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果老,还认识我们黑黑白白两姐妹,倒是不错。”
“这话说的,江湖上的‘黑黑白白’双胞姐妹,谁不知道。”
“那你猜猜,我们谁是姐姐,谁是妹妹?”张蝙蝠一指两根朝天辫子的道:“你是姐姐劳墨墨,另一个自然是妹妹严白白了。”
劳墨墨很失望地道:“都是妈不好,非让我扎两根辫子,人家一看就知道。”
严白白接道:“真没意思。”
劳墨墨建议道:“咱们把辫子都梳成一根不就认不出了啦。”
“不行。”严白白却坚决地摇摇头道:“亏你还是姐姐,妈的话岂能不听。”劳墨墨脸一红道:“妹妹,我错了。”“下次可不许说这种话。”
劳墨墨认真点头道:“一定不说。”
张蝙蝠拱拱手道:“两位姑娘,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等等,赛果老。”严白白拦在驴前道:“我再问一个问题,你一定回答不出。”
“既回答不出,就别问啦。”张蝙蝠心似火烧,恨不能一步把精精白白甩出几千里。严白白问道:“我们既是姐妹,为什么一个姓劳一个姓严?”张蝙蝠摇头道:“不知道。”劳墨墨沉下脸道:“这种事知道的人很多,为什么你不知道?”张蝙蝠也沉下脸道:“为什么我就知道!”
严白白却笑起来道:“告诉你,我姐跟我爹姓劳,我跟我妈姓严。”“我要走啦,没工夫跟你们罗嗦。”张蝙蝠一拍驴屁股,毛驴四蹄原地乱动,驴头被严白白紧紧按住。劳墨墨一指花满溪道:“赛果老,你什么时侯生出一个这么大的女儿?”“她是我的媳妇,你们管得着?”
“咦!你真有本事,年纪这么老,娶一个小媳妇,可喜可贺。”严白白抢过来道:“什么可喜可贺,简直就是恶心。”“两位说够了?”张蝙蝠眼露凶光道:“再不闪开,别怨我下毒手!”“打架?”劳墨墨对严白白道:“妹妹,我们打得过他吗?”“姐姐,他是赛果老,会一种神仙掌,厉害得很,我们怎是对手。”“可是这位姐姐白白在哭,我们难道不管?”
张蝙蝠凶相毕露道:“管就是死!”严白白摆手道:“别急,我和姐姐商量商量再回答你。”虽这么说,人却仍挡在驴前。“姐姐,你脑子比我灵,想想怎么办?”劳墨墨两根朝天辫子一晃道:“打架不行,只好要赖。”严白白醒悟道:“还是姐姐厉害。”一闪身道:“赛果老,你走吧。”张蝙蝠收起凶光道:“这就对啦。”一拍驴屁股:“精精白白,咱们后会有期。”
严白白忽然尖叫一声道:“姐姐,你忘了一件事。”“什么事?”“他的轻功不如我们姐妹,可他的驴却是宝物,一天能跑八百里。”劳墨墨松口气道:“没什么,姐姐是连驴带人一块算的。”严白白高兴道:“姐姐早就想到,我倒多余担心。”
张蝙蝠赶着驴,耳朵却竖起听。劳墨墨看也不看张蝙蝠,说道:“妹妹,我们赶快喊吧,这里喊完了还要去人多的地方喊。”严白白睁大眼道:“现在就喊?”“现在开始喊,谁让我们打架不行。”严白白问道:“喊什么?”“就喊赛果老老不正经,拐带姑娘……”
劳墨墨一拍头,又道:“不,应该喊赛果老人老心花,抢个姑娘回家……”又摇头道:“也不行。那就喊赛果老不是东西,专抢姑娘……”不耐烦地晃着两根辫子道:“干脆三个都喊。”张蝙蝠拽住毛驴,窜过来道:“我杀了你们。”
却扑个空,头一回,精精白白两姐妹笑着站在毛驴左右。”你们不许躲。”张蝙蝠话音刚落,人已到了毛驴边上,还是没抓到两姐妹,连毛驴也失去踪影。”赛果老,我们在你后面。”张蝙蝠回头,看见两姐妹远远站着,仍然在毛驴左右。
张蝙蝠暴喝,左右掌齐,两姐妹总是比他的掌快,地上泥土乱飞,被掌力击出个大坑。”厉害,一会就击出掌。”严白白却不高兴地道:“姐姐,他若再打,就把毛驴挡在前面。”“不行,毛驴上还有一个姐姐。”
“那你不会抱她下来?”“不行,这是赛果老想要的小媳妇。”张蝙蝠脸上突然堆起笑道:“精精白白,我送你们五万两银子,各走各的,可好?”“五万两!”劳墨墨憋进一口气,半天才吐出来道:“这么多啊!”“姐姐,他是缓兵之计,别上当。”张蝙蝠指着花满溪道:“我是说,驴上的姑娘值五万两。”
劳墨墨两根辫子又晃起来道:“不用说,她一定是花满溪姐姐。”“就是告示上寻的那个漂亮姐姐?”严白白一下扯掉花布,一看,笑道:“真是的!”张蝙蝠眼睛眯起道:“想不到她们的手法这么快,真打起来,也没有必胜把握。”“赛果老,你是想我们姐妹帮你送这位花姐姐,五万两银子大家分。”
“不,两位姑娘。这位花姑娘你们带走,把那驴还给我就行。”劳墨墨紧接道:“还有一件事,就是今天生的事,我们姐妹就算没看见。”张蝙蝠点头道:“果然精精白白,我今天算是真正领教。”严白白却道:“你也不笨,花姐姐在我们手上,麻烦也会一个接一个。”“凭两位的精明,这点麻烦算什么?”
