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明镜只是默默看着燕琨瑜替他们安排一切,似乎都很顺利,顺利的超乎自己的想象,按理说他对宫澜的催眠还是有一定的隐患,哪怕是失忆,也应该会对此有所怀疑,可宫澜却顺理成章的接受了一切。
“嘿!师兄,你在想什么这么入神!”宫澜忽然闯入,百里明镜不再继续盯着药炉子,而是用更疑惑,和不能参透的眼神直直地打量着宫澜。
他的眼神盯得宫澜直发毛,宫澜最清楚,所有人当中就属百里明镜精明,他一定是察觉出自己哪里不对劲了。
“师兄,你忙,我去别处逛逛。”
“大晚上的就不要随便逛了。”百里明镜悠悠地开口,只要自己试探一下宫澜就可以知道宫澜究竟保留哪部分的记忆,总感觉有一部分记忆是他无法理解的存在。“坐下来陪师兄聊会天。”
“噢。”宫澜不安地坐下。
“以前师兄周游列国的时候,听闻一些民间传说。有些人大病或者在生死边缘徘徊回来之后,性情大变,甚至会拥有一段完全不属于自己的记忆,换言之,就是——借尸还魂。”百里明镜的闪过一丝精光,他的手更是牢牢将宫澜扣押在登上,让她动弹不得。
“呵呵,这种天方夜谭师兄你也信?”宫澜心跳已经乱了,完了完了,果然被这老狐狸看穿了,不对,她不能慌,反正这肉身是真的。“师兄,您该不会是怀疑我吧?医术什么的我可都还记得,还是你觉得我性情大变了?”
百里明镜摇了摇头,倒是笑的更加渗人:“我可什么都没说,你又何必心慌,若是没有遇到那些事,你依旧和现在的性情无区别,喜欢去赌坊,喜欢调戏青楼女子,师兄只是随口聊起罢了。”
这话反倒让宫澜陷入迷茫了,“你说我与最初的性格无变化?”天哪,以前的宫澜和现在的自己如出一辙?这怎么可能,像她这般厚脸皮又不怕死的人真有?总不能自己穿越来这里之后又再次失忆?
“你在想什么?让师兄猜猜,你是不是怀疑自己来到这里之后又再次失忆了?”
“……”宫澜震惊的抬起头看他,究竟是哪里露出了破绽。
“别用你那小眼神这么看着我,毕竟我也是活了大半辈子的人了,是真是假,你以为瞒得了我?”
宫澜将心态放平,既然瞒不了何不坦然面对,“是,就是借尸还魂。”
“你倒是坦诚,同样我也可以告诉你,我确信你是来这里之后失忆的,或者说是被我给催眠了。我抹去了你来这里之后那些让你痛苦的回忆。”
宫澜明白了,百里明镜将所有的事情经过都一一告诉了自己,说完便叹一口气:“该如何抉择,你好好想想。虽然我这么做违背了与燕琨瑜的承诺,那是因为她不知道摄魂术的反噬,若是哪天某件事刺激了你,恢复了所有的记忆,你一时接受不了,随时都会陷入癫狂。”
“你和瑜姨都是为了我好,你之所以同意瑜姨这么做,就是为了不让我急于复仇而走火入魔,这倒是和我敢爱敢恨的性格相仿。先不要恢复我的记忆,既然知道了一切,我会自己注意的。”
宫澜从身后取下小猴面具,重新戴上,“我先下山了。”
王府的后门早已为她留了一道缝,宫澜悄悄的潜入,南宫秋早已在后院等候,一边刻着木雕,一边等宫澜到来。
“这是什么?你们古人就喜欢种种花,养养鱼,喂喂小鸟,刻刻木头。都没有一点其他娱乐性质的活法了。”
“其他?你又想什么?”
宫澜立马凑近小声道:“嘿嘿,我既然是受人之托来替你治病,自然不能让你天天窝在王府。我知道咱俩都是见不得光的人,这大白天出来指不定明日就身首异处了,可是晚上就不同了。”
南宫秋猜想宫澜是想带自己出府去玩,“你想带本王出去?”
“你可别跟我装无辜!我大致还能猜到你保留了一些实力。一个能带兵攻下南蛮的王爷,虽说上交了兵权,看上去被狗皇帝吃的死死的,可是他不也是迟迟没对你下手?”不论是失忆前还是失忆后的宫澜胆识一直都很大,“再看看你府邸,安静地连针落地都能听见,只怕那些被他派来的人早就被你给干净利落地解决了。”
南宫秋不出声便是默认了。
宫澜便继续说:“燕玄德赐婚西域公主给太子殿下,目的是什么?便是长灵国现在正以不可估量的速度蓬勃发展。当年长灵国不费一兵一卒直接甘愿臣服在南蛮之下,二十年的时间,早已能兵强马壮,这也是王爷你为何能在六年的时间彻底击溃南蛮。我说的没错吧?”
“没错。”
“如今三大鼎力的国家,便是燕国,西域,长灵国。这三个国家,燕国与西域素来交好,而长灵国正值复国时期,可胜在吸取了南蛮的优点,成为兵力强盛的大国。燕国与西域暂时还不敢动。但是王爷不是与长灵国的无双殿下交好,为何他不来救你?”
宫澜是真的一切都不记得了,南宫秋忍不住摇头叹息起来,若是宫澜再不出现,他和秋无双确实已经有了另外的打算。长灵国也确实还在养精蓄锐。
“既然如此,你想去哪玩?”
“不是去哪玩,而是带你去见一人。”宫澜故意卖关子,“我来你这也有一个月了,眼看着就快入秋了,王爷不会在此时倍想家人?”
“家人?本王哪还有什么家人。”南宫秋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宫澜拉着跑出门外,一路向西狂奔。
俩人气喘吁吁地停下,已经到了宫澜所说的秘密基地。瑜姨早已被宫澜相约在这里见面,自然也猜到宫澜今日会带南宫秋前来,她等这一刻实在是等了好久。
宫澜在小木屋外停下脚步,指指里面,南宫秋面露疑惑,可内心竟然有抑制不住的激动,“王爷,那人便在屋里,不管发生什么,你都不要太激动,她会与你解释一切,也会告诉你,百里明镜不是我们的敌人。”
母子相认的时刻,宫澜就不进去凑热闹了,她抬头看着天上高挂的明月,自己不也是同样想念着前世的家人,可是一切的一切都已经变得十分遥远,而屋里却一直陷入一片沉寂之中,不知过了多久,才听到他低唤了一句娘,和瑜姨传来的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