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臣女还不急着找夫君,天下之大,我碰到的人始终太少了。”宫澜的一番话倒是完全出乎燕玄德的意料之外,只要让宫澜嫁给燕国的人,那么宫澜这个人才就是燕国的,这么厉害的人绝不能落入别人手中。
“噢……看来你已有意中人了?”
宫澜自然知道燕玄德话中有话,继续淡定从容应付:“还没有,臣女现在一心学医,没有其他的心思,至于赏赐,若皇上真要赏,就把夏蝉郡主交给我处置。”
燕玄德眼一眯,毕竟宫澜这是要死刑,看得出这俩人有更多的恩怨,犹豫再三,他捋着胡子同意了。底下的众臣几乎都不敢相信,看来皇上是要重用宫澜了。“宫澜领旨,朕现在赐你为燕国第一女尚书,从一品官职,可自由出入六部。”六部乃是吏、户、礼、兵、刑、工。
“谢皇上!臣领旨!”
这么一来宫澜对夏蝉要动用任何刑法都不算私刑,赐她女官也注定了她的身份不得擅自离开,好在宫澜没有犹豫,不然燕玄德恐怕要对她起疑心了。
夜晚降临的特别快,有人欢喜有人忧。
厚江回府后捋着胡子一脸凝重,琢磨着自己看来真的老了,居然不是一个小丫头的对手,早知道这个丫头会有今天这番气候,当初就该斩草除根。“来人,把宫儒给我叫来。”
宫儒带着厚怀雪匆匆赶至将军府,见到自己的岳父一脸阴沉,也猜到该是什么事了,虽然今日宫家无人出入皇宫,但也得知今晚那些精彩的事。
“拜见岳父。”
“宫儒,你倒是生了一个好女儿。”
宫儒跪在地上开始慎得慌,岳父这又是要唱哪出戏?“宫澜……她早就不是宫家的人了……岳父您这不是早知道了吗?”
“宫儒,我是该说你傻还是聪明?就你这样的脑袋怎么能生出宫澜这么厉害的角色?”厚江叹口气,坐着看跪着的俩人,“毕竟血浓于水,总不能让人一直喊舅父为爹,是时候该让宫澜认祖归宗了。我好歹也算是她的外祖父。”
宫儒手心又开始捏了一把汗,原来岳父在打这个主意。与宫澜为敌,便是与楚家、南宫秋、甚至是皇上做对!整个朝廷偏向哪边很清楚,只怕厚江的地位都不保啊!
“苦肉计是难免的,你和雪儿明日就去楚府登门赔罪!”
“爹!”厚怀雪自然不肯,那个贱丫头害的自己两个女儿,一个发配边疆,一个身誉全毁,现在还要给那丫头负荆请罪,她是玩玩不会同意的。
“闭嘴,这里没有你这种妇道人家说话的份。若你还想安心当宫家夫人,让你爹在朝堂还有地位,就乖乖去赔礼道歉!”
宫儒握紧拳头,咬着牙点头:“小婿明白了,岳父告辞。”
厚怀雪怒瞪一眼宫儒,愤愤地离开,却见宫儒一反常态,不知在琢磨什么,“你不会真的打算去负荆请罪吧?”
“为何不可,毕竟是我的女儿。现在又是第一女官,皇上眼前的大红人,说出去我这个当爹的也有脸面。南宫王爷和太子殿下都对他垂涎三分,为何我不能认回这个女儿?”此刻的宫儒倒是根本不担心,反倒不必再看厚江和厚怀雪的脸色了。
“你!”与宫儒夫妻十多年,厚怀雪对他此刻的想法可是一清二楚,平日里忍气吞声都是忌惮着厚家的地位,如今有了宫澜反倒肆无忌惮起来,她也开始狂笑起来,“宫儒啊宫儒,枉我平日带你不薄,你如今却想这么对我厚家,你可别忘了,当初你赶走宫澜可是眼皮眨都没眨一下,你以为她不恨你?想认回她,可没那么容易!”
宫儒看着已到家门口,直接凶狠将厚怀雪拽下马车,不再是平日对她唯命是从的样子,“来人,鞭刑伺候!”
“宫儒你敢!”
“有何不敢!当初你对宫澜娘亲也伺候够家法,今日让你也尝尝这鞭刑的滋味,你这个妒妇!”宫儒命人将厚怀雪绑起甩起鞭子就是冲她脸上狠狠一下。“对,宫澜是恨我,但是与你相比,她应该更恨你一些。你爹说的可真没错,血浓于水,我毕竟是她爹,这个女儿我必须认回!”
