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邵瞪着无名,沉声道:“你~~就只想着报仇吗?”
无名突然感觉到许邵语气中的不悦,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应答,却见许邵正容道:“现在还有两个方法可以增强你的功力,一个是寻找你师父这一套内功心法剩下的部分,因为以总诀看来,这套内功肯定是精深无比。而我义父曾经说过,你师父杜如血初出道的时候,功力和棒法都是一般,但是后来就突飞猛进,我义父和他结交的时候,他曾经不小心透露过他有所奇遇,所以,我觉得你师父的这套内功肯定还有一个完整的版本在一个什么地方。这是根本的方法,也是很难确定能不能办到的方法。另一个方法,可以帮你突破现在的关口,不过~~”
无名倒也机灵,连忙向着许邵磕首道:“二哥,我求你帮帮我!帮帮我吧!”
他磕得地上‘喀、喀、喀’的响亮,许邵急忙将之扶起,只见无名额头上已然磕破了皮,血流披面,不禁叹息道:“无名!你这是何苦呢?肢体发肤受诸父母,岂能轻损?”
无名这时不但血流满面,更涕泪俱下:“二哥,我若不能练好道法报仇,哪有面目见父母?怎对得起舍命救我的师父啊?还不如死了算了!”
许邵本身也是身负血仇,自然明白无名的心情,也不急着再说什么,过了一阵,无名情绪稍为平伏,许邵才说道:“无名,你知不知道,正是因为你总是将仇恨挂在心上,才不能突破现在的关口?”
无名讶道:“我~~我修炼内功,和将仇恨挂在心上有什么关系?”
许邵摇了摇头:“心如明镜,神游天外,无所不辩,无所不纳。任何上乘内功,首重者皆是心法,心法的高下,就是内功高下的根本。你总是将仇恨挂在心上,就如明镜上总有一块锈迹,遨游天外的神精总有一道羁绊,如此又怎能做到无所不辨,无所不纳呢?”
这一段话只令无名醒悟过来:“原来如此,怪不得我每次练功,到这一段就总是不顺!”
许邵继续说道:“本是天地生,仍归天地中,唯一气贯通。你将内功和棒法分开练,泾渭分明,结果棒法中的精妙之处就不能使出,内功的修炼也不能做到一气贯通,须知这一套棒法是你师父将内功融会其中后才创出来的,所以他临终前,明知不及把全套内功心法传授予你,才摘要地将棒法和总诀传予你的,为的是让你能从中最大程度得益!”
无名听了许邵的话,又回想当年师父传授自己道法的情形,越想越觉得许邵的话符合事实,终于明白过来:“原来二哥的犹豫,是因为我不能将仇恨放开,怕我误入歧途!”
许邵这才再次展露欢颜:“无名你果然没有辜负你师父的期望,今天这一领悟,将会是你今后人生的转折点,也是你道法更上一层楼的契机!”
无名经许邵这一点通,心灵上的升华马上带来功力上的变化,顿感到本来要专心一志才能提起的真气渐渐自动运行起来,不禁惊喜道:“二哥!我觉得真气开始自动运行起来了呢!”
许邵笑道:“我刚才已经说过,你的经脉和脏腑已经依照总诀修阴阳调五行,身体早就做好准备了,差的只是心神的上的开发,现在你感觉到真气开始自动运行,正是你抛开心头重压的证明。只要你继续努力,专心致志在武道上,将可以得到更高的成就,到时候就算不能完全练成你师父一样的道法,但凭你的根骨资质,只要经验继续积累,当也可另辟一片天地。”
“就算不能练成和师父一样的道法,也可凭自己另辟一片天地~~~”无名反复回味着许邵这一句话,只觉话中意味深长,自己以往一直将师父的背影作为追赶的目标,现在,许邵却教自己树立一个更为远大的目标,心中一jī动,再一次向许邵磕头道:“多谢二哥指点!请受无名一拜!”
许邵也不推托,只也对着无名一拜道:“你叫了我这么多次二哥,我们就结拜为兄弟吧!”
