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气息疯狂压了下来,想说些什么的叶绫雪被面前的人狠狠堵住了唇。
他捉弄着她的舌尖,虽然动作生涩得很,但她还是感觉自己酥麻一片,感觉灵魂都快要被他强势吸走了一般。
这个人,他,绝对不可能是华凌辉!
好熟悉的味道,好耳熟的声音,这人,这人难道是……聿玄?!
他不是失忆而且出去办事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叶绫雪感觉到手指不再疼痛难忍的时候,飞快地想要推开他一看究竟,然而他们并没有给她这个机会,在叶绫雪离开男人唇瓣的刹那间,一击点穴飞快夺走了她的神志!
出手的黑衣人不安地看着男子的神情,他着实不晓得这个时候打断那人的兴致是否得当,但现在并不是做这些事情的时候:“主子,她的伤已经好些了,眼下相府的人必会追究刺杀一事,我们要如何是好?”
男子瞪他一眼,大有好事被坏之意,他双手将叶绫雪横抱而起,怀里的女人软得就像可爱松软的小白兔,不管何时看来她总是如此秀气迷人。
“不知慕容教主究竟想看到何时?”男人头也不抬,目光始终停留在女人俏丽可人的小脸上,可他早就留意到对面屋顶上监视他的华服男子。
慕容锦直起腰来,狭长的黑眼睛中闪露出笑意:“你可真会惹麻烦,怎么,你果然看上这个女人了吗?本座还猜你会忍到什么时候才肯露出狐狸尾巴呢。”
“少说废话。我要的消息呢?”
慕容锦默然,他勾了勾嘴角转身离开了那个屋顶,身影瞬息消失在狡黠的明月之下。
男人无可奈何,他知道慕容锦大有引他离开之意,只是消息在慕容锦手上,他不得不跟上去。可他同样没有办法将怀里的小女人丢在这里,万一这些侍卫的余党尚存,她岂不是很危险?
犹疑之下,他对身边的黑衣人道:“你们留下,有什么动静立即向我禀报。”
“是!”
众人话音未落,他抱着叶绫雪肃然而起,脚踩朱瓦如若蜻蜓点水,飞身追去,身形萧索,他竟将叶绫雪一并带出了相府!
相府之外街市落幕,到处静谧安宁,唯有这个朝歌夜弦的地方火光绚烂,男人回眸瞥了一眼相府的方向,心道:也真有意思,只要这女人在的地方必有大乱,不过是个庶女,至于如此紧盯不放非要杀死解恨吗?
确保没有人跟得上自己步伐之后,他突然发力,展开轻功脱弦而去!
城中有一处兰幽丹香的院落,慕容锦大大方方地推门进去了,男子紧随其后。
然而他进去以后,真让人分不清谁才是院子的主人,男子抬脚就踹开了主人房的大门,将怀里昏迷不醒的女人往温暖舒适的大床上一放,接着就忙活了起来。
此处是轻魔教的驻点,慕容锦有的是钱,花起钱来大手大脚,只要他喜欢,任何地方都可能成为他的,这么一个富可敌国的家伙,着实让人看不明白他为何要与华凌辉合作。而他此时正倚门站着,看着面前素来冷峻无情的男人忙里忙外。
整理床铺、给某人盖被子、烧水煎药,这也都算了。
当慕容锦看到男人根本不顾及自己满身鲜血,大大咧咧跑到他面前来,用一副高傲蔑视的神情看着他,张口就问:“针线在哪?”
一个杀人舔血无情冷酷的嗜血魔怪,居然问他要绣花针缝衣服!
慕容锦环手抱着双臂,复杂地看着他:“呵,本座没认错人吧?聿玄?”
“没有。”男人冷冰冰地答道。
“你恢复记忆了?”
“没有。针线呢?”
“没有你为何对她好?你难道忘了,她可是华凌辉的女人,你主上的女人。”慕容锦动动手指,左右上前服侍的侍女立即听话地为他取来针线,像他这么尊贵荣华的男人,可绝对不会像聿玄那样亲手做针线活的!
聿玄冷着脸,从他手中接过针线,双手一张一合,直接关了大门无视了慕容锦的提问。
被关在门外的慕容锦青筋暴起,强忍着杀了聿玄的冲动,他还真没见过有人胆敢用这种态度对他,也就只有聿玄敢这么做了。
慕容锦咬咬牙,心道:罢,本座大度,看在叶绫雪的面子上不跟你计较!
可他转身正欲离开之时,忽然又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怪了,这聿玄没有恢复记忆为何如此?他不是去杀容谦了么,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难道他根本没去?
不管如何这一切都显得有些不大对劲,他还是留在附近监视为好,毕竟对他而言叶绫雪也是非常重要的人。
不过这一监视,打击可就大了!
如果秀恩爱可以杀人,那房内的混蛋足以对他造成致命伤害!
