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绫雪知道如果不想在叶紫松的手中无辜惨死,那她就必须惹人注目。
秀音找到了玟儿,并将这失去了主子的小丫头带到叶绫雪面前。
玟儿如今没有了叶芷兰这个依靠,必然也会跟随叶红烟的,但既然叶绫雪找她,她也只好毕恭毕敬地来见。
叶绫雪上下打量着这个丫头,不见她失魂无主,反倒光鲜艳丽,便猜得她是随了叶红烟了,如此更好。叶绫雪微微一笑:“玟儿,近日我随七皇子回来相府,他与父亲有事商议,恐怕我会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我在相府也算是个外人了,诸事不便,希望你能够来到我身边帮助我。”
玟儿低着头双手轻轻拽着自己的衣袖,比起叶芷兰被打入冷宫一事对她造成的冲击,她更觉得自己曾经伤害过的女子如今成为七皇子妃回来,势必不会轻饶她。玟儿放开紧咬的唇,点头如捣蒜地道:“是,奴婢定会好好服侍七皇子妃的。”
叶绫雪无视了她脸上恐惧,吩咐道:“如此甚好,秀音,你带玟儿回马车将剩下的礼品搬回院子来,今夜宴席上再送给长姐。”
秀音点点头,领着玟儿下去。
素白看向这个名叫玟儿的丫头,不禁凑到叶绫雪身边轻声问道:“皇子妃,为何非要找这丫头来服侍呢?她既曾是二小姐的人,恐怕早就被大小姐收买了,您将她留在身边恐怕会徒增是非。”
叶绫雪抬眸看向素白,这个年纪只比自己大几岁的女子着实秀外慧中,一双灵动的眸子锐利而机警,实是难得。
叶绫雪不禁温和一笑:“你看得很准,玟儿不会成为我的人,但是如果他们都想要害我的话,我宁愿来的是个好捏的软柿子。”
素白似乎有所理解,神色都变得有几分紧张:“依素白之见,那叶子松武功平平,动起武来素白与他能打成平手,但问题是不怕敌人明刀明枪,就怕他背地里给咱们一刀,防不胜防。七皇子妃,素白认为这里实在太危险了,他们对您又不好,素白总觉得他们在计划着什么不好的事情,您看是否能够请求七皇子让咱们先回皇子府?”
就连素白都觉得身处囹圄,叶绫雪在这里生活了两世又怎么可能不知道他们心思,是她间接连累了叶芷兰,又害得叶红烟至今无人敢娶,现在还让叶紫松频频出丑,这仇,大夫人不可能不报!
叶绫雪坐在庭院那棵气根粗壮的大榕树下,缓缓地扑着精致折扇:“华凌辉是不会随我回去的,那我若一个人回到七皇子府,这路上发生点什么皆可称作意外。”
素白愣了:“皇子妃,既然您身处的现实如此危险,为何当初还要让秀音去见慕容锦?您不见他,您就不必嫁给七皇子了!”她急切地问道。
“素白,你忍心见到白泷和容谦被杀吗?”她平静地看向素白。
然而,素白的话让她有些错愕:“人不为己,如何得生?他就是看准了您心肠软才利用您的,说什么要回报你的恩情,他根本就是将您往火坑里推!”
“慕容锦吗?他确实欠我人情。他把我往火坑里推,这也未必非我本意。”
叶绫雪不打算继续跟她讨论此事,看得出来慕容锦对素白有些意思,她若将慕容锦往坏处形容,说不定那男人一个不乐意,干脆地就把多嘴的她给杀了。
前世的慕容锦对叶红烟可谓是死心塌地,只要叶红烟说要,就算天上的月亮他都愿意摘下来送她。可偏偏她爱的是华凌辉,不但利用了慕容锦的感情帮助华凌辉上位,甚至还亲手将匕首送进他的心脏,一个天下人人敬而远之的高手,就这么戴了绿帽子还要被杀,就算是再痴情的人也会无法承受了,何况慕容锦呢,他那颗七零八碎的心如今竟还能为谁所动,实属难得,她绝对不会在素白面前戳破慕容锦的事情。
“素白,还有件事情要麻烦你做的,但这事要悄悄地做,绝对不能被别人知道。”
“什么事情?”
叶绫雪神秘地眯起眼睛,她不知道这么做有没有效果,但值得一试,便附耳对素白说了几句。
素白秀气的小脸越来越黑,似乎在听什么不可思议的事。
……
……
与此同时,大夫人苏素瑶却将叶紫松和叶红烟召至一处商议事情。
叶紫松满面怒容,他简直不敢相信一个庶出的丫头这般高傲,竟敢当着外人的面一而再再而三地落他的面子。“母亲,以您的个性,紫松不明白您为何能容忍她至今,还让她当上了七皇子妃?”
大夫人恶狠狠地定了叶红烟一眼:“还不是因为你的妹妹,她若是听我的话,跟太子多些亲近,至于闹得如今名声狼藉、无人敢娶?”
