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明姝望着元灏,一时还想不出别的话嘱咐,她素白着脸,目光清透又明亮,眸子泉水一般,雪白的披风领子衬着面颊,颇有几分柔弱楚楚可怜之状,元灏忍不住,又将她搂进怀里拥抱了一下。元明姝只是配合着,靠在他怀中。许久,元灏放开了她。
元灏拍了拍她手,眼睛有点发红。
身为一国之君,快四十岁的人了,他却是没忍住,眼睛发红,眼睫含了泪。元明姝娶了手绢要替他擦拭,元灏抬手避过了,声音低低道:“当初在洛阳宫,咱们一道游玩的人,死的死散的散,只剩下你我,现在你我也要分别了,以后你我是病是死,都再无相见之因,虽是生离,亦是永别,只望二十年之后,还能见到彼此的尸骨。”说话间眼泪簌簌而下。他是爱流泪的人,痛了苦了都要哭出来,元明姝亦是落泪不已。
元灏一手挡着眼睛,一手挥她:“罢,罢,上车吧。”元明姝不忍抬头,在赵小武的搀扶下上了车。
元灏的目光注视下,元明姝登上了华丽舒适的大马车,回望中元灏的身影越来越远,她默默闭了眼睛。
营帐中,高昶脸颊苍白躺在床上,战事的失利让他旧病复发,大腿上中了流矢,原来的旧伤也开裂,持续的低烧已经有好些天了,他没有吃进什么东西。
元明姝事先已经听说了他重病,只是没想他病的这样厉害,两只眼睛黑亮的有点不正常。元明姝长途劳顿,下了马车,被引进帐中,到了他的床前,高昶见到她,眼睛便定在她身上,目光一动不动的。
元明姝隔了一段距离看着他,不说话。
高昶伸出一只手,目光痴痴望着她。
声音低哑难闻:“过来。”
元明姝不动。
高昶继续道:“过来,你肯回来就好,我不怪你。”
元明姝一步一步走了过去,侧身坐在床边小榻上,高昶一把抓住了她搭在床上的手,紧接着挣扎起来,又大力,又充满温柔的将她头搂到了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