无名应一声:“是!小弟荣幸之至!”便和许邵对拜了八下,双双抱着对方肩膀站起来,都不自禁仰天笑了起来,无名抹去脸上血迹和泪痕,说:“二哥,虽然我会不再为仇恨耿耿于怀,但是我仍然会去报仇的。”
许邵拍了拍无名的肩膀,说:“二哥没有说过不让你报仇,但是,二哥希望你要记得,报仇,不等于以怨报怨,只要报得公道就是,不要将无辜的人卷进去,知道吗?”
无名用力地点了一下头道:“是,我会牢牢记住的!是了,二哥,你说我们还有一个大哥,他是谁?”
许邵拉着无名又坐了下来,说:“你知不知道刀凤池刀大人?”
无名奇道:“当然知道,二哥难道要告诉我,刀凤池是我们大哥?”
许邵笑道:“当然不是,我们的大哥,是刀大人手下的第一高手,乔万春。”
无名又是一奇:“乔万春?我师父说过他的道法很一般嘛,二哥怎么拜他为大哥?”
许邵微笑着摇了摇头道:“不错,乔大哥道法虽然一般,但是,他却有着一颗公道之心,而且,他和你师父一样,是个坚守原则,不拘小节的人,我敬的,是乔大哥的为人,认的,是他那正直的心!”
“坚守原则,不拘小节~~~吗?二哥你知道的还真是多啊!”无名忽然想起往日跟随着师父四处漂泊时,师父的点点滴滴,那么,二哥所认同的人,他真的有和师父一样的品质吗?无名既相信许邵,但又觉得很难再有什么人可以和自己最尊敬的师父相提并论。
许邵似乎看穿了这个小弟的心事,突然站起来,说:“如果你觉得有什么疑问的,可以自己亲自去看看,就知道乔大哥是不是一个值得结拜做大哥的人,我还有点事要办呢,先走了,如果我想找你的话,大概找那些乞丐们帮忙就可以了吧?”
无名也站起来,说:“是呀,我正在筹建一个由乞丐组成的组织,这几天已经基本上将雷州城的乞丐都联系起来的了,我们组织的辨认方法很简单的,就是肩上搭有一条布袋条,袋越多地位也越高,如果以后二哥有事要找我,只要找他们就可以得到最新消息了。”
许邵听完不禁连连点头:“好,你还挺有一套的,好好干吧!当乞丐的都是苦命人,只有互相帮助才能生存得更好一些。”
无名这时突然又想起一件事来:“二哥,你说要办的事,难道是要找那个蒙面的女子?这~~~要不要我的手下们帮忙?”
许邵摆手道:“不用,这是刀大人交给我办的第一个任务,我一定要凭自己的能力完成,而且我怕她见了这么乞丐到处找她会更加害怕而不敢再出现,那我要找她就难上加难了!放心吧,这里的地段我很熟的,她能躲的地方我大概也猜得到,你就不用费心了。”
说罢,许邵便向着刚才蒙面魔女逃走的方向继续追去。
无名看着这位二哥不断远去的背影,突然心头一动:二哥说我可以亲身去看看那个乔大哥究竟是不是真正值得结拜做大哥的人,又说他找蒙面女子是刀大人交给他的任务,难道说,刀大人来了雷州?如果是这样,那个乔大哥应该会跟在刀大人身边的,我何不马上去看看?
主意一定,无名马上吩咐手下们,打探许邵今天曾经和什么人接触过,而这些人现在又去了哪里。
无名派了手下去打探消息,自己则抓紧时间,趁着因许邵指点而生的领悟还很深刻的时候,就在横巷中练起功来。
这一趟练功,令无名感觉到收获巨大,以前总是练的不顺的最后两段口诀,现在虽然不能算是豁然通达,但也开始领悟其中妙处,尤其是按着许邵指点,练功时尝试了一下和棒法结合起来,马上令无名对棒法有了更多的了解,这棒法原来真是和这套内功相辅相成的,只要配合起来修炼和运用,那么练棒的时候也在练内功,虽然因为只有一段总诀,更多的精妙之处无法完全领悟,但也令无名亲身感受到自己可能达到的境界在哪里。
不久,无名的手下将今天早上许邵和两个人同行的事报告给无名,并且说那两个人已经回了都督府,无名马上推想到那正是刀凤池和乔万春,于是便急忙自往都督府去,要看看乔万春这个大哥究竟如何。
那都督府是雷州军政的指挥所,平时都是戒备森严,不容一般人随便接近,无名一来是想暗中观察乔万春,二来以他的破落模样,也不可能大摇大摆地从正门进去,所以他决定偷偷潜进去。
如果以无名本来的修为,想要潜入这里,那是绝无可能,但这时的无名经许邵的指点后,体内真气开始进入生生不息、运使自如的先天之境,这是境界的提升,虽然不等于功力上取得突飞猛进,但却能让无名更加有效地运用现有的功力。
而且因为真气基本上不间断地运行,无名的内气根基也在持续不断地得到培固,身体的反应速度和灵活度也在不断的提升中,因此,此时的无名只要小心谨慎一些,要躲开都督府的巡逻岗哨并不是十分困难。
经过一番努力,无名终于潜进了都督府,正想再去细寻刀凤池和乔万春所在,突然一把清脆声音自旁边响起:“可以进来这里,你的本事也不差哦,不过你想找什么呢?”
