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叶绫雪是生是死,今晚她若是不能回到相府并拿出证明清白的证据,那她就再也没有用了。
如此一想,叶红烟和叶紫松便是满心欢喜,只不过他们母亲的脸色却不见好。
这别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竟然二十五名相府高手全部死绝,这绝非平凡人可以做到的,而且对叶绫雪下手的分明是她,难道还真遇上刺客了不成?
太子华凌羽最担心叶绫雪的安危,叶重天传话召集他们来正厅时,他也是最先到达的人,一见到叶重天就忍不住问道:“宰相大人,七皇子妃何在?”
叶重天叹了口气,摇摇头道:“尚未找到。”
“什么?”华凌羽蹙眉,“那为何不加派人手去找?她若是在你相府出了什么事情,你要如何与我七皇兄交代?”
“交代什么呢?”开口的却是迟一步走进来的三皇子华凌容,他一脸狡诈笑容,看得华凌羽浑身一寒,“老七不也不在府上,说不定是跟七皇子妃出去了,老七都没跳出来担心她,你担心什么?哦?难道你对那七皇子妃有些意思?”
华凌羽最怕自己的几位兄长,他们素来看不起他欺负他,没有一个会认为天子之位真能传到他的手上,这也让他这太子位子坐得很不安稳,可听到华凌容如此说法,他忽然觉得心口堵了一口气,一口他从来咽下肚子,可这一次无论如何也咽不下的气!华凌羽脸色愈来愈黑,猛然伸手指住华凌容面门道:“你住口!”
华凌容被吓了一跳,天晓得自己这个没用软弱的太子弟弟今天发的什么疯,从晚宴开始之前就不太对劲了。
可华凌容毕竟不怕他,眼见着华凌羽的手指指着自己,他双目一瞪:“你这是做什么?就这样跟你兄长说话?”
华凌容身形高大,不论是在外形上还是在魄力上都甩华凌羽几条街,而华凌羽除了太子身份外,着实没有半点能与华凌容抗拒的能耐,偏偏这个身份却还不是什么能拿来威慑人的东西,他是个窝囊的太子,全天下的人都知道!
叶重天自然也知道这回事,他想要叶红烟嫁给他却不是无风之谈,华凌羽就算是个没用的摆设,他毕竟也是皇后手上的摆设,只要相府能跟皇后搞好关系,这太子是谁并没有关系。
于是眼见着太子失了底气手指颤抖,他连忙出来打圆场:“呵呵,两位皇子莫要动气,绫雪这孩子虽是庶出,但也是微臣的女儿,微臣怎会希望她出事?”
“宰相大人所言也是有趣,你堂堂相府遭遇刺客,莫说抓不住人,连手中侍卫也全被杀了,半点用处都没有。”
叶重天连忙拱手行礼:“三皇子教训得是,不过臣连夜召集各位前来也正是出于此事,我们恐怕已经知道此事是何人所为了。”
“哦?”
“实不相瞒,微臣这女儿早在接回相府之前就已经心有所属,那人本事高强,又是武林中人,几番出入我们相府……”叶重天解释道,说着说着觉得有哪里不对,他说话的语气就虚了起来,那容谦容大人可是叶绫雪在隆建的亲戚,万一容谦说根本没有这回事,他可要如何解释下去?想到这里他冷汗都飚出来,战战兢兢地看着太子华凌羽。
叶红烟在旁边听着这辩解,毕竟不是真事听起来漏洞百出,若三皇子追问起来,麻烦还是会落到他们头上,可这并不代表就解释不过去的,她还可以作为证人将事情吹得更高。
可就在这个时候,华凌羽像是想到了什么,咬着手指嘀嘀咕咕地道:“难道是他……?”
“他?”叶红烟抓住这一丝机会,从椅子上跳起来,跑到华凌羽身边追问道:“太子殿下可是知道了什么?您若有线索,还请务必告知我们,我们也很担心五妹妹的安全,她若不是自愿被带走的,那她的处境可是十分危险啊!太子您快说说,那人是谁?”
“啊……可是……我不知道他们是不是那样的关系,怎能毁人名声?”华凌羽为难地凝着神情。
“太子殿下!您怎犹豫起来了?您不是想保护她吗?”叶红烟煽风点火道。
他脑海中浮现的,是前前后后跟着叶绫雪的那个人的身影,从前,不管他在什么地方只要见到叶绫雪,他总能看到那个人的存在。
即便是当初在野外带叶绫雪参加宴会的那时,他也惊悚地看见了那个人站在十米开外的树木边,张弓搭箭地对准了他的头,被叶绫雪依靠的那一瞬间,他顿时觉得自己下一刻就会身首异处,所以他本不想参加春日宴的,花前月下,与美人独处深郊野外有何不好,可就是那个人的眼神,叫他这多情种子当时的行为异常老实。
他们……是那种关系吗?
