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澜心想自己刚才是不是太母爱泛滥了,毕竟已经有二十好几了,看到亦左那样的孩子,她这种怪阿姨难免会母爱泛滥。
“爹,我回来了。”
“嗯,坐下吧。”
楚天云知道宫澜终于回来了,因为这个宫澜会开口说话了。
宫澜故意试探楚天云,问道:“爹,刚才台上那个无名表演的可真厉害,虽然长得不济,但是才华横溢,您说是吧?若能嫁得如此贤人,也是不错。”
“胡闹。”楚天云怒瞪她,就刚才那人的佩剑他可是看的清楚,除了宫澜一直佩戴在身边的那把,还能有谁!“澜儿,你不该接近他的。还有,楚家禁止男儿练武,女孩虽然没说,但是你这样成何体统!”楚天云尽量压低自己的怒斥,只是他实在担心宫澜的安危。若是不能阻拦,他也该尽到提点。
“我自由分寸,其实我也只会那套剑法而已。”宫澜知道楚天云是真生气了,她也确实过分了。
“你跨出了这一步,只怕想收都收不回了,三皇子燕承瑞是何许人?你以为你还能轻易脱身?澜儿,若是为了你娘,舅父真希望是我来承担这个仇恨,而不是你。”
宫澜忽然忍不住冷笑出来,没错是赤裸裸的冷笑。
“若没有我修书一封,你会知道我们的情况?若不是我一番苦肉计,你能火急火燎赶到宫家维持楚家颜面?舅父,说到底,大家都一样,你也不必装得太清高,因为在这个官场,没几个人会信,只会认为你弱。”宫澜的眼神很冷冽,一股深深的怨。若不是那一封信,楚天云可能还不会注意到宫澜,因为,此前的宫澜一直默默无闻,他心想着,宫澜也许会早日嫁人,与他们楚家并不会有太多瓜葛。毕竟她姓宫。
可是如今,眼前的这个人,他断定不再是那个宫澜,而他也阻止不了她什么。眼前的楚宫澜,是为复仇而来的一团火,不将这一切燃烧殆尽是不会罢休的。
“舅父,若你觉得我的身份难以启齿与他人介绍,只管实说。我也可再次改称你为舅父,毕竟当时只是为了气气那宫家,可见宫家也并不在乎这个名分。”
楚天云不出声了,因为宫澜道出了他内心不曾透露的想法,本以为这丫头只是冲动试探宫家,不曾想她竟然也在试探着自己,看来自己多说无益了,不然这丫头还会有更狠毒的话让自己闭嘴,无法面对她和她死去的娘亲。
“燕国的各位才子佳人,本国还有个疑问,不知你们何人能作答。为何刚才那侠士非得要寒山三滴水,火山三株草?他始终都没有说出如何解救自己的办法,总不能是他胡诌了一个高人吧!”
在场的人都陷入了沉寂,没错,刚才宫澜根本没有说清楚该如何救自己,她根本就是给在场的人来不及反应过来的时候下了一个套,等着有人再次提问。
“用寒山的三滴水来灌溉火山周边土壤培植出来的良药,那岂不是说什么药都可以了?”西域的使者开始放声大笑,在座的人纵然有人想跃跃欲试,也只能干坐着。
宫澜忽的一拍桌角,本就有些安静的场面,众人齐刷刷盯着这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席地而起,走到使者的身旁,对着皇帝作揖,细声细语道:“小女子不才,愿意来解答。”
“好,说得好,便有赏!”
宫澜大胆地看着与她面对面的使者,笑语:“敢问使者,西域寒山泉眼的水可是至阴之物。”
“寒山积雪万年不散,自然是至阴至寒。”使者不屑而肯定的回答。
宫澜笑了,继续问:“那火山周围的土壤定是至阳至刚了?”
“你这小丫头是在戏弄我吗?这不是废话!”使者的回答开始大声,他不知道这小丫头在卖什么关子,原本信誓旦旦的回答,却在宫澜诡异莫测的笑下而显得不安。可是他的答案应该是毋庸置疑的!