无名大吃一惊,能无声无息地出现在自己身边的,除了许邵外,此人是第一个,但他此时已经不是遇见许邵前的那个无名,见对方没有马上出手,自也镇定自若地回答道:“我来找的,不是什么东西,是人!”
那人又问:“那你想找什么人?为什么不由正门进来?”
无名双手在胸前一搭,慢慢地一边转身过来一边答道:“我是来我的结拜大哥,乔万春的,至于为什么不由正门进来,我想你不会是瞎子吧?我这模样,可以由正门进来吗。”
转过身来后,无名看见一名年纪比自己还小的少年,这个少年正用手捻着鼻子,遮住了一半的脸,但无名仍然看得出他很‘帅’。
无名见他害怕自己又脏又臭,不如许邵般丝毫不嫌弃地和自己亲近,心里先减了他不少分数,虽然他比许邵要‘帅’不少。
再看这‘帅’少年的衣服装束,显然也不是都督府中的兵卫或者官员什么的,无名嘻嘻一笑道:“我看你这家伙也不是这里的人,你又是为什么来这里的?”
‘帅’少年虽然捻着鼻子,说话的腔调却不见变的古怪,仍久是那么清脆:“我是刀大人他们的朋友,来这里是为了保护刀大人!你说你是乔万春大人的结拜兄弟?可有什么凭证?”
无名是和许邵结拜,并没有见过乔万春,哪里来的凭证?这时只好继续胡赖:“哼!我是乔万春大哥的拜把子兄弟,可没见过你!你说你是刀大人的朋友,又有什么凭证?”
不想那‘帅’少年却取出一个刻有‘御礼堂’字样的令牌来:“我当然有凭证,这是我刚才见了刀大人后,刀大人为了让我在这都督府行走方便,就将这个令牌送了给我,你如果拿不出凭证的,我可就要拿你去对证了!”
无名心道不妙,难道就真的要束手就擒?这可不是他无名的风格!虽然这个‘帅’少年能够在自己不发觉的情况下来到自己身边,但这只说明他轻功好,道法却未必就强得过自己。
心意一决,无名转身便走:“对不起,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说罢便要往围墙上跃去,突然身后一道风压过来,那‘帅’少年叫道:“想跑?就是说没有凭证了?”
无名身体的反应已经提升不少,一感觉到对方出手,本来作势要向上跃起,这时立即向一边翻了一个跟头,同时抽出竹竿,照着那风压的侧翼捺去,想要使出刚领悟出来的诀窍之一:御劲。
不想手上竹竿却传来软绵绵的怪异感觉,别说要御对方的劲,就连自己发出的劲也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无名又是一惊,正要急忙收招固守,突然又感觉到那股软绵绵的感觉竟紧随自己的竹竿回收的势头直追过来。
如此一来,无名是收招也不能,不收招更不行,只好急忙提聚全身功力,尽贯入竹竿中,只听得‘噼喇’的一声响亮,那竹竿竟被震得裂分成了四条,同时听见那‘帅’少年“咦?”的一声后,那软绵绵的感觉便消失了。
“说!你和丐仙杜如血是什么关系?”无名退了两步,方勉强站稳脚跟的时候,那‘帅’少年便用一把连鞘的宝剑遥指着无名,喝问起来。
无名武器已经毁了,更加没有抵抗的力量,但听对方口吻,也算对自己师父相当客气,看来不会轻易伤害自己,便顺势装作自己受了伤的样子,急忙坐在地上调息起来,那‘帅’少年果然只远远用连鞘的剑指着无名,却没有继续出手。
争取到喘气的时间,无名一面调息,一面将眼前这少年和二哥许邵比较起来:这家伙的内功似乎相当深厚,而且接触的时候软绵绵的,很难对付,不过,二哥的功力似乎更加古怪,根本没有感觉,所以也就没有办法对付,嗯,不知道二哥和这家伙对上的时候会怎么样呢?不过,也真亏了二哥指点我,否则以我以前的功力,这个时候肯定真的受伤了,但是现在只是感到经脉有一点受到震荡,完全没有受伤,而且损耗的内力很快就恢复了,这家伙既然知道我师父,态度也不算很差,我就直说吧,应该没有问题吧?