不得不说,就算叶绫雪不那样认为,至少,他很清楚那个人一定对叶绫雪有意思,一个随从会为自己的主子做到这种地步吗?更何况,他偶然在春日宴上看见他们抱在一起的姿势,始终让他忘记不了。
为何后来那个人又成了七皇子的人了,这会不会是华凌辉的什么阴谋?万一那人真想对叶绫雪不利,那自己起码能够保护她!
“是,”华凌羽忽然坚定起来,“是有这么一个人,而且我对这人也有些在意。”
“真的?!”叶红烟一副久旱逢甘霖的表情,惊喜之意溢于言表,还是叶紫松拦住了她。
叶紫松忙问道:“敢问太子,那人究竟是谁?”
华凌羽又纠结起来,见这里人多,他似乎不好开口,于是看了叶重天一眼道:“宰相大人,借一步说话。”
“说件事还要神神秘秘的,太子殿下难道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吗?”华凌容嘲讽道。
可华凌羽仍然不打算让他知道,匆匆丢下一句话便拉着叶重天离开了:“我难道什么事情都应该像三皇兄报告吗?”
“哼!这小子越来越嚣张!”华凌容怒道。
叶紫松忙上前奉承:“三皇子殿下莫要生气,他恐怕还不知道自己的处境罢了。”
华凌容扬了扬嘴角不再答话,看向叶紫松的目光十分复杂,这皇室内部絮乱不已,人心难测,这点自我保护意识他还是有的,更何况叶紫松并不是能让人信赖的人。
叶红烟贴在门上偷听里头两人说话,可听了半天,他们声音实在太小了,根本听不出来。
“听到什么了?”叶紫松追问。
叶红烟甩甩手:“听不到!大哥,不若回头咱们问问父亲?”
“啧,你觉得他会跟我们说吗?快听下去!”叶紫松命令道。
可这次他们说话的声音倒是大了点,叶红烟隐约听到什么“侍从”、“七皇子”、“玉佩”什么的字眼。
叶红烟是聪明人,她的反应很快,思维更是缜密细致,单从前两个词汇她就能够联想到某人,某个一把将自己按进水塘的该死的家伙!
是了……那人真的是奉七皇子之令对自己动手的吗?
如果他们说的正是带走叶绫雪的人的话,那难道这个姓聿的跟叶绫雪关系并不一般?
叶红烟睁大了眼睛,整个人显得格外失魂。
“怎么了妹妹?”叶紫松担心地问道。
叶红烟一把抓住叶紫松的衣襟,害怕得有些说不出话来,如果、万一那人真是叶绫雪的人,那自己和大哥、二妹所受的罪,还有那叶绫雪每次都能逃脱自己的设计,就有理可循了!而一旦这个想法成立,自己和大哥目前的处境也是极其危险啊!
“大哥,您快快去看看七皇子何在?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他!”
“找七皇子?”叶紫松愣了愣,“府上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也没见他出面,方才许晋来报,说到处都找不到他。”
“啊?他难道不在府上?”
“难说。”
正说着,宾客们都来到了正厅,叶红烟将自己想到的这个解释逐一跟他们说了,他们是不信也得信,如果说那人带着叶绫雪离开了相府,这反而更能让宾客安心,毕竟凶手一定不在府上,他们的处境就不危险,殊不知真正的凶手就在他们面前跟他们说这话呢,真是知人口面不知心。
大夫人到处跟人家说,叶绫雪是如何如何不知检点的女人,早年在山村不知道是招惹了什么人。
三皇子并不阻拦她如此贬低叶绫雪,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越这么说,七皇子的地位也随之被拉低了档次,也就是他们相府本来就知道叶绫雪是怎样的人,还将她嫁给七皇子,那简直就是在打七皇子的脸,而七皇子是什么人他可清楚得很,明面上君子文德,实际上睚眦必报、心肠恶毒得很。
这些宾客倒也是人云亦云的主儿,大夫人说什么他们也只好信什么。
偏是这时,一辆马车缓缓朝相府驶了过来,当车中之人掀起车帷,老管家许晋顿时吓得六神无主!
“七、七皇子……七皇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