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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衍灵周天

清风谷。

躺在床上的影风,在此时却突然想起刚刚伍凡瑜叙述有关于落魂黑水河改变前后的巨大变化,心中一直存在的疑惑,再次涌上心头。

在流云宗三年间,尽管自己装傻充愣,可因为时常与伍凡瑜交谈,而双方对话之时自己并没有刻意去掩饰,对答之时思路清晰,条理分明,完全没有表面看起来的痴傻之状,可为什么伍凡瑜对此反常现象,竟毫不在意,实在令人费解。

其实影风并不知道,虽凡遭到吞灵兽攻击之人,只要是精神力被吞噬掉,脸上就会呈现痴傻面相。因为没有了精神力之人,便相当于没有了任何思维与思考能力,连刚刚出生的婴儿都不如,所以脸上才会有呆傻表情。

但这种情况并不是一成不变的,只要人没有死亡,精神力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慢慢恢复,只是这种恢复只能达到一个相当低的程度,勉强可以让人正常生活,却绝不会再有修炼魔法的可能,而且记忆也会永远丢失。

其脸上的呆傻状,也会随着接触,并融入人群之后,慢慢有了新生后的记忆而渐渐消失。只是此人的性格和思维方式,都会与被吞灵兽攻击前判若两人,甚至可以说除了相貌外,这就是决然不同的两个人。

也因此,伍凡瑜对影风如此表现却毫不怀疑,也就在情理之中。

影风来到流云宗虽然长达三年之久,却几乎没有与什么人接触过,天天都独自窝在房间内睡觉,或许这就是他没有恢复正常的真正原因。

他虽然在清风谷中也曾阅读过一些典籍,可不知什么原因,这其中均是与魔法修炼相关的记载,却并没有大陆记事之类的卷宗,也因此对于这些大陆常识,此时的影风也就自然毫不知情,在无法想通之后,便不在纠结于这个问题。

长吁出一口气,他那呆滞的眼神中灵光隐动间缓缓闭合,同时心神沉入体内,开始修炼起在流云宗这三年间,以睡觉为名从不曾间断的“衍灵周天阵”。

此时,若有人能够随同影风心神内视,而观察到他现在体内的情况,必然会被震惊得无以复加……

从古至今,自有修炼史以来,无论人们选择何种修炼方式,修炼至何等至高境界,其血肉之躯只能依靠功法或外在因素进行无限强化,却不能彻底改变,人类的几处致命弱点始终存在,如心脏,大脑等等。

随着修炼等级的提高,这些弱点受到重创后,即使可以不死,也要修为倒退,通过长时间修炼才可慢慢恢复如初。

更有甚者,抛弃肉身,灵魂离体而出,直接夺舍他人身体归为己用,但这种方法无疑恢复修为所需的时间更为长久,如无必要,基本没有人会作此选择。

但此刻在影风体内,正常人类该有的内脏、骨骼、经脉、血肉……统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以其身体轮廓为准,形成了一个诡异而又奇妙的世界……

在这里,只有九种最为醒目的色彩渲染着这个世界,同时这九种色彩,也代表着九种不同属性的魔法元素,分别为金、木、水、水、土、风、雷、光、暗,以某种玄奥莫名的规则分布于体内各处。

只见在影风头部一片刺眼精芒,脚下一团漆黑浓雾,形成一个‘头顶朗朗圣洁晴空,脚踏森森诡异炼狱’的奇特景观。

胸口位置是五团分别闪着黄、绿、蓝、赤、褐不同色彩的光芒,并各自成为了一个标准五芒星阵的一角,缓缓做着逆时针方向旋转。而且它们所各自代表的属性光团,也依次为金、水、木、火、土、五行相生的顺序,形成了一个完美的大循环。

在五芒星阵的中心,则是清晰无比的演化出了阴阳两仪,阴阳双鱼正按照与五芒星阵截然相反的顺时针方向急速旋转。

一颗半黑半白的珠体正时隐时现,嵌于阴阳双鱼最中心的位置,若不是影风在内视状态之下,几乎难以察觉到它的存在。

而一银,一青两根光柱,如同两条腾龙上接头顶,下连足底,并贯穿阴阳双鱼鱼眼,如同人类的血管,经脉一般,将上、中、下三个部分彻底连为一体。

此时,这个以影风身体而成的诡异世界,四周不断涌入与体内那九种颜色相同的光点,这些光点似有灵性,一进入体内世界,便分别按照各自属性的不同,向着头顶,脚下,胸口,和那两根光柱汇集而去。