作戏作到底,无名仍然装成内伤的样子,慢吞吞地站起来,说:“小~~小兄弟真厉害!我~~我~~”
“少装孙子了,我是让你调息恢复内力,但我也看得出你没有受内伤,快说,杜如血是你什么人?”那‘帅’少年到此时依然捻着鼻子,看起来真的很怕无名的脏和臭。
无名被对方揭穿了把戏,只好老老实实地说:“是,我是装出来的,凭着我师父杜如血传下来的功夫,我当然不会这么容易受伤!我已经答了你的问题了,该我问你了!你是什么人?为什么知道我一定和师父有关系?”
‘帅’少年先向无名抱了一下拳,随即有重新捻回鼻子,说:“原来是杜前辈的高足,刚才冒犯了,我叫师少天,我师门和杜前辈有点渊源,所以从你的功力就知道你和杜前辈一定有关系,是了,你叫什么名,杜前辈近几年都没有消息,他现在在哪里?”
原来师少天刚才在刀凤池他们回到都督府的时候就来拜访,说法xìng寺的法印大师会相人之术,虽然今天早上光线不足看得不是很分明,但仍然看得出刀凤池三人今天会遇上危险,师少天听说后放心不下,就想来保护刀凤池,刀凤池也说正想要他帮忙,所以将一个令牌送了给他,请他在府中巡视,结果就发现了无名偷偷潜入。
无名听师少天自承师门和自己师父有渊源,不禁警惕起来:“你少来,我师父自始至终,只跟我提过有一位知己好友,而我已经和那位前辈的传人结拜了,你的什么师门渊源,莫不是我师父的仇家吧?”
不想师少天听了无名此言,非但不怒,反兴奋起来:“你说你和那位前辈的传人结拜了?那么你见过那位前辈了吗?他在哪里?”
无名奇道:“哎~~~你这是什么意思?你知道那位前辈是谁吗?”
师少天顿脚道:“我当然知道,杜前辈唯一引为知己的,除了林道平前辈还有谁?我这次来月南,本来的任务就是寻找林前辈的,你快说林前辈在哪,我马上引你去见乔万春大人好了!”
无名见师少天为了找到林道平而抛出这么一个条件,不禁心下暗笑:你以为这样就能套出林前辈的下落了?可惜啊,一来我不知道林前辈在哪里,二来我还不想这么快就认那个乔万春做大哥!于是装出为难的样子来:“那可不行,你以为我是什么人?师父教导我,不能出卖朋友的!就算你开出这样的条件,我也不能将林前辈的下落告诉你!”
师少天显然非常紧张有关林道平的消息,看了无名的神情,还道无名胃口大,心下暗对这个丐仙传人甚感不以为然,但寻找林道平实是他此行最大的任务,所以也只好暂且妥协,又问:“那么,你~~你还没有告诉我名字和杜前辈的近况呢!你究竟要什么条件才肯说林前辈的下落?”
无名终于抢到一点上风,马上得意起来:“你哥哥我嘛,就叫无名,我师父他近况嘛,应该还不错吧,因为都入土为安了这么久了,也没有来给我报过一次梦要什么的,唉~~就算报梦,我这个做徒弟的和他老人家一样是个一文不名的乞丐,可以给他什么?”
听到这里,师少天惊道:“什么?杜前辈去世了?究竟是什么回事?”
