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佑二年春,三月三,传统的修禊日,这日高桓携带着群臣还有宫眷在华林园游玩踏青。三月的天气还是有点冷的,高桓欢愉了一日,却不料偶感了风寒,回到宫中便一病不起。元明姝在嗅到了事变的味道,高昶生病之后,她日夜不离的守在床边,衣不解带的照顾,侍奉汤药,乃至便溲之事也无所回避。高桓对她更添了许多爱意。
元明姝在这边尽心尽力的伺候高桓,高演却在自己府中一如故往的纵情声色,前些日子他新纳了位姬妾,本也是小事,然而他纳的这位女子乃是位有妇之夫,女子的丈夫不肯妻子被人夺走,发生争执被他打死,女子也因此自杀。两条人命,家人告状告到了大理寺,大理寺将这件案子压下去,元明姝却从谢耘手里看到了弹劾的折子。
她不动声色的,指使高桓身边的宦官王林,将这件事捅给了高桓。高桓生病之后,一直让高演代为处理朝政之事,既为考验他的能力,也为试探他,高桓听到这样的事差点没气死,当即让人去把高演招进宫里来。
高演并不知道这件事被元明姝暗中操作一番,已经捅到了高桓这里。他进宫时还挺高兴的,刚从酒宴上下来,人还有些醉,他看到元明姝立在帘外,一身绛红薄纱衣,长裙曳地,十分美丽端庄,也没多想,如往日一样的凑上去摸了摸她脖子调笑:“小娘,你不在里面伺候我爹,跑出来迎接我来了?几天不见就想我了?”
元明姝意味不明的轻笑,并不生气:“殿下莫要同我说笑了,皇上要见你,你还是赶紧进去吧。”
高演不以为意:“急什么,你不想我我还想你呢,咱们娘儿俩好些日子没见,我还想跟小娘你说说话。”
元明姝同高桓亲密,高演羞辱她,便以小娘相呼,动辄戏弄调笑。元明姝平日懒得搭理他,今日却有意看好戏,故意作了哀戚道:“殿下,皇上最近正生病,我日日担忧着急,几乎食不下咽夜不能寐,哪还有心思同殿下你说话。”
说完叹气,劝他进去。
她越是这样装模作样,高演越觉得来劲,他酒劲未散,贴近了元明姝,一只手撑着墙壁将她罩在怀中,低声笑道:“你急什么,就算是对你好,难道你还能真喜欢他不成?”
元明姝挣扎起来,低声喝斥他:“放手!”高演仍在笑,只听得哐当一声巨响,一只朱漆的硬木盒子从帘后飞出来,只砸在二人身上,高演吓的酒完全醒了,连忙看过去,却见高桓穿着小衣赤着脚,怒气腾腾已经跳下床冲出来,他一时没找着趁手的武器,手里提着一只厚底的布鞋子,只照着他就抽过来。他吓的连忙躲,元明姝也配合的尖叫一声,挣脱了手,直躲到高桓身后去,惊慌失措拉住他:“干爹。”高演拔腿就跑,高桓一只鞋子丢出去打在他后脑勺上,骂出一句:“混账东西!”
他病的厉害,骂了一句,已经喘不上来气,几乎没跌倒在地,高演却不管他,吓得连忙逃命,高桓一阵大喘,元明姝连忙扶住他,替他平抚着胸口:“干爹身体不好,莫要动气了。”直不住安慰哀求。
高桓骂道:“我怎么养了这么个畜生不如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