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上锁的警报声打断了花乃井的思路,她认得这是陈美夙的小奇瑞。陈美夙虽然不是大富大贵的人家,但是也算家境殷实。高中毕业以后就考到了驾照,这辆奇瑞车就是她的父亲送给她的毕业礼物。
在跟陈美夙朝夕相处的这几天后,花乃井觉得其实陈美夙并没有自己曾经认知里的那么势利和自私。有时候人在看待一件事和一个人的时候就是因为看到的太少,才会片面和偏激。
“你来了?”没等陈美夙拿出钥匙开门,花乃井抢先一步打开了门。
“罗琦,不好了。”
陈美夙焦急的满头大汗,看起来不像是危言耸听。
“怎么了?”
“你妈被抢劫了,现在在医院里。”她拿出手机,又说:“你手机又坏了,还好你妈的电话簿里留了我的电话。”
“啊?”
花乃井心说,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呢?可是转而一想,那毕竟是罗琦的亲生母亲,她还有很多谜题需要她来解答,更何况就目前而言,失去这张长期饭票,她不等于又回到花乃井艰苦的生活了嘛。
“在哪个医院,快走。”
陈美夙的奇瑞车一路呼啸在魔都的车水马龙中,来到了市人民医院。
ICU病房门口站着两个警察和医生,透过玻璃,花乃井看到坐在病床对面一个穿着西装低着头的中年男人,好像在沉思什么。
那个男人似曾相识,但是花乃井立刻就反应了过来,那应该是钟书和罗琦的父亲,现在也是自己的父亲。
她转头问陈美夙,“美夙,我看起来像男人吗?”
陈美夙的眉光一瞥,明白了花乃井的意思,“嗯,像,声音再低点更好。”
花乃井清了清嗓子,她在推门而入时还没有想好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对待那个深沉的男人。
病床上插满管子的正是那天来争吵的中年女人,罗琦的母亲。心电监护仪发出哔哔的声音,看起来体征是稳定的。
出于花乃井护士的职业病,她走上前又仔细看了一下插管的情况。中年女人不仅插了导尿管,还插了胃管,这说明她已经完全失去了生活自理的能力。
又在床头的插板上看到病床卡,名字是罗红霞,定义为颅脑外伤,持续昏迷。
罗红霞失去意识的脸仿佛和她的身体一样瘫痪在床上,麻木没有任何表情。
短暂的沉默之后。
“请问您是叔叔吧?”陈美夙看向坐在病床对面的男人。
男人抬起头,僵硬的脸庞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转瞬即逝。他最后将眼神落在了花乃井的身上,“罗琦啊,你妈妈是被抢劫了,不过你放心,伤害她的劫匪我一定让人把他们找出来。”
花乃井对上那个男人的目光,她觉得那个目光杀气四起,完全不像在安慰她。
“你还在恨我没有娶你的母亲吗?”
男人揉着额头,他双眉之间的川字慢慢的有些松缓。
陈美夙在身旁碰了花乃井一下。
“哦,没什么。我知道你也有苦衷的。”
男人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来直接往外走。在经过花乃井身边时,他用手拍了拍花乃井的肩膀。
“看起来还是那么单薄,一定是从小跟着你母亲营养不良的原因,哎,爸爸对不起你们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