无名‘哼’了一声,说:“你是来找林前辈的,我师父是生是死你理会来干嘛?真想知道的话,以后再说,眼前最要紧的,是带我去见乔大哥,不过,我不是要当面见,我要先躲在一边看看,这乔大哥到底有没有资格当我的大哥!”
师少天这时终于明白无名的来意,笑道:“你早说嘛,这点小事情,我带你去见了乔大哥,你可要告诉我林前辈的下落啊!”
说完,师少天便领着无名偷偷地闪过岗哨,去见乔万春,一边走,一边又问道:“是了,无名兄,你说你和林前辈的传人结拜了,那么,他的本领怎么样?是不是也和林前辈一样剑法超凡?”
无名答道:“二哥他的本领应该是很厉害的吧,反正他是不用出手就能收拾我了,不过他好象不用剑的。”
师少天讶道:“什么?不用剑?”
无名点了点头:“是呀,我看二哥背着一把兵器,好象是刀,不像剑。”
师少天显然觉得林道平的传人不用剑是件很难以想象的事,突然停下脚步来,说:“喂,无名兄,你那个二哥他究竟是不是林前辈的传人呀?林前辈的传人,怎么可能不用剑的?”
无名其实是因为许邵真心诚意帮助过自己,所以就相信许邵是林道平的传人,但究竟真确否,他也不知道,这时被师少天这么一问,哪里答得出来?只好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因为我也没有亲眼见过林前辈,不过~~~不过二哥有说过林前辈在哪里隐居,等一下见过乔大哥,我告诉你怎么找,你自己去证实一下吧。”
无名如此胡赖一番,师少天也辨不得真假,但既然有线索,总比没有线索的好,于是便领着无名,偷偷来到政务堂旁边的房间,指着一处花窗说:“乔万春大人正和刀大人在旁边的政务堂处理事务,我们在这里看就是了。”
无名小心翼翼地靠上花窗,自窗格中看过去,只见政务堂中站了不少人,便向师少天连连招手:“喂,哪一个是乔大哥啊?”
师少天哪肯靠近无名,远远在一旁说:“就是身材很高,很健壮,领口绣有双龙金印,手中拿着一把宝剑的那个。”
无名照着师少天的描述寻去,终于找到乔万春,却见他脸上一派警惕,像在防范着什么,不禁大奇:咦?他紧张什么?以他的功力,应该发现不了我在偷看吧?难道是堂中这些人有问题?
乔万春当然没有发现无名在偷看,他紧张的,的确是堂中的人。
“刀大人,你要我们所有船今晚都要离岸,究竟是什么意思?我们千辛万苦来雷州做生意,每一艘船上的货物都值很多钱的,离岸一晚,会造成我们很大损失!”说话的人怪腔怪调的,正是一名胡商,只见他吹胡子瞪眼的在叫嚷着,根本不把刀凤池等人放在眼里。
陶三十少再按捺不住,喝道:“阿齐兹你好大的胆!敢对刀大人呼呼喝喝?不怕砍你头吗?”
阿齐兹却双手在胸前一搭,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我是奉了哈里发的命令来和你们唐人做生意,想杀我?我才不怕你!”
陶三十少冷笑道:“这里不是你们波斯国的地方,什么哈什么发的,都保你不住!”
阿齐兹哈哈一笑:“不错,这里不是波斯国的地方,不过也不是你们的地方!”
他这话刚说完,一众胡商都在袍中抽出弯刀,堂上气氛马上达到剑拔弩张的最紧张程度,护卫们也都抽出长刀,双方马上进入对峙状态,乔万春也拔出雨龙宝剑,却不离刀凤池身边,只紧张地留意着周围的情况。
那堂中一名官员喝道:“好大的胆啊!竟然sī藏武器进入都督府!马上束手就擒,还可叫你们死个痛快!”
这时堂中另外一名官员冷冷地说道:“温大人说得对,乖乖束手就擒,还可以让你们死得痛快一点。”
他话音刚落,那些护卫马上倒戈相向,将刀凤池三人和那温大人包围起来。
“你~~梁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那温大人急叫道。
刀凤池这时终于发话:“他的意思就是,如果我们乖乖束手就擒,可以让我们死得痛快些。”
无名在隔壁房间看得分明,正想要破窗而入,相助刀凤池。却被师少天按住:“别冲动,这是刀大人故意安排的,我们等刀大人的暗号再行动。”
那温大人听了刀凤池的话,大吃一惊,再看那梁大人,正用冷冷的目光在己方四人身上瞟来瞟去,只感到心中一阵发毛,怒道:“梁三江,你敢以下犯上?刀公是钦命巡按,你~~你这是要诛九族的!”
