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笙与柴丏尊见火势已熄,几乎在同一时间,运用灵力,驾气飞起,攫向那柄在传说中微力通天的百策权杖!
两位道教宿敌身居空中,虚笙的五雷天心掌挟着风雷之声,两掌心翻滚的妖云,恰若玄雾锁江楼,将柴丏尊罩在掌雾之中。
柴丏尊抽出背后的兽骨剑,啮破左手食指,在剑身上连书一道火符,龙伸虬曲的符痕入剑三分,色若红炭,在骨剑上燃烧了起来,蓬起的十丈金光将虚笙老道的掌云堪堪托住,两人各施本身绝技斗在了一起,待飞至地穴的丈许处,地穴中那股紫色的妖火‘砰’的一声复又烧了起来,二人急忙落于石地之上,掐指大念避火决,但那紫色的妖火火力太猛,避火决在火中撑起的灵罩被火势反逼了回来,地穴的边缘的百策权仗就在眼前,但那翻腾的烈焰就好似一条百抓的恶龙,直向两人的身上啮来,二人须发尽焦,衣服着火,露在外面的肌肤被烈焰所烧,就好似几千枚利针同时刺来般,说不出的难受。两人怪叫一声,倒飞出了紫火笼罩的范围,柴丏尊冲天狂喷一口口水,经逼水决的咒化已化为三丈的豪雨,将道衣上的火苗浇灭。
虚笙灭火的办法更是惊世骇俗,他倒运五雷掌,掌上的恶风将身上的火苗吹灭,他那双充满邪嫉与凶戾的眼睛,望着三丈外的柴丏尊阴笑道:“百策权杖无端落于斗眉山,这是上天赐与虚某一场滔天的富贵,柴道兄如果非要和虚某过不去,虚笙只好出手奉陪了!”
柴丏尊正了正道冠冷笑道:“秦人失鹿,天下共逐,唯高才捷足者先得,本道原不想淌这场混水,但想到虚道兄一俟百策权杖在握后,定会将上清派除之而后快,没办法,也只好出手相阻了!”
虚笙仰天狂笑,道:“想当虚某的绊脚石,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他环顾四周大声命令道:“灵宝六剑童何在,速速将柴丏尊拿下!”
灵宝六剑童齐声应令,各持诛仙利剑,将柴丏尊围了起来!丏丏丏丏丏刍刍刍刍刍刍刍柴丏尊还未等拨剑应战,柴火棍领着刍禾已奔了过来。刍禾被浸于冰水中泻了那九鼎金丹火毒,他来到石坪的地穴前,名义上是前来助战,实则也是关心掉落地穴中的师父——穷奇。
他自幼和穷奇大神师相依为命,他也只有这一个亲人。大神师陷落地穴不知生死柴火棍见父亲势危,娇呼一声,拨出背后的桃木符剑,剑尖直指步步逼近的灵宝五剑童!
刍禾一见三以敌六,形势大大的不妙,闪身躲在柴火棍身后,打退堂鼓道:“火棍姑娘,灵宝派两个打咱们一个,我看咱还是别跟他们斗了,有道是好汉不吃眼前亏,更何况我又不会什么打架的功夫呢!”
柴火棍冷哼一声道:“刍禾,我看不起你!”一俟言毕,青葱玉指一点木剑剑端,剑端随即燃起一道尺长的青色火苗。
虚笙惊呼声道:“焚剑大法!”
刍禾搔头道:“焚剑大法?什么焚剑大法?拿柄木剑硬对人家的青钢剑,原本便是败多胜少,放火烧剑可又是想干啥,不会是觉得斗不过人家了,便破釜沉舟,连根头发也不让他们捞到半根吧!”
柴火棍根本不理刍禾罗嗦,挥顶端着火的赤符木剑便向灵宝五童身上斫去!
上清剑法原本以轻灵和纤巧名传武林,柴火棍深得乃父真传,那赤符木剑的顶端青焰在空中被划出了一个个瘆人的火圈,虽一以敌五但一时半刻也不至于落败!
虚笙抽出背后的灵宝五墟剑,对柴丏尊招手道:“咱老哥俩闲着也是闲着,练上两招也算是活动活动筋骨了!”言毕剑起偏锋,削肩带臂倏向柴丏尊砍来。
柴丏尊运气于剑,这柄被他以金精符水浸淫修练多年的赤符木剑通体已是殷红,与虚笙的五墟剑磕砸在一起时,竟百代莫见地落下一逢蓬流萤般的火星!
只看得刍禾眼睛几乎都掉到脚面上,没有想到道教剑术竟精奇如斯,可真的令他大开眼界了!
虚笙与柴丏尊二人势均力敌,恐怕一时半会也难分胜负。
柴火棍的赤符木剑越舞越倏,那剑端青火亦越燃越炽,一只三尺长的木剑烧掉了一半,仍是奈何不了灵宝五剑童,反倒被人家进退得法的什么剑阵逼得连连后退,已是险象环生。刍禾看在眼里急在心上,眼见一名剑童的利剑伤了柴火棍的小腿,他大叫一声赤手空拳地冲上前去,对着那伤人的道童鼻子就是一老拳!
那伤人的道童正欲翻剑结果柴火棍的性命,哪成想半路杀出个不要命的刍禾,吃惊之余倏领剑斫攻来的手臂,以求自保。剑臂相接只听得‘当’的一声响,利剑竟被刍利的右臂震开,刍禾那大核桃似的小拳头正揍在那道童的蒜头鼻子上,只打得他‘嗷’的一声怪叫,撤手丢剑。那鼻子已成了个烂柿子,血流满面中,人蹲在地上是无力再战了!
