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对门的那面墙上挂了一幅大大的草书,中间只有一个“禅”字,再无其他,这个字上浓下淡左深右浅尤其末尾更是一气呵成,笔墨松散但力道十足就像是扫过夜空的雪狐之尾不带丝毫犹豫,这淡淡一笔便可窥见墨宝主人的功力已是炉火纯青。
“施主若是喜欢,拿走就是了”
“这个字,很好!只是目前它更适合待在这山中书房里,伴我左右实在是玷污了它。”
“施主可是为梦境而来。”严光请傅锦落座后便开口说道。
“大师果真料事如神,我从记事起就一直有两个梦缠绕着我:一个是水中世界五彩缤纷的鱼群;另一个是云外仙境中的妙乐荷香,不久前我还梦见一位白衣仙子送我藏头诗”
西寺禅师语,湖上塔中言;释疑赴情难,梦回天意现。傅锦依言写下。
“梦境所现无非有两种情况,一个是记忆,它可以是前天的记忆也可能是前世的记忆;另一个就是冥冥之中的指引,它是老天的意愿,是人的宿命。无论是哪一种,施主到了该明白该承担的时候了。老僧只有一句话告诉施主,随心去做,英文是:justdoit”
傅锦自己心中明白,这一切还需自己追寻,只是还没有彻底下定决心,大师之言无疑是告诉她,这一切不再是巧合自己该去追寻心中所想了。
“施主将这幅顽字带走吧,它该去见见世面了。”严光说着将墙上的书法取下卷起,交给傅锦,傅锦连忙起身双手接下。
傅锦抱着字,走到院门,看到了一脸无聊的帅哥正倚在门框上左顾右盼。
“你可出来了,这是什么?难道你向主持大师求字,他还给了你,太偏心了,想当初我一个热爱书法的朋友托我父母向他求一个字,我父母捐了十万金粉重饰佛像金身,都还没有求到,为什么给了你?”
“你不会是在等我吧”傅锦避重就轻,不想多说。
“是啊,你是我的金主又是我的债主我当然要跟着你了”
“陆晨,这里是十块钱,够你回到白鹭园去了,我要去火车站,你不用再跟着我了。”傅锦说完塞给了陆晨一叠零钱,陆晨看着手里的零钞有些愕然,自己何时用过这样的钱。
“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陆晨反过神来问道。
傅锦并未作答,只是在嘴角扯出一丝无奈的笑容来。
“难道是主持告诉你的,还是你平时就在留意本公子?”
“是车上的移动电视,今早的新闻,陆家公子陆晨的相亲会,OK?”
“好吧,好吧,无论怎样你知道我的名字我就要知道你的名字,要不岂不是不公平”
“傅锦”
“什么?”
“我说,我的名字是傅锦,现在公平了吧,我要走了,你也早点回去吧,省的你父母为你担心,那么多的美女可不是好应付的。”
“我才不回,你也知道她们不好应付,我还是跟着你的好,直到还清债务,欠债的滋味可不好受。你到火车站是要去哪儿?”
“杭州西湖。”
“正好,本公子也有此意,那就同路吧”陆晨对父母的安排厌倦了,每次出现在相亲会上,他都感觉自己是一只明码标价的猴子,让人看来看去真是难受死了,还不如出去走走散散心呢,西湖似乎是个不错的选择,而身边的这个安静的女孩似乎也是个不错的旅途伙伴。
两人走至公交枢纽站,陆晨借口去洗手间打电话给他的好友楚风。
“楚楚,哥们现在要跑路,你速带一张刷不完的卡来,一小时后我们苏州火车站见。”
“你偷偷跑掉,还敢给我打电话。刚才你爸妈已经给我打过电话了,说你没带钱包,肯定会回去的,只有一点就是不准我帮你,要是他们知道我帮你还给你一张刷不完的卡,我的小命就危险了。”
“好哥哥,难道你就看着弟弟我在一群女人中间被人当猴看吗?帮帮我啦。你可是我最亲最亲的哥哥”
“别来这一套,就因为比你大了几个月,就欠了你一辈子啊,帮你干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了。”楚风一听陆晨一口一个哥哥的不由的心软起来。
“你要是帮我,我可以帮你实现一个愿望。”陆晨搬出杀手锏
“我有什么愿望非要你帮我实现?”
“严光大师的字……”
“什么难道你帮我求到了?”
“那倒还没有,不过我可以让你免费欣赏一下,摸一下也行,就在火车站,拜拜”陆晨不待楚风下文就挂上了电话,他知道楚风这下是绝对会来的。
楚风,中药世家济世堂第十二代传人楚乐天的孙子,也是济世堂今后唯一的继承人。楚风的父母楚回云和风美珠在楚风三岁的时候死于一场空难,从此爷孙相依为命。楚乐天饱尝失子之痛为从苦中解脱,从此醉心书画,楚风从小耳濡目染,对书画的喜爱不亚于他爷爷。之前听一位书画界的老人说过严光大师的作品很有仙风道骨之态。所以之前就拜托过陆晨帮忙求字。结果并未得偿所愿,如今竟能够见到,楚风自是欣喜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