梁三江冷笑着说道:“反正,被刀凤池查到我勾结胡商走sī的事,也是个死,只要将你们收拾了,手脚干净点,这里是我的地盘,还会有什么干不成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一直冷冰冰的似乎没有丝毫感情,只听得那温大人浑身发抖,冷汗直冒:“怪不得,我每次去查走私,都只能捉到些散兵游勇,原来是你搞的鬼!”
反观刀凤池三人,却是一派从容,刀凤池道:“如此说来,上一次柳大人在雷州突然病死,也是你做的手脚了?”
梁三江仍然是那么冷冰冰的:“不错,柳巡按是我叫人下毒毒死的,不过这也只能怪他贪图女sè,才被我有机可乘,反倒是刀大人你,教我无计可施,只好硬来了!”
刀凤池轻叹一口气道:“因为我已经老了,什么都看透了,但是你还有大好年华,为什么要做这种自毁前程的勾当呢?”
梁三江一直冷冰冰的脸上终于露出另外一种表情,愤怒的表情:“前程?我还有什么前程?将我调来月南做雷州都督,其实是明升暗降!我知道,我不会再有机会回雷都的了!刀大人,你说,我还有什么前程啊?我只能终老是乡了!与其一辈子被困在这个旮旯,我还不如赌它一铺大的!”
说到最后,梁三江神态已成如疯似狂,只看得刀凤池连连摇头:“你太不知自重了!身为国家之栋梁,却只想揽权夺势,不思为国出力,为民谋福,就算让你回雷都做你想做的大官,也只会是祸国殃民!”
“道不同,不相为谋!我究竟是不是祸国殃民,刀大人你恐怕是没有机会看见了,这里所有人,都是我精调细选出来的杀手,而府中所有温逊的部下都被调离了,我敢用我的人头担保,你们四个人绝对没有机会生离此处的。”梁三江的脸上又换了表情,那是一副阴险狠毒的嘴脸。
乔万春一振手中雨龙宝剑,沉声喝道:“你太小看我和陶大哥了,才这么几个不知所谓的杀手,还对付不了我跟陶大哥联手!”
梁三江阴冷的脸上lù出一丝令人心寒的笑容,手上一挥道:“带上来!”
一个被带到堂上来,这个人的出现令乔万春立时方寸大乱:“珠木奴!?你~~你怎么会?”
这个人正是乔万春来到雷州后遇到,令乔万春终于立定决心成家立室的女人,此时珠木奴被绑住了手脚,口也被布塞住了,双眼不断淌下大滴大滴的泪珠,煞是教人心痛。
梁三江扯住珠木奴的头发,向后一拉,只痛得珠木奴面容扭曲,乔万春已是看得心头怒火冲天,但为了保护刀凤池,却仍不能轻离刀凤池左右,只恨得咬牙切齿。
“很心痛是不是?自己心爱的女人被我这么折磨,很想杀我是不是?不过你不要误会,我不是要用她来要挟你,因为你们是绝对走不了的,我只是想告诉你一件事。”梁三江拔掉珠木奴口中布块,说道:“告诉你的乔大爷,你的恩主是谁!”
珠木奴本来正要向乔万春呼救,但一听梁三江的话,立即全身一个哆唆,张着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来,脸上尽是惊恐之色,乔万春也仿佛察觉到什么,脸色变得惨白,握剑的手不断发抖。
梁三江冷笑着说道:“你不敢说吗?那么我就全部说出来了!乔万春大人,一直供养着你心爱女人的恩主,就是我!她的身体,早就被我玩透了!”
一瞬间,乔万春惨白的脸尽被怒火所烧得通红,却满怀深情地望着珠木奴说道:“珠妹不要怕,我一定会杀了这个禽兽,救你脱险,然后娶你为妻!”