三鞭下去,厚怀雪这种富贵身子,早就支撑不住了,只能用眼神愤恨地盯着宫儒,她要记住这个男人,这个狠心的,狼心狗肺的家伙。
次日楚府门口,宫儒带着被鞭打过的厚怀雪上门请罪,意图再明显不过。
江陵烟鄙视地看了一眼这俩人,都懒得招呼,带着云曦云轩进屋去了。楚天云也忍不住冷哼,这两人还真有脸赖在他们楚府的院子里,现在见厚怀雪倒是也有几分可怜,不过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能有今天的下场也是她有眼无珠。
宫澜走到院子里,看着下跪的厚怀雪,宫儒倒是挺直腰板站立着,脸上陪着笑:“澜儿,以前是爹不好,你看,爹现在已经好好教训过你二娘了,从今日起,宫家的大夫人只有一个,那就是你娘,她只能当个小妾。只要你能消气回来,爹做什么都可以。”
宫澜不出声,只是那眼神,宫儒看得更慎得慌。若是她不答应,他可怎么向厚江交代,反而成了里外不是人,如今也是险走一招,是生是死,就等宫澜的回话了。
“呵。”宫澜笑了,不过是冷笑。
只不过宫儒完全没有察觉,“笑了,笑了就是没事了,跟爹回去吧……”
宫儒伸手想拉宫澜,宫澜却甩手闪躲,不耐烦道:“宫大人是有所误会吧,当初本官说得很清楚,与你宫家再无瓜葛,更有白纸黑字为证,就是告到刑部,也是我有理,如今我是楚宫澜,还请你不要在本官家中闹事,带着宫夫人早些回去吧。”
宫儒毫不犹豫地忽然下跪,一脸哭腔,“爹给你下跪了,回家吧!”
若传出去,只怕宫澜还得背个不孝的罪名,宫儒心里早就盘算好一切,能来他就做了万全的准备,什么都豁得出去,如今女儿是从一品的大官,还是开国第一女官,他不能错失了这个让自己后半生可以无忧无虑的机会。
宫澜不屑地抖抖肩,这样的爹还不如死了一了百了,他还当真以为她不敢对他下手吗?
“起来吧,就算回去,也不能这么寒酸吧?好歹也把宫家某些人用过的穿过的都给扔了再把我风风光光接回去吧?宫大人,您说呢?”宫澜俯下身子,身上却飘散出异常的香味。
宫儒明白了她的意思,就是把厚怀雪和宫语兰彻底赶出家门她才会回去。二话不说带着厚怀雪离开,心里得意地很,终于可以扬眉吐气做人了!
“澜儿你……真的答应了?”楚天云看着宫儒如此兴奋又急切地回去,以为宫澜答应了,可是在宫澜的脸上又看不出任何表情。
“舅父,宫大人不过是回府了,至于我可从没答应过他任何事。”
有一种香,不致命,却能让人癫狂,瞬间力大无穷,产生可怕的幻觉。
宫儒的马车才离开一炷香,就已经在京城街市闹开了。楚府搬到京城才没几年,倒也是有了一定名声和地位,所以也因此让人知道了宫大人这种人渣大人。原本不少人以为他成功让宫澜认祖归宗,不过看来就算是也是空欢喜一场,因为厚怀雪疯了!在马车上拔下簪子就刺在宫儒的胸口,赐了好几下,虽不致命,也流了不少血,半条命几乎没了。
宫儒大声嚷嚷着要休了厚怀雪,街上的人都听得清楚,看着他一边捂着伤口一边逃命,厚怀雪如着了魔一般拉都拉不住。
宫澜精通医术,没有理由不去宫家看望这位半条命都没了的人,宫儒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等着宫澜发话,指指桌上的休书,“澜儿啊……爹……咳咳……休书都写好了,厚怀雪已经不是宫家的人了,你可以回来了……至于语兰……爹让她去了别院,不会碍着你的。”
宫澜不屑地一笑,看着这种人还真是死到临头都不知悔改,抬手间,一枚银针不知不觉进入宫儒的后脑,又快速地拔出,“宫大人气急攻心,导致气血不畅,中风瘫痪了,本官是无计可施了,让宫家长女宫语兰好生伺候,至于休书,就派人送去厚家。”
宫儒大惊?自己还能动能说,怎么就瘫痪中风了?想开口大骂这个不孝女,结果满脸通红的憋不出一个声音,呜咽地想挪动身子,怎么刚才还好好的现在……宫澜,一定是宫澜!她什么时候对自己动的手脚?还当着这么多丫环仆人的面!
宫澜带来的太医也随即上前把脉,脉象和症状都和中风无区别,宣布:“宫大人确实是中风无异了,楚尚书确诊无误。那么老夫回宫抓药去,每日都会来给宫大人送药。”
“有劳太医了。”
宫澜临走前还是去看了一眼宫语兰,毕竟宫家现在她最大,娘亲被休了,爹有瘫痪了,现在的她还真是无依无靠。
“宫语兰,你放心,若你乖乖地伺候你爹到终老,不让他那么早死去,你或许还能活久一点。”
“你……究竟要折磨我们到什么时候?”
“折磨?这对你们来说就算是折磨了?”宫澜上前一步,捏住宫语兰的小脸,冰冷道,“还不够!永远不够。我当初在你的酒里放的可不是一点点春、药,最近是不是没有来红过?”
“是你!啊——!我要杀了你。”
宫语兰的身手哪要的过宫澜,三两下就被她踩在脚下。就算不甘,就算怨恨,也无济于事,宫澜幽幽道,“我说过,你若乖乖的,我还会让你活久一点,若不乖,也该知道你妹妹,你娘和夏蝉郡主如今的下场,别急着去死,因为黑白无常不会收你的。”
宫澜大步离开宫家,想要寻死也得经过她的同意,她要让他们彻底尝到生不如死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