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昶头发还太短,只到肩后一点,无法全部梳起,元明姝替他用发带结束,余下的发饰垂在发间。梁太后喜欢少年精神好,元明姝给他穿了一件小袖交领织金锦袍,北方惯穿的骑马的靴子,把修长挺拔的身材显出来。
脸上没有什么可挑,他这些日子养的白白净净的,皮肤十分亮泽。元明姝替他描了一点眉。
高昶显然是很喜欢打扮的,被元明姝弄的十分高兴,对着镜子又露出单纯的欢喜颜色,把镜子里瞧过来瞧过去,眼看是要跟镜中人相爱了。元明姝有些好笑,拍他脑袋:“一个大男人,别这么自恋行么。”
高昶不解道:“什么叫自恋?”
元明姝贴上他脸,望向镜子里,两张脸就紧挨在一起,彼此的目光对视了。元明姝未施粉黛,眉目很黑,脸雪白,刚起床,嘴唇嫣红。高昶平日看着已经够白净了,跟她一比就成了黄皮肤,乃是属于两个人种。
她明艳生辉,高昶又自卑了。
“你就是个公孔雀。”元明姝笑道。
高昶继续不解:“什么叫做公孔雀?”
元明姝道:“就是说你是个孔雀,还是只公的。”
高昶听到这个“公的”,莫名有点酥麻麻,他盯着元明姝的眉眼,心里就想,那你是只母的,母孔雀。
元明姝瞧见了,将他腰上重重掐了一把,低声询问道:“傻小子,想什么呢?”
他目光中带着单纯的哀求,元明姝不为所动,含笑将他领口正了正,道:“进了宫,跟着我,不懂就不要说,多说多错惹人笑话,至于太后问你什么,你看着答就是,不用担心。太后出身不高,不会嫌弃你的。”
高昶没将她的话听进去,眼神偷偷摸摸只瞟自己下面被顶起的袍子。
“你见了太后,她必定要赏你的。”元明姝道:“她若问起你要什么赏赐,你知道该怎么回答吗?”
高昶不知道,摇头。
“你一个没出身没来历的野小子,就算太后喜欢你,你也不可太过张扬,招人嫉恨。要知道这洛阳的官场上是最讲究出身家世的,祖上三代没个拿得出手的背景,没人能瞧的上你,打死你也混不进他们的圈子的,这辈子也没机会晋升。朝中的人事冗杂,以出身论高低,官贵多的好比牛毛,每天吃着朝廷的俸禄,混吃等死,真正能办事的却没有几个,你没必要跟他们去混日子。禁军是最吃香的,不过禁军中的将领,羽林郎们也全是出身贵族,没你的位置。你要去北府军,哪怕是做一名十夫长百夫长都不怕的,以后我自然会找机会慢慢提拔你,有你的好处。”元明姝想了想,还有什么话要说的。
“你记得,要你进军中,不见得就是要你杀人打仗,看你这样子,也扛不起多大的刀。这朝廷里,第一讲究的是做人,做人第一,做事第二,先做人,再做事,否则傻乎乎的只能给人当枪使,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高昶沉思了一会,问道:“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高昶皱着眉:“为什么要给我讲这些,为什么要提拔我。”
元明姝将他脸捧正,认真道:“我疼你,我待你好,你得记在心上,将来报答我。”
这个回答高昶勉强能接受,比元明姝说看中他让他安心多了,他点了点头:“我不会忘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