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最能改变女人的莫过于孩子。儿子博阳的出生,使柳萍潜在体内的母性迸发了出来。每天喂奶、换尿布、逗着孩子玩,她完完全全沉浸在做母亲的忙碌里,几乎忘记了秦腔舞台。
博阳三个月大时,柳萍的产假结束,到了去剧团上班的时候。柳萍的父母因工作忙无法帮她照料孩子,亲属中也无闲人可以帮忙。无奈之际,柳萍只好抱着博阳到秦腔剧团去上班。
好在柳萍之前也曾有演员带孩子上班的先例。秦腔剧团的工作有其特殊性,相对企业、机关比较松散,秦剧团领导考虑演员的实际困难也就默许了这种行为。这一时期,柳萍每日处于忙碌之中,奶水已经不足,儿子博阳只有靠吃奶粉度日。常常是她在台上演戏,博阳被同事抱着在后台玩耍。她在排练场上“打斗”,博阳在同事怀里哭闹不止。
作为演员,柳萍没有工夫考虑工作对孩子造成的护爱缺失。但是,每当闲下来,看着眼角挂着泪水睡去的儿子,柳萍心中却充满深深的怜爱和自责。抱一抱熟睡的孩子,和儿子在一起的分分秒秒,都像是赚来的。刚刚做了母亲的柳萍深深体会到,一个戏曲演员同时面对家庭和事业,需要付出巨大的精力和艰难。
这时,一个在银川工作的朋友去固原办事,到柳萍家里探望,看着围着孩子忙碌的柳萍叹息道:“这样好的戏曲演员,窝在固原这个小地方真是太可惜了。如果去了银川,首府城市舞台大,事业一定更有发展。”朋友的话让柳萍因结婚刚刚沉寂下来的心又开始浮动起来。
银川一直是她向往的发展之地,从1988年起就想调过去。但世事难料,一些事的出现使她错失机缘,一直没能达成心愿。随着恋爱、结婚、生子,柳萍的心绪也渐渐安定,无心再去考虑调动一事。眼下旧事重提,再次促动了那根潜伏的神经,使她再次萌发了想去银川发展的念头。
柳萍将这个想法说给父母,得到了他们的支持和赞同,她更坚定了调到银川的决心。作为两次获奖的青年演员,柳萍在银川市秦腔剧团领导眼中是个“苗子”,是剧团一直想招纳的人才。所以,他想调到银川市秦腔剧团的请求很快得到了可以接纳的答复。柳萍高兴之余又开始左右为难,有了很多顾虑。两地生活会不会影响到夫妻感情?一个人带着孩子,能否很快适应银川秦腔剧团的工作?
是走是留,一时间让柳萍陷入了彷徨里。有人劝她留下来,不要进行调动,虽然柳萍两次获奖有些名气,但银川秦腔剧团人才济济,一个演员带着孩子势必影响到事业,不如在固原秦腔剧团,人员都熟络,日子好混。也有人劝她赶快抓住机会调动,如果再次错过,恐怕以后没有这样的好事。柳萍左思右想,辗转很多日子难以定夺。然而,彷徨归彷徨,调动一事最终还是尘埃落定。柳萍与丈夫沟通,深思熟虑后,决定自己先调到银川市秦腔剧团工作。至于丈夫,等她稳定后再找机会想办法调动。
1991年春天,万物复苏,大地一片绿油油。柳萍怀揣调动手续,坐在开往银川的汽车上。她怀中抱着的博阳此时已经八个月,虎头虎脑的十分可爱。他在柳萍怀里沉睡,呼吸有些不匀畅。
临行前,博阳感冒发烧打了一次退烧针,还有些虚弱。柳萍抚摸着儿子的头,看着窗外路边一行行树木在汽车行进中闪过,被远远抛在身后,憧憬着新生活。银川市秦腔剧团,会是怎样的一番天地?银川的戏曲舞台,又有怎样的角色等待她去演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