珠木奴听着乔万春深情无限的话,一时间也忘记了自己身处的危险境地,lù出欣慰的笑容:“乔大爷,我~~啊~~~”
但她却马上就被梁三江的辣手拉回现实中,梁三江狠狠地一扯珠木奴的头发,冷冰冰地说道:“你就不要做梦了,你永远都只会是我的奴隶,我的玩具!你想和乔万春做夫妻的话,就到地府去做吧!还有,乔大人,我还有一非常紧要的事要告诉你,你知道下毒毒死上一任巡按柳明道的是谁吗?就是这个贱女人啊!你还想娶她吗?”
乔万春一听,只觉如身堕冰窟中一般,结结巴巴地问道:“珠妹~~他~~他说~~说的~~是~~是不是~~真的?”
珠木奴面lù痛苦愧疚之sè,哭道:“我~~我是被逼的~~~”
梁三江冷笑道:“是不是被逼,你谋杀钦名巡按的罪名是跑不掉的了!对了,还有一件事,陶大人,你好象在雷州识了一位叫兰莉的盲女是不是?”
陶三十少一惊,却仍然非常坚定:“你休想用兰莉来要挟我,陶三十少就是一死,也会保护刀大人,将你逮捕归案!”
梁三江摇着头笑道:“你说什么啊?我不是说了不会用女人要挟你们的吗?我只是想告诉你,兰莉是我的亲妹妹呀!我的未来妹夫!不过你不用担心的,她竟然想出卖我这个大哥,我一定会送她到地府和你相会的!”
陶三十少只觉晴天中突然打下一个霹雳,又惊又怒:“你~~你这个畜生!竟然连自己亲妹也不放过吗?”
梁三江冷哼一声:“成大事者,又怎可被这些私情所碍?动手!”
一声令下,所有杀手马上扑向刀凤池四人,乔万春和陶三十少都已经在精神上大受打击,如何抵敌?
隔壁房间的无名见状,马上就要破窗而入,相助刀凤池,却听见师少天一声叫唤:“你快救人,我对付这些杀手!”
两人相视一下点头,便双双破窗而入。
无名知道师少天道法比自己高得多,现在将危险性较小,但是也算要紧的工作交托自己,倒也还算尊重自己,而且无名看见那珠木奴在梁三江手上着实可怜,这时卜破窗户,便tǐng着手上那已裂成四条竹片的竹棒向着梁三江刺去。
他这一突然袭击,令旁人看得还以为他手上的是剑,而且出招极快,一连刺出四剑的样子,梁三江哪敢怠慢?急忙拉过珠木奴来做盾牌,无名一看更是对梁三江的为人感到不齿。
但是这么一来,无名自是非撤招不可,幸好他现在功力上控制能力比以前强了不少,马上便横过竹棒,脚下一错,扭腰再出棒来,使的正是这棒法中新悟的‘转’字诀,巧妙地将刚才一刺之力转移过来,自另一方向刺向梁三江。
梁三江料不到这突然出现的‘架梁’道法如此高明,情急之下只好故伎重演,再次一边转身一边将珠木奴拉过来身前做盾牌。
但这一次无名也早有准备,在梁三江还没有完全将珠木奴拉过来之前,内劲一鼓,将其中一支竹片震断,飞刺向梁三江手腕脉门上。
梁三江猝不及防,被刺得手腕一麻,再无力紧抓珠木奴,而在此时无名已经以剩下的三条竹片朝着梁三江的面门刺来,梁三江急忙拼尽全力一拗身向后一翻,险险闪过了无名这一击。
无名此举只为逼退梁三江,目的已达,无名急忙用竹片将珠木奴手脚上的绳索削断,一把拉起她的手腕便向着大门外边冲去。
无名非是临阵脱逃,只因这时堂中已是刀来剑往,情势危险到了极点,如不赶快拉着珠木奴离开,无名可没有把握在此等情况下保得她的周全。
珠木奴被连番拉扯,早已晕头转向,这时急忙一边回拉一边问道:“你是谁?要拉我去哪里?”
无名可没有多余时间慢慢解释,唯有搬乔万春出来让珠木奴安心:“嫂子放心!我是乔万春大哥的结拜兄弟,来保护嫂子的!”
果然珠木奴马上不再抗拒无名的拉扯,和无名一起向着门外奔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