宫澜开始转身面对大家说道:“寒山至阴至寒众人皆知,可为何泉眼不结冰?火山岩浆流过之地寸草不生,而周围的土壤却能孕育出富饶的植物?高人为何是高人,就是你若能参透他话里的玄机才有救,没有本事的人他可不救。”众人开始对宫澜的一番话点评起来,小小年纪居然有如此的胆识和聪慧不能及。
“所以这不结冰的泉眼饮食至阳至刚的火山泉眼,而你们所知的寒山,只是一座还未爆发的火山。西北西北,虽然寒山所归西域,可它的位置应该正好是在北方!不然又如何取得三滴水来灌溉火山周围的三株草,根本就是天方夜谭!高人若不想救人便不会说话,若想救人必定不会愚弄人。”宫澜说得头头是道,但却让西域的使者闭了嘴,在场的人应该没有比西域的使者更知道这些情况了。
“……没错,寒山正好在北方。”西域的使者不敢继续再说下去,因为根据史料记载,百年前寒山附近总是地震,也有岩浆流出,才会让那里的百姓纷纷搬离。如今也不过寥寥几户。几百年过去,知道寒山曾经是火山的事少之又少。西域使者开始打量起眼前的这个小丫头,钦佩地点头,“那姑娘可否告知这解药是何物?”
“雪昙芯。”
“雪昙芯!”底下的人开始纷纷议论,根本从未听过!
宫澜看了一眼大家对此一无所知继续道:“寒山内长着一种极为罕见的花,既至阴又至阳,可解百毒。昙花一现的道理大家都冻,每当寒山之顶落下的三滴水正好落在它含苞待放的花瓣上,雪昙便会打开,露出鲜红的雪昙芯,在它未合上枯萎之前立马取出,吞入,便是解药。”
听完所有人如同长了一番见识,不过宫澜随即叹息了一口气,“刚才那位侠士也确实没说错,解药他知道了,可却也无法解,因为他的身体根本无法支撑他活着进入寒山,他已经病入膏肓,这解药方能当场吞才是解药,他人代替也是无法取得。使者,小女子这个答案你可还满意。”
西域使者当然满意,他知道的不知道的,这小丫头都一一道出了明细,若他说不知,反倒让这小丫头将西域了解个透彻,他这使者也太没面子了,自然只能道:“确实如此,燕国果然人才辈出,尔等惭愧。”
“好!赏!丫头,你是谁家的孩子,报上名来。”老皇帝燕玄德若有所思地盯着眼前的宫澜总觉得眼熟,她的眉目让他想起了一人。
“小女子楚宫澜。”
“楚宫澜……楚天云的女儿?”燕玄德立马眉头一皱,若不是听到这个姓,他都快忘了楚家。“你的名字倒是怪,楚天云何时有了你这么大的女儿?”他虽忙于处理国事,但这皇帝不是白当的,该记得的还记得清楚。
“宫澜早已过继给了舅父为女儿,念舅父膝下还无子女,宫大人怜惜,便将宫澜过继给了舅父,改名楚宫澜。”宫澜说得合情合理,却也将宫儒的无情道个透彻。自己的女儿称宫儒为宫大人,好个过继!
燕玄德龙眼微眯,他也早就看宫家不爽了,若此时壮大楚家,正好牵制宫、厚两家。“朕该如何赏赐你,今日朕实在太开心,想要什么说便是!”
宫澜忽然下跪,诚恳抬头:“皇上赎罪,臣女有不情之请。”
“说。”燕玄德此刻真想看看这个丫头说些什么。
“臣女之所以知道这些,正是了解西域的国情。既然两国交好,西域也已是燕国的附属国,为何不减少税收而减轻西域的负担。仅仅一坐寒山就占据了大半个北方,却只有寥寥可数的几户百姓居住,气候的不佳导致物产缺乏,每年却要进贡西域近一半的产物,还请皇上明察。”
燕玄德听完宫澜一番话,更是眉头一紧,内心则是暗暗赞赏着这个丫头,年纪虽小,却是城府颇深,原本以为她会要些简单的赏赐,此刻她的做法反而促进了两国的发展,更让朝堂上的人几乎记住了她。
而西域的使者原本还介怀宫澜破解了他的难题,反而在最后关头宫澜帮了西域一把,既保全了燕国的颜面,也达成了西域的目的。西域之所以出难题,就是为了能减少每年的税收和进贡产物。
“准了!”燕玄德的两个字让西域使者激动地单手扶胸行礼,“多谢燕国皇帝,多谢楚家小姐。”
“不必谢了,若我他日到西域,还望您能多照顾。”
“若楚姑娘到西域游玩,阿达一定义不容辞来替您接尘。”
宫澜微微点头回礼,优雅地回到楚天云身边坐下,而整个百官宴的高潮部分还并没有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