聿玄本是很少说话的人,可到了这叶绫雪的面前,他就顿时成了自言自语的老太婆,叨叨没个完,而且还是用非常诡谲邪恶的神情念叨:“居然敢在我的眼皮底下伤你,就算杀他们一万次也不能解恨。”
“哼,这手本来已经粗糙得不能入眼了,现在这是什么样子……”
“我还以为……”他顿了顿,伸出的手停在半空,他想触碰她,却又不能,以他和她如今的身份,她是主子的女人而他只是一条任由差遣的狗,他没有资格碰她,可那个有资格的人现在在做什么,“我还以为华凌辉会看在夫妻份上保护好你,看来我想错了。”
“叶绫雪,你是真的喜欢华凌辉才与他成亲的?为何我觉得不是。那……你果真是喜欢那个容谦?”
聿玄皱了眉头,他很厌恶提起那个人。
就在这时,正处于昏迷状态的叶绫雪渐渐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不知她是梦见了什么,一点一点,她平静的脸蛋上浮现出了恐惧和憎恶。
“不要……别,别这样……放了,放了我的孩子……华凌辉……我……我恨你……”女人急切而悲伤地道。
聿玄反应过来,贴近她面颊,手不自觉地握紧了她的:“做恶梦了?别怕,有我在。”
他靠近了叶绫雪,希望她能安静下来,她一做恶梦整个人都挣扎起来了,被子被踹到了脚下,这么下去她刚泡过井水的身子很容易感染风寒的。
聿玄心中着急,可他没有温度的手掌却无法让她平复下来。
她不停地摇着头,脉搏紊乱,殷虹小嘴微微颤抖,眼泪沿着眼角滑了出来:“哥哥……容谦哥哥……”
“容、谦?”听到这两个字,聿玄顿时松开了她的手。
他好不容易从相府森严守备之中救了她,就得到了这么个回应?
他救她的时候,那个容谦又在哪里?容谦何德何能让她叶绫雪牵肠挂肚!
哼,他一定会将这该死的男人从这个世界抹消掉!
聿玄摔门离开,发现慕容锦正站在门边浅笑,他恨不得一掌劈了那慕容锦。
慕容锦敛起笑容,他帮助聿玄而不是容谦这点是有缘由的,除了两人武功相差甚远之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他指了指房间道:“怎么不听下去?”
“我没兴趣。”
“你不是没兴趣,本座看你是吃醋。”
聿玄果然被激怒了,长剑被真气震得脱壳而出,眨眼功夫,直指慕容锦面门!
慕容锦却是反应极快,立即伸出两指夹住剑锋:“你若是没兴趣,等她差不多醒来就送回去给华凌辉吧,他可是很感兴趣。”
“她好像对华凌辉恨意很深,你可知道原因?”聿玄冷冷地问。
“自然,不知道。”纵使拥有前世记忆的慕容锦,他到底活得不比叶绫雪长,怎么知道原本就身为七皇子妃的叶绫雪为何今生好似变了个人,但就算他没看见,难道还不会猜吗?肯定是华凌辉那人渣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了,否则,那个恬静娇羞的内敛女人如何能变成这样?“本座只知道如果她今夜不回去,那她今后再别想回去,而从此她会变成被人唾弃的女人。”
这点道理聿玄还是明白的,她身为七皇子妃,在相府遭遇了怎样的变故不说,但从她在混乱中失踪这点来看就足以让人污蔑,一个嫁为人妻的女人竟在外面过夜。
聿玄左右一想,忽然道:“慕容教主,回去可以,但我有一事相求。”
“本座明白的,这里有个东西,你拿去用吧。”
聿玄就是咽不下那口恶气,他真不明白叶绫雪为何想着容谦,从他有记忆开始他就没曾见过容谦,而在这段时间里叶绫雪吃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那么容谦凭什么占据着叶绫雪的心?凭什么?
可,在聿玄摔门而去之后,床上的女人却从未停止恶梦。
“容谦哥哥……快逃。”她的梦中,走马观花的是临死前听到的华凌辉的吩咐,那个人说,要将容谦腰斩。这怎么可以,他怎么可以如此心狠手辣?
随之梦境画面一转,悲惨的故事终会结束。
黑暗被点亮,满地绽放出泛着鲜艳红光的曼陀罗花,在她脚边盛放,延绵百里,可她却并不觉得可怕,腰际一紧,一个男人将她紧紧拥入怀抱,烙下了温暖火热的吻,刹那间曼陀罗花瓣飘散,像不思议的法术,迎风飘扬,褪去嫣红颜色,粉色的,是那日桃花树下飘零的瓣……
床上昏迷不醒的叶绫雪蜷缩着身体,不再颤抖不再寒冷,因恐惧变得白皙的脸颊也逐渐恢复了血色,一个很久很久不曾出现在她脸颊的表情,难得地展现出来,那是个温柔而恬静的笑容。
如果她的心里真的装了一个人,那并不是容谦,而是……
“小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