刍禾本不会武功,打架全凭的是一股急劲,原本想是拼了一条胳膊不要,也不能让柴火棍瞧不起自己,哪成想自己喂狼狼都嫌肉少的胳膊,竟能震开利剑,进而一拳凑功,不如将那条麻杆般粗细的胳膊凑到眼前,喃喃地道:“不能吧,难道是我练成了金钢不坏大法!”
侧身倒地的柴火棍见刍禾狐疑的怪样子,不如嗔怒道:“什么金钢不坏大法!是我父亲给你服的金丹起了作用,三个时辰之内你的身体将刀枪不入,还不赶快替我报仇出气,每人揍他们一百拳头!”
刍禾一听自己刀枪不入了,不由得大喜过狂,迎着利剑不闪不避,两只拳头只揍得剩下的灵宝四剑童哭爹叫娘不提。
那柴丏尊与虚笙已斗到了分际,柴丏尊运气驭剑极耗内力,时间一长已渐不支,虚笙闪转间,右手剑已运上了本门的分形化影绝学,左手掌背倏施五雷锁骨掌,连袭了柴丏尊的左臂左腿七八处主要关节,柴丏尊半身动转不灵,只有咬牙苦撑,一个不注意之下,又被人一掌封住了右臂的肘关节,一只木剑已掉落于地,虚笙见五雷锁骨掌凑功,还剑入鞘,双手将僵涩如木的柴丏尊举了起来,大力丢到了那青湖石坪上裂满龟纹的怪圈之中,柴丏尊落入石圈,那石圈中立时又然起五丈高的冲天大火!
柴火棍拖着伤腿起身欲救火中的老父,可未行出丈许便因急痛而昏过去了!
刍禾后背硬挨虚笙三剑,抱着柴火棍落荒便逃!
刍禾口干舌燥,只觉周身的肌肉骨骼都快要干裂爆开了,那九鼎金丹真的是功效弗宙,但其火毒之性亦是忒烈,他此时又被人泡在一只木桶中的凉水里,但他亦丝毫感觉不到清爽,合身仍是如浸沸油般的那种燥热感觉!
就在他半昏半半醒的时候,耳畔传来了柴火棍的饮泣之声,过了片段,又响起了一句苍老的女声,无头有尾地道:“穷奇大师,你父亲柴道长,以至于这三两天被怪火烧死的十多名灵宝派众,那焚人的怪火一定是那地狱中的无名业火!”
柴火棍止哭抽泣道:“大师,什么叫无名业火?
那苍老的女声释道:“老尼曾在一册残缺不全的古籍中,见到过这种怪火的记载,上写道:“无名业火,乃地狱之禁火,焚物无形,五百年于世上一现。籍以警诫世人,惩罚奸恶邪凶!”
柴火棍听得满头雾水,道:“什么地狱禁火,我可不懂,但不知虚笙那恶道可将石圈中的百策权杖取出来了么?!”
苍老的女人喟叹了一声又道:“地狱禁火原本是三界中最邪恶的毒火,想从焚毁一切的火中取栗哪能有那么的容易?!”
柴火棍问道:“师太,那‘束辟’二字又是什么意思?”
苍老的女人想了一下道:“束字可解为束缚、束修、一束和姓束。辟字可解为:大辟之刑、举剑辟物和君主复辟。这两个字连在一起是什么意思你就自己悟吧!”
柴火棍是想不出那两个字是什么意思,复又流泪道:“虚笙恶道血洗上清派、火焚上清宫,就是毁了百策权仗,也不能让他拿着再去害人了!”
刍禾一听柴火棍要毁了百策权仗,心中不由大急,‘哗’的一声,从大木桶中站了起来,口中嚷道:“百策权仗是我师父的遗物,万万不可毁掉啊!”入目所见竟是一间禅室,一极老的尼姑坐蒲团之上,柴火棍跪在旁边,在老尼的身后还站着个十二三岁面貌俏丽的小尼姑!
刍禾赤身裸体立在巨桶中,惊见一禅室的异性,吓得一吐舌头,又龟缩回桶中!
刍禾伸头吐舌的怪样,只看得那年轻的小尼姑不由得呡嘴暗笑。
待刍禾自木桶中穿上衣服湿淋淋地出来,仔细一问才知道自己晕迷的三日内,确实发生了很多的事情,灵宝派动用举派之力,一举灭了上清派,并火焚上清宫,上清派的门人弟子降的降,死的死,散得散,偌大的一个清修道派就这样土崩瓦解了!而那祸由虚笙恶道,用水浇土掩等十几种方法在青湖石砰上一顿胡折腾,除了在石圈中又烧死了二十几名灵宝派的弟子外,百策权杖的边都没摸着,更别说得到了!
这白云庵主静闲师太原本是柴丏尊的世交,更是拿眼睛瞧着柴火棍长大的,那日在刍禾和柴火棍逃离石砰晕倒后,是她将二人救回的庵中,大慈大悲的老师太也是为这对劫后孤雏暗自伤心难过,在佛祖面前也不知为他二人烧了多少香,叩了多少头,而发愿乞福呢!
刍禾一听虚笙为欲得到百策权杖眼睛都已急红,不由得扑通一声跪在静闲师太面前央求道:“师太您既然知道那邪火的名字,也应该知道怎样才能让它熄灭,我师父穷奇大师一生精研堪舆之术,最重一个信字,这次领命为大陈宣皇帝寻找吉地而设陵,未成功而身先死,我觉着无论如何也得取回那武皇帝赐于我师父的权杖,最少也得给人家一个交待呀,还望大师能够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