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外祖母是鬼灵,这个铃铛收好了,是我的。”鬼姑取出铃铛将自己的和宫澜的系在一起。
两枚泛黄的铃铛落在宫澜手里,变得如此沉重和珍贵。
第二日鬼姑依依不舍送宫澜下山,今日的雪特别大,就连雪猿的速度也变慢了。
宫澜觉的眼眶湿湿,这种难受就和家人分开是一样的。她总感觉今日一别从此都无法再见。“鬼姑,别送了,你从来不离开寒山的,今天已经出来好久了。”
“没关系,我就想再多看你一眼。”
宫澜看着鬼姑今日的反常,鼻尖一酸,强忍着泪水紧紧抱住鬼姑,脑袋深深地埋在她肩头,哽咽道:“鬼姑,我会回来的,你要真舍不得我就和我一起离开吧。”
鬼姑推了推宫澜,可是宫澜紧紧地抱住她,她无奈地摸摸宫澜:“傻孩子现在不是撒娇的时候,你还有很多事没有完成,你还有好多路要走。鬼姑都已经七十了,只怕也活不了多久了。”
“我不许你说这种丧气的话。”宫澜生气的堵住她的嘴,“我赌我的鬼姑会活的长长久久。”
“好,承你吉言,快下山吧,天亮了被人发现不好。不要回头,一直往前走,这次我看着你离开。”
鬼姑看着宫澜带着小雪猿越走越远,她和一群雪猿凝视着宫澜离开,偷偷抹掉脸上的水迹,
利剑刺穿了胸口。
鲜血染红了雪地。
雪花艳丽地浸染着脚下的土地。
一声哀痛的长啸,仿佛冲破了天际。
宫澜停下前行的脚步,忍不住回头,带着小雪猿狂奔回去,心中出现不安,鬼姑一定出事了!
人,果然,可以在一瞬间,崩溃。
尸横遍野也不过如此。
五头健壮的雪猿全都被砍下了头颅,汩汩鲜血还冒着热气止不住地往外流。宫澜眼神慌乱,颤抖着拨开那护着的双手。
鬼姑正安详地……安静地……躺在血泊中,和雪猿一样……胸口的血还在冒着热气,宫澜跪在地上颤抖着,说不出一句话,紧紧地,紧紧地搂着鬼姑,直到胸口的血凝结成冰。
“鬼姑,你一定是在和我开玩笑是不是?”
“鬼姑,我们是不老不伤的,你怎么会死?”
“……鬼姑,不要丢下我……”
小雪猿颤抖着跨过自己亲人的尸体,胆小地钻进宫澜怀里,可是它和宫澜一样,早已经被泪水吞噬,发出怪异地呜咽,它看着宫澜想要提醒她,鬼姑已经死了,她已经这样抱着鬼姑不动三天三夜了!
终于宫澜爆发了,无声的,痛苦的,愤怒的,憎恨的,她一并都要讨回来!
鬼姑的身体就在宫澜离开的一刻,开始慢慢衰退,黑发转变为白发,容颜一点点消散,直到整个身体都化为尘土。
宫澜冷静的望着一切,将手里的药粉依次洒在雪猿的尸体上,带着小雪猿头也不回地离开。
“你为命蛊杀我鬼姑,他日我定要你付出比这更惨痛百倍的代价!”宫澜捡起地上留下的玉扳指,那正是鬼姑临死前攥在手里的东西。
“寒山爆发了!”
“是啊!好大的火焰啊!几百年不爆发了,今日怎么爆发了!”
“我还以为地震了呢!”
楚天云拧眉,望着火山爆发的地方,心里想着宫澜不知有没有事。忽然营地外的将领匆匆忙忙跑来,“报告大人!有位少年求见!他说他就是西域让人闻风丧胆的赌公子!”
“难道是澜儿?”楚天云也不敢多犹豫,立马冲出营地,就看到宫澜俏皮地带着一只小雪猿那么静静地站立在哪里。
她嘴里缓缓道:“舅父,别来无恙。”
“五年……五年……整整五年没有你的音讯!倒是让舅父完全认不出你一丁点……”楚天云震惊地绕着宫澜打量,对她容貌的惊艳,幸好现在不是女装,不然一定得惊动天下。“为何你身上有血迹?”
宫澜看了一下袖口,淡定地浮出一抹冷笑,“刚才路上碰到几个强盗,想要抢占民女,我就剁了他们的手,可能不小心溅到的。
我先跟他们打赌,输了就得让我砍下一双手,谁让他们运气如此不好。”
“你这是滥用私信。”楚天云不免觉得有些发寒,若江湖的传言是真的,那如今的宫澜已经不能用当年的冰雪聪明来形容,而是心狠手辣。
“怎么?难不成舅父你想抓我?澜儿这些年可从没杀过人,不过都是惩戒一下他们,不算过分,至少我都保住了他们的性命。是吧,阿福?”宫澜逗弄着肩膀上的雪猿,一举一动都透着邪气,让楚天云觉得判若两人。
她大摇大摆地走进帐篷,用着楚天云的茶具,坦然自若地问道:“云曦云轩现在该有四岁了吧?”
“恩,两个孩子都很听话和聪明。”
“外祖父身体可还好?”
“很好,现在总喜欢出去游玩。倒是嫣儿……一直未出嫁,替她找寻了好几户人家,她都拒了,现在在南宫王府当管家。”
“这傻丫头。”
“她一直坚信你会回去,始终都不信你死了,这次回去,就不要再走了。安安心心找户人家安定下来吧,你也不小了。”楚天云明知这番话白说,以宫澜的性子没有完成复仇是不会安定下来的。
果然,宫澜捏碎了手中的茶杯,却依旧淡定地为自己重新续上,“舅父所言极是,澜儿这次回来会好好考虑自己的——终身大事。”
楚天云惊觉宫澜的反常,与他预料的回答完全不一样反而更害怕,这种陌生的距离感是怎么回事?这不是当初他认识的宫澜!
“舅父,我看到附近还有一处扎营,是何人?”
“是太子殿下,也就是三皇子。”楚天云老实回答,五年来燕国发生了太多变化,让自己始料未及的变化,不用等他强壮。燕承瑞和南宫秋分成两路,各自开始成为皇上的左膀右臂,两人的势力已经足够削弱厚江的兵力。如今朝堂之上厚江只能屈居在这两位之下。
“澜儿,南宫王爷始终没有摘下面具。他也在等你。”
宫澜挑眉看了一眼楚天云,饶有兴致问道,却也是极为认真:“舅父,你想让我成为太子妃还是王妃?”
楚天云感觉自己的脑袋被重击了一番,这丫头变了!究竟是什么意思?难道她想嫁给燕承瑞!那老爷子一定会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