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众同龄人面前女孩儿显得无比羸弱矮小,但那双眼睛分外明亮,闪躲带着怯意的透过人群偷偷看着自己,手里还紧接着一块不知多少岁月的布子。
在此地生活几年的吉美对周遭也算是有些了解,前年一场瘟疫致使大批难民北迁,一时间他们在的地方也涌入不少难民,官府下令减轻当第三年土地赋税,圣上恩准这些北迁难民可在当地自择荒地安家落户,近两年虽然生活艰难倒也没有再发生饿死街头这种残忍的事情了,只是这姑娘的模样一看就是长期营养不良造成的,如果一直这样下去肯定会挨不过20岁。
在吉美目光安慰下女孩儿终于鼓起勇气从人群中走了出啦,自始至终她都没有看眼旁边更具有吸引力的慕容鸿,紧拽住手中那块微发黄的布子,细若蚊蝇的说道:“我,我想跟着你学刺绣。”
丫头叫二丫,家里除她还有三个弟弟,她是老大,娘亲一直缠绵病榻,爹又是个出名的酒鬼,以前家里还有三亩薄田至少还能让一家五口维持温饱,可没人性的爹竟然将家里赖以生存的地也给当了拿去买酒喝,到最后居然还逼着自己的女儿嫁给镇上的太保,忍受够父亲毒打的二丫采完野草听到有人在说吉美家的刺绣,如果她也能拥有这样的手艺,母亲的病和三个年幼的弟弟生活没有问题了,当下拽了家里唯一一块拿得出手的布料来到了吉美家。
她伸出手不舍的将那块白布递给吉美,这是母亲当时嫁给酒鬼父亲时候唯一的嫁妆,本来说好是给自己作甚白色长裙,最后都给三个弟弟做了衣裳,还剩下这么一块不到半尺的布,希望吉美不要嫌弃。
看着二丫肉疼却坚持的模样吉美反倒笑了,将白布塞回给她,笑笑,道:“你确定要跟我学刺绣,这一行十分辛苦。”
二丫见吉美不收自己的布,赶忙收回塞回囊袋里,忙不迭的点点头,只要不让她再去面对酒鬼的爹让她做什么都可以,何况为家里人做过很多的她也不觉得刺绣会是一件辛苦的事情,以前见过那些在亭子里忙碌的绣娘,她们手里精美的布料和颜色鲜艳的丝线,精美的刺绣在画布上展开。
“什么吗,不就是想引起这女人的注意力,哼。”
人群中响起一个骄横的声音,众人抬头看去,说话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刘月娥家的那个姑娘虎妞。
她如同一只高傲的孔雀站在人群中,今天的她身上穿着一条淡蓝色的纱质长裙,拖在地上的裙摆上展开一朵朵美丽的金色花朵,头上还插一根碧玉的簪子。
刘月娥的闺女穿的倒是不错只是这个身材有些对不起身上的装扮了,没有腰肢的水桶腰硬生生将裙子穿出粗布袋的感觉,戴在发间的碧玉簪子也称的她像是个打扮另类的山鸡。
对布料无比熟稔的吉美只一眼便看出虎妞身上衣服的名堂,虽然做工不错但却是最便宜,60个铜板就能买到一匹的纱丝,裙摆上绣的丝线并没有金丝那种光泽,只是暗淡的绽放成一朵朵花的模样。
虎妞仗着自己是村长女儿的身份总觉得高人一等,目光一切高高在上,今天如此出现在众人面前还觉得自己是最美的,殊不知自己成了所有人眼中的笑话,还搔首弄姿试图引起慕容鸿的注意力。
一个肥妞。
一个美人。
怎么看都是两种极致的画风,要是真将他们强制融合在一起只会产生世界末日的效果。
吉美连眼睛都不抬,道:“想学没问题,从明天开始你就在这里我教你刺绣。”
中姑娘们眼睛都要瞪出来了,没想到一个其貌不扬的小丫头反而留在这里,跟他们梦中的美人每日朝夕相处,只要想到这里她们就控制不住自己凶恶目光,纷纷看向笑的纯良的吉美,登时叽叽喳喳的声音再次响彻整个小院。
喜好安静的慕容鸿早已忍到极点,黑色的脸随时都有可能发火。
吉美浑然察觉不到笑着跟那些姑娘们交流所谓的刺绣心得,话是这么说的,大家左耳听右耳出,整颗心都放在身旁那个容貌绝美的男人身上。
说了有一会儿吉美觉得自己有些口干舌燥,找个理由扯着二丫尿遁出前院,等到没人的地方才将这个小姑娘松开,一双漆黑的眸子就这样看着人家,谁知道二丫腿一弯竟然跪在吉美面前,一张蜡黄的小脸哭的梨花带雨,杏圆的眼充满泪水,“吉姑娘求求你,让我留在你身边学刺绣,娘亲和弟弟就靠着我。”
吉美一边扶二丫起来边拿出手帕给他擦眼泪,让她慢慢将自己的故事,二丫抽泣着一字一句将自己的身世讲了出来。
从二丫讲述的故事中她算大致明白,这个孩子还有个缠绵在病榻上的母亲和三个年幼的弟弟,将家里一切都败掉的正是那个烂泥扶不上墙的酒鬼父亲,亲生父亲竟然还想卖掉自己的女儿用来换酒。
如此可怜的身世正是戳中某人心中的虐点,吉美心道一定要帮助这个二丫度过这个难关,当然她也需要一个能在刺绣上帮助自己的助手,正好二丫的到来填补这项空缺,顺便给她教授刺绣的手艺,也能保证这个孩子以后能维持家里最基本的生活。
吉美安慰她,道:“不要难过了,以后你就跟我学刺绣,这个手艺虽然不能让你生活的有多好,但也能保证你跟你母亲和弟弟们的生活,以后如果有什么事也可以跟我说,能帮到的我一定会帮忙。”
忽然间猛烈的震动让两个人抱在一起,二丫这丫头本来性子胆小,被突然来的震动惊的惊叫一声钻入吉美怀中,吉美也是心有余悸,轻轻拍打二丫因惊吓而颤抖不已的身体,轻轻安慰着这个神经分外敏感的少女。
然而截下来的事情彻底让吉美这个女主人不淡定了,怒吼声传遍整个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