“红烟不是当上平安县主了吗?这地位岂是叶绫雪能比?”叶紫松不解,他的视线落在自己漂亮绝色的妹妹身上,他就不明白了,自己的两位亲妹妹如此出色,怎么会输给那个庶出的贱胚子。
“你自己说!”大夫人扫了叶红烟一眼,满腔怨气。
叶红烟低着头,嘀嘀咕咕地道:“平安县主又有何用?女儿心属七皇子,不甘就这么被叶绫雪抢走他,女儿做了那么多事就是为了得到七皇子,凭什么她什么都不用做便能得到一切?”
大夫人震怒,操起手边的茶壶就朝叶红烟扔去!“七皇子、七皇子!你就知道七皇子!”
幸在叶紫松眼疾手快,飞快地接住那滚烫的茶壶,这若是落在叶红烟的身上可就不是留下红印子那么轻巧的事情了,倘若被烫伤留了疤痕,那可真是嫁不出去的大事了。
“母亲不要焦急,您先听我一言。”叶紫松将叶红烟挡在自己身后,生怕母亲怒气上头对妹妹做什么不好的事情。
大夫人指着他的脸颊道:“你还敢替她说话?若不是你,红烟会对那个七皇子巴巴地想着念着?你说!你都跟红烟说什么了?”
“母亲,这七皇子华凌辉确是人才,您一心一意想要红烟妹妹嫁的太子殿下,其实不过一个傀儡而已,这太子还有很多您不知道的事情,倘若红烟真的嫁给了他,那才是红烟的大不幸!您不要如此冥顽不灵,紫松能够保证,七皇子今后必为人中龙凤,不然,紫松为何偏要将自己疼爱的妹妹塞给一个没有作用的弃子呢?”
叶紫松毕竟身居高位,对朝廷很多事情涉猎很深,这宫中的变故他肯定比大夫人清楚得多,所以当他这样肯定又肯定地告诉她时,大夫人终于有所动摇了:“你的意思是?他难道想……”
说到这里,大夫人连忙闭了嘴,不敢置信地看向叶紫松。
叶紫松也朝她使了个肯定的神色:“母亲不必担忧,他必然能够成功的。”
“容我再想想。”大夫人捏了捏鼻梁,她简直都要烦透了,叶紫松所说的,肯定就是华凌辉有谋反之意了,如此不成功便成仁的事情她不敢让叶红烟轻易尝试,但若他真的事成了呢……?
“母亲,眼下重要的不是七皇子能不能成功,而是叶绫雪那个贱人,”叶红烟忍不住开口道,她一双杏眸不满了泪水,“从小到大没有人敢跟红烟抢东西,而那个贱人却一再地抢走红烟珍视之物,就连二妹也一定是她害的!我要她死!我要她死!”
大夫人看了她就来气,拍案道:“你就这点本事吗?给我把眼泪收回去!亏我在你身上花了那么多心思,到头来就连收拾一个贱货也要靠我?”
叶红烟马上被吓软了身子,她没有忘记,母亲可是亲手打落她一个胎儿的人,心狠手辣如此,就算是女儿在她眼中也不过是家族的棋子罢了,母亲不会在意她究竟在别人那里吃了什么亏,她只想看见自己的成功,不许见到失败,叶芷兰进入冷宫前尚且还好,如今她简直变本加厉。
叶紫松咬咬牙,上前一步道:“母亲不必生气,这叶绫雪就交由紫松亲手收拾。至于红烟妹妹,你只要在晚宴上表现出色即可,我会让那叶绫雪永远不会再出现在你的视线里的。”
叶红烟红着眼睛泪眼汪汪地看着他,除了点头她不知道应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情感,如今叶绫雪贵为七皇子妃,即使自己也成了县主也不可能轻易对她下手,但叶紫松不一样,叶紫松毕竟是华凌辉身边的红人,就算闹了那么大的事情华凌辉也没有对他怎样,若叶紫松真想做,那叶绫雪一定活不了!
叶紫松忽然想到了些什么,紧张又带着愤怒地问:“红烟,今日你见七皇子的时候,他的侍卫可有在身边?”
叶红烟轻轻摇头,迷惑地道:“没看见,怎么了呢?”
她印象之中那侍卫总是前前后后地跟着七皇子,七皇子让他做什么他便做什么,与一条听话的走狗无异,因而他将她狠狠按入湖里,她就算拿他出气也半点意思都没有,那人冷冰冰的像条木头,不知为何叶紫松会突然提起这个人来。
哪知提到这人,叶紫松拳头都握出了“咔咔”声响:“那混蛋也真敢做,居然为了叶绫雪对我出手?他算个老几?等见了七皇子我一定要问清楚,这么一条走狗,难道还看上叶绫雪了?哼!”
“大哥,你说什么?”叶红烟诧异地问道,“你说是那聿玄伤的你?他不是只听七皇子的吗?七皇子不让他动手,他怎么可能伤你?”
“鬼知道他发什么疯,既让我进去见叶绫雪怎么突然又对我出重手,若不是疯了,我猜他就是看上那贱人了。”
叶红烟眼睛骨碌碌地一转,脑子里飞快地闪过一个念头:“难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