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俩拖着伤痛的身子,直到第二天傍晚,这才将屋子整理个大概,而期间过来找骆铁匠做事的乡亲,看到这一幕,虽是不太明白爷俩为什么会遭此横祸。但细想之下,多少还是猜到几分,毕竟在这秀山镇这种事情实在太多了,所以唏嘘之余也都多少帮些忙,还有些特意回去再回过来送些吃的,以示心意和同情。
只是作为平头百姓的他们,根本不敢,也没有心思为这爷俩出头,不过骆铁匠和余牧还是对这些人感激非常,毕竟大家都要过日子,都不容易。
而余牧在这期间,从这些好心人的抱怨和感叹之中,也终于对这次横祸有了几分了解,动手的无非就是那些所谓秀山精英会了。
那帮人长年横行镇乡,除了正常生意、正常事,几乎什么都干,像昨天那种事给上百多个天晶币保证给办的妥妥地,而且还可以不断加码,断手、断脚,那怕的断人性命也毫无顾忌,只要给够好处费就成。
昨天能如此收场,倒还真得感谢这帮精英会的家伙,出手虽重,但却还是按价办事,要不余牧爷俩可就更惨了,不过那精英二字安在这帮人身上,可真是委屈这两字了。
也许多年来神志不清的乞讨生涯,让清醒后的余牧能够承受更多了吧,表面上依旧保持着阳光、乐观的正常生活。
骆铁匠的态度相较于余牧来说那就更加淡然了,除了脸上还有那天事件留下的痕迹外,则完全看不出有什么不同,不过余牧坚信,骆铁匠一定知道事件背后是什么人搞的鬼,为什么搞鬼。
余牧虽然能够承受比同龄人更多东西,表面上也没有什么异常的,但再如何也只是个孩子而已,这几天来晚上都做了好些个恶梦,只是从来没让骆铁匠知道而已。
这天深夜,余牧又醒了,可能又是被恶梦给惊醒了吧。
不对,今天真有些不对,只见余牧摸着黑,穿衣起身,看了眼睡在隔板另一侧的骆铁匠,竟然就这么下楼去了,最后来到小楼后边的山脚空地上。
只见余牧抬头看了看伴有点点繁星的夜空,嘴里默念着什么,双眼满是复杂疑惑神色,不过一小会后,随着几个深呼吸,伴有夜风凉意的空气让他清醒了几分。
终于他的眼神不再疑惑而是被逐渐的清明和坚定之色所替代,最后吐尽腹内一口浊气,小拳头攥的紧紧地。
接下来余牧就这么静静的站了好一会工夫,像是在思索着什么,又像是在演练着什么一般,一会动动手,一会动动脚,又或者是扭动着身子,到后来又结合着身形的横、跨、挪、移、拧,虽然生涩无比,也不连贯,更是一次动作摔倒个好多次,但可以看出来余牧很认真、很用心的比划着。
要说余牧这是怎么了呢?这可还得从三天前说起,在连续做了几天的恶梦之后,三天前,每每恶梦进行时,总会有一个模糊的影子出现,将这些恶梦统统赶走,然后就开始比划着让人看不明白而且有些怪异的动作。
余牧想过去看个清楚,看清这奇怪的人到底是谁,怎么有这么大的本事可以赶走恶梦,又为什么比划着这些奇怪动作。可无论怎么努力,那个影子总是那么模糊,但那些怪异动作却又是那么的清晰。
第一夜,余牧没觉着什么,以为梦就是梦,根本就没当一回事。可第二夜同样的场景又出现了,这一次余牧隐隐觉着那模糊影子就是依靠这些怪异动作才将恶梦赶走的,并且有些期待它的出现了。
果然,到了第三夜,那影子如期而至,在出现的一瞬间,余牧就觉着这影子就是要让他学着比划那些动作,要让他变强,要让他打败恶梦,甚至是那些造成恶梦的根源。
今天是那影子出现的第四天,而且那种感觉越发的强烈了,所以余牧在梦醒后的那一瞬,就决定试一下,哪怕这些都不是真的也无所谓。
因为这对他来说根本没有任何损失,可万一是真的,那就是一个希望,一个天大的希望啊!所以这才有了之前余牧那番有些怪异的举动了。
小楼后的山脚空地,余牧依旧比划演练着,动作看上去依旧是那么的生涩,甚至可以说是笨拙。但奇怪的是,这才一会会工夫,他居然已经满头大汗了。
就算是炎热的夏天时分,这山脚下夜里的温度也会让人感觉丝丝凉意,更不要说现在还是春季,这深夜时分山脚下的温度可还是相当底的,甚至有时还能哈出白气来,之前刚摸黑出来的余牧甚至还有些瑟瑟发抖的样子,但现在却如此模样。
“唉呀!”突然,余牧身子一歪,又是一屁股坐倒在地,看样子摔的应该还不轻。
“才这么点工夫,而且动作离梦中影子人的还差了十万八千里,就已经这么热、这么累了,看来应该是有用的。”余牧起身揉着屁股,一面在心中思忖着。
与此同时,在余牧不知情的情况下,他的内心在这一时刻也发生了微秒变化,原本那压抑的承受似乎慢慢地放下了,不再是只是承受,而是多了更多的希望和期望。
要知道如果长期这样压抑着承受各方面的压力,对于一个十二岁的孩子来说,这种影响是很不好的,虽然短时间内他还可以保持那份少年应有的阳光和乐观。可时间一久,或者再有什么不利的状况发生,就可能会刺激到一些最内心的东西,从而导致性格大变,要么极端暴躁,要么麻木不仁。
余牧一次次的摔倒,一次次的起身,直到真的无法坚持,这才艰难地迈着颤抖的双腿回屋。
当回床躺下的一刹那,余牧似乎感到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欢呼,要不是担心吵醒骆铁匠,甚至都想大呼痛快了。
累极之后,享受着身体得到休息的余牧,几个呼吸间就已经沉沉睡去,甚至脸上还带着那种释放后的轻松微笑。
这一夜睡的非常的踏实,而且还又做梦了,当然也绝不会再是恶梦,而只会是天马行空般的美梦。
第二天一早,余牧竟然按时醒来,如往常那般,根本没有任何影响,仿佛昨天深夜的事没有发生过一般,反而感觉精神要好了不少。
要不是昨夜的记忆真实无比,而且还在裤子屁股位置找到了昨夜的真实记录,余牧差点就认为昨夜一幕不过就是梦境而已了。
整整一天时间,有好几次,差点就忍不住,要将发生在身上的怪事告知骆铁匠,可是又害怕这样的事情太过怪异,反而让骆铁匠担心,所以就又忍了下来,同时对这几晚已经连续出现在梦境中的模糊影子人有了几许期待。
但让他失望的是,整整期待忍受一整天之后,连续好些天的恶梦没有出现,同时那模糊影子人也不再出现了。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了恶梦的侵扰、模糊影子人的出现,余牧还是按时在深夜时分醒了过来,虽然那一瞬间,他有些失落和彷徨,害怕昨夜的经历真的是个梦境。
不过片刻之后,余牧就收拾心情,无声的翻身下床,又再看一眼熟睡中的骆铁匠,悄无声息地来到小楼后的山脚空地。
同样怪异的比划着,同样的横、跨、挪、移、拧,同样的生涩,只是较之昨夜稍稍连贯了一丁点,坚持的时间也稍稍的久了丁点,不过摔倒的次数好像没有任何的减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