可还未等它们融入其中,便纷纷被那正顺时针急速旋转的阴阳双鱼吸卷过去,然后,出现了令人不可置信的一幕……

这些原本颜色、属性各不相同的光点,仅仅是跟随阴阳双鱼旋转一周,便纷纷被平均转化为了黑、白两色光点。

黑色光点融入阴鱼,白色光点则并入阳鱼部分,并通过青、银两色光柱分别输送至头顶与脚下。

令人诧异的是,由于阳鱼鱼眼为阴属性,阴鱼鱼眼又为阳属性,这样一来,贯穿鱼眼两色光柱输送光点的方向也就完全相反。

贯穿阴鱼鱼眼的青色光柱,不但没将黑色光点引导至脚下,反而将黑色光点引导向了头部的光属性区域,而贯穿阳鱼鱼眼的银色光柱,同样将白色光点引导向了脚下的暗属性区域。

若换做其他修炼者见自己体内出现这一幕,一定会被吓的魂飞魄散。毕竟,光暗相斥,水火不容的道理连一个普通人都能明白,更何况这些修炼者。

一旦出现这种情况,轻则走火入魔,修为尽废,重则当场身殒命消。

可处于内视状态中的影风,脸色却没有丝毫变化,似乎对于体内这种情形早就习以为常,见怪不怪了。

果然,那些所谓的常理,在这个诡异莫名的世界中,并不成立。

那些被青色光柱导入头部的黑色光点,刚刚进入光属性区域,便被那些刺眼的光芒所吞没,而让人担心的相斥现象根本没有发生。

仅是眨眼间,光属性区域的边缘区域浮现出了一层淡淡灰色光晕,但还没待其稳固,便纷纷溃散,重新化为了一团团泾渭分明的白色光点与黑色光点。

这些光点分离后,没有再次进行融合,而是极具灵性的白点直接融入光属性区域,黑点则快速下沉至脚下,没入暗属性区域。通过银色光柱导入脚下暗属性区域的白色光点,也同样如此,试图融合,然后失败分离,在回归属于各自的区域。

于是,在那些涌入体内的九色光点,不断被阴阳双鱼所转化,在经由两色光柱输送引导,而那些灰色光晕也一次次在头部与脚下出现,在一次次溃散,周而复始,永无休止。

通过内视,影风注视着那灰色光晕形成与溃散不断的重复过程,心湖内平静无波,情绪不受丝毫影响。

他在流云宗这三年来,就是这样一天天度过的。

自他在流云宗醒来的第一天起,便察觉身体发生了难以想象的巨大变化,但是,具体哪里改变了,他却又说不上来。

他只记得在跳入河流后,生死攸关之际,为了保命,不得己选择了修炼那篇“衍灵周天阵”的一刹那,他便彻底失去了全部的意识。醒来后,体内已经变成了眼下这幅样子。

只不过,那时他体内的世界远不如现在这般灵动,五芒星阵不会转动,太极阴阳鱼也还不曾出现,虽然同样是九色世界,可那时的世界是静止的,除了光点涌入外,可以说那就是一个死气沉沉的世界。

他曾不止一次试图用意念或精神力去控制进入体内的那些光点,可那些光点一旦进入自己的体内,便如同进入另一个空间中般,再也无法感知到它们的存在。

三年间,这种尝试从没有间断过,也没有一次成功过,更不用说想打那五芒星阵与太极阴阳鱼的主意。

他体内的所有的一切全完是自主运作,根本不受主观意识操控。可以说,他现在身体与灵魂的状态,就是分成了两个毫不相关的部分。

唯一让影风略感欣慰的是,当他进入内视状态下,身体吸收九色光点的速度大为提高,而他退出内视状态后,身体虽然依旧在不间断吸收着天地间的九色光点,可效率却会降低很多。

时间,在修炼中飞快流逝,也不知过了多久,影风才自内视中退出,双目在睁开的刹那,瞳孔内急速闪过九色湛然光彩,随即再次恢复到了原本的呆滞无神。

但紧接着,他的双眉又不自觉蹙成一团,同时口中喃喃低语道:“这衍灵周天阵到底是什么?功法?还是阵法?若是功法,体内各种能量又怎会不受自己所控制?但若说是阵法,其威力固然天成,但好像又不能以人体来进行修炼。还是……自己体内产生的一切变化,都与这衍灵周天阵无关,而是吸收了那落魂黑水河中,某种不为人知的神秘力量所带来的结果……好像也不对……衍灵周天阵开篇第一句便已说明‘欲衍周天,需聚九灵’,从体内的变化来看,这所谓的九灵应该就是暗指九系魔法元素……那么,这似乎又与落魂黑水河的诡异变化,产生不了任何关联……哎……”

这两个纠结无比,眼下却又找不到任何答案的问题,已经让影风想得有些大脑发痛,摇了摇头将之暂时抛诸脑后,留待他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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