥。”
欧阳威道:“原来如此”
欧阳威见他脸上满是落寞之意,安慰道:“你二哥虽然身子骨弱,但也是条铁铮铮的好汉子。”
欧阳锋道:“我实在……我实在不能接受……大哥被人就这么冤枉了!”
欧阳威道:“即使这么多证据不利于我,你也还是选择相信我?”
欧阳锋停下手中动作,两眼看着他道:“大哥,你这是怎么了?这事明明跟你无关,干嘛讲这泄种气话?”
值此颠沛流离之际,欧阳锋毫无保留的信任,让欧阳威感动莫名。便在此时,他脑中忽然灵光一闪,问道:“对了,那天你们找桃花的事情,事先还有谁知道?”
欧阳锋一愣,说道:“大哥是认为……”
欧阳威道:“那桃花的死,太蹊跷了。她并不是被人杀死,而是服用本派毒药过量而亡。如果这药不是她自己吃的,下药的人,一定是早知道有桃花这个人,才有办法事先在她饮食里,或是酒中下药。”
欧阳锋道:“对啊,大哥说的没错,一定是这样子的。”
欧阳威道:“下药之人,也许不是杀害我师叔的凶手,不过两者必有关联。只要能找到这人,真凶也就呼之欲出了。”
欧阳锋听着不禁热血澎湃起来,直道:“没错,没错,一定是这样的,让我想想,让我想一想”刚好这个时候,绳结同时打开。
欧阳锋让欧阳威自行钻出,自己则是使劲敲着脑袋,低头来回踱步,细细回想当时的情况。一会儿,抬头说道:“那时我们打定这个主意之后,便先去找李傀儡商量,因为他的房间就在大哥的旁边,我们需要的是一间安静不受干扰的房间,想要瞒他是不可能的。”
欧阳威续问道:“李师叔知道之后怎么说?”
欧阳锋道:“他知道之后非常开心,只差没举双手赞成,之后的配合度也很高,让我们少了不少麻烦。”
欧阳威道:“怎么说?”
欧阳锋笑道:“我们计划好了,若是李傀儡不答应,我们就拐你出门。”
欧阳威苦笑道:“不过李师叔还是答应了。”
欧阳锋道:“没错,他还主动提供车马,物色人选……对了,桃花也是透过他的关系找来的。在此之前,我们只听过她的名声,可还没见过她。”
欧阳锋续道:“这个桃花很是出名,所以李傀儡安排了车马去酒楼接她,顺便买酒,也许消息是这么走漏出去的。”
欧阳威沉吟道:“第二天一大早,李师叔的两个公子也莫名其妙地跑来凑热闹,所以可见他们两个,已经事先知道这件事了。”
欧阳锋道:“如此一来,知道的人只怕不少。”
欧阳威道:“不过源头我们已经知道了,目标范围也可以先设在当天晚上宴会上的人。所以我需要当天晚上所有出席客人的名单,你能帮我弄到吗?”
欧阳锋略一沉吟,道:“这个倒不困难,二哥那里就有。”
此时远远地有细碎的声音响起。
欧阳威眼睛一挑,低声道:“有人来了……”
欧阳锋略显喜色,道:“大概是二哥……”循着声音来处上前几步,开口喊道:“二……”
欧阳威从后赶上,一把拉住他,说道:“这人不是二弟!”一言未了,“飕”地一声,一道银光从树林中穿了过来,两人急急忙忙把头一低,银光刚好从他们的头上掠过,“啪”地一声,身后一根树枝应声而断,银光余势不衰,钉入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