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陵道:“我是有要事要见皇上,劳繁崔中官再替我传句话。”崔协道:“皇上说了,不论任何事,都过几日再说。”徐陵还要说话,元明姝拉住她道:“皇上知道咱们为何而来,就是因此才回避不见,娘娘身子不适,还是先回去,天这么冷。”此刻正寒风凛冽下着鹅毛大雪,徐陵扶着七个月的大肚子,元明姝低声劝慰道:“徐姐姐,你的心意我知道,你是担心我出事,明姝心中感激不尽,但此事你还是不要牵扯进来了,听皇上的旨意回去吧。”
徐陵急道:“可皇上要真下旨怎么办?”
元明姝举目望了望雪:“天子之威所加,何人能抗。”
徐陵默然不语。
元明姝向崔协道:“崔中官,请求你向皇上传句话,就说,明姝自知是罪人之身,不敢向皇上求情,也不敢请求皇上宽恩,只是有几句不相干的闲话想同皇上说。”
她取了手腕上一只金手钏塞给崔协,崔协忙道:“公主误会了,公主平日待臣不薄,臣如何不知,我这便将此话向皇上通报便是,只是皇上见不见公主臣却不知。”崔协不肯收她的礼,既是同情也是不敢,他平时没少收元明姝的贿赂,元明姝看这样子要倒霉,牵连到他身上可不好了,这个时候要赶紧撇清关系,他将金钏子塞回元明姝手里,转身去了殿内,将话传给元灏。
元明姝在外面等了一会,这等待的半刻钟对她而言却是无比漫长而艰难,她从崔协的态度中已经预料到元灏的态度还有这个事情的发展,心像一潭幽水,深深的沉了下去。而终于崔协又出来了,仍是那副永恒不变的笑微微表情:“皇上传长敬公主入殿,公主请吧。”
元明姝连忙尾随了大步入殿。
殿四角放了兽雕金笼熏盖的炭火盆,元灏坐着的案下左右也各放着一只火盆,他正在阅奏折。元明姝跪下施了个礼,元灏抬起了头,白皙俊美的脸上看不到情绪。
“你要跟朕说什么?”
元明姝看到地上有一张微黄的纸,伸手捡了起来。
阳春三月,杨柳齐作花。春风一夜入闺闼,杨花飘荡落南家。含情出户脚无力,拾得杨花泪沾臆。秋去春来双燕子,愿含杨花入巢里。元明姝眼睛盯着纸上诗句看,元灏也看她,道:“这是太后的诗作,当年囚居永巷,思念情人做了这首诗,洛阳的歌儿小童都会唱那句,春风一夜入闺闼,杨花飘荡落南家。你说南家是哪家?”
元明姝道:“他已经死了,母亲也离宫入寺,当初也是皇上做的决定,这件事还不能放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