劳墨墨正色道:“你若只是想得到五万两银子倒也罢了,可是你对这位花姐姐有了不轨的心肠,我们只好管了。”张蝙蝠无奈道:“让你们管,我要回自己的驴总可以吧?”“给你驴!”严白白一脚踹在驴屁股上,毛驴怪叫着冲过去。
“我的宝驴!”张蝙蝠一下没拽住,瞪了两姐妹一眼,急切地去追驴。花满溪眼看张蝙蝠去追驴,对两个小妹妹十分感激,只是说不出话,动不了身子。劳墨墨对张蝙蝠追驴的方向啐了一口:“呸!这个老东西,简直不是东西!”
严白白也骂道:“想什么好事!我非把你这欺负弱女的丑事张扬张扬,看你的老脸往哪儿放!”“好了,花姐姐,没事啦。”劳墨墨突然惊叫道:“不好!我们忘了一件事。”“什么事?”“你看,花姐姐一直没说话,是不是被点了穴啦?”严白白上前推推花满溪,说道:“你可千万别告诉我们你真的被点了穴。”
“妹妹,花姐姐的眼神已经说出来了。”严白白怪叫道:“呀!那怎么办?”劳墨墨围着花满溪转两圈,说道:“看样子,花姐姐被点了哑穴,还有一个什么穴就不知道啦。”“我试试。”严白白在花满溪的身上用手指比划,不知该从何下手,说道:“姐姐,你一向比我聪明,告诉我该从哪下手?”
劳墨墨摇头道:“姐姐固然比你聪明,但也没学过点穴解穴。”“那怎么办?”“回家去找爹妈。”“不行,家那么远,她又不能动。”劳墨墨点着妹妹道:“说你不聪明,我们俩可以带着她一块走。”严白白不高兴地一晃独辫子道:“我也没说比你聪明,谁叫你是姐姐。”
“花姐姐:“劳墨墨安慰花满溪道:“我爹是江湖上有名的‘夺命判官’,是会点穴解穴,保你能得救。”“花姐姐:“严白白不甘落后地道:“我妈是江湖上更有名的‘落英剑’,你的穴她都能解。”“妹妹,谁告诉你妈比爹强?”
“那姐姐又怎么知道爹比妈强?”劳墨墨得意道:“听妈说,她当年就是仰慕爹,才嫁的。”严白白也不示弱道:“我却听爹说,当年是妈的人品武功都好才娶妈的。”“爹比妈强!”“不对,妈比爹厉害!”……
两姐妹吵吵嚷嚷,花满溪在一旁焦急道:“吵什么,还不赶快找人解了我的穴,我还要去找许邵呢。”劳墨墨晃晃头上两根辫子道:“不管怎么说,还是应该由我带花姐姐回去给爹解决。”“不行,我要给妈解。”“妈解不了,这是赛果老点的穴,没有一定手劲不行。”“你说妈手劲不行:“严白白有了主意,“我们回去让妈和爹比比手劲,看谁大。”“比就比。”劳墨墨突然大道,“你不能走!”拦在正待离去的花满溪的跟前。
花满溪正急,骤觉全身气血流动,知道到了时辰穴位自解,虽然口不能言,管不了许多,想趁两姐妹不注意溜走。严白白也拦在前回道:“你一走,我妈比我爹厉害谁证明?不能走。”花满溪从她们身边绕过去,可两姐妹始终像一堵墙挡在身前,急得又跳又蹦。
“原来你的穴位自解了。”劳墨墨又来了主意,说道:“我就再点了你的穴,让我爹去解。”说时迟,手指闪电般在花满溪身上乱戳。花满溪哭笑不得,连连后退。严白白上前抓住花满溪胳膊道:“姐,你快点。”劳墨墨的乱戳只是让共满溪浑身难受,严白白的手却让她的胳膊疼痛难忍,花满溪汗珠滚滚。”妹妹,你快把花姐姐的头弄昏啦。”严白白不松手道:“白白你戳她的许多大穴,还赖我。”
劳墨墨收回手指道:“我停下。”“我也停。”严白白松手,两姐妹一左一右夹住花满溪。花满溪从没吃过这种苦,心一酸,眼泪掉落。劳墨墨和严白白慌了手脚,不知如何是好。”都是你不好。”严白白反唇相讥道:“怎么能怪我?白白是你不好。”劳墨墨还想说什么,却没开口。”妹妹,爹爹在叫我们回去。”
严白白一抬头道:“呀,天都要黑了,难怪爹爹叫我们。”花满溪停止哭泣周张望道,心自问道:“没有人也没有住家,更没声音,她们怎么听见听声?”“姐姐,花姐姐的哑穴还没解,我们带她回去。”“你们的家在哪儿?”花满溪自己吓了一跳,立即兴奋道”我能说话啦!”“这怎么办?”两姐妹目瞪口呆。花满溪见两人呆呆的样子,好笑道:“我到你们家去住一晚,可你们家在哪里?”
两姐妹高兴起来,一指道:“就在远处的山坳里。”花满溪顺着手指方向望去,远处模模糊糊,什么也看不清。精精白白两姐妹相视一笑道:“原来她目力这么差。”花满溪犹豫起来道:“她们别是骗我的?”“放心,花姐姐。”劳墨墨识破花满溪的心思,说道:“那里的确是我家,不过,很远。”“那要走到什么时候?”“很快。”劳墨墨笑道:“我背着你。”“不,我背。”
花满溪打断两姐妹的争吵,说道:“别吵,你们谁背都行。”“那好,一人背一段。”劳墨墨同意。”刚才真的是有人叫你们?”严白白一笑道:“花姐姐,你没听说过千里传音这种功夫吗?”“你们会千里传音?”两姐妹点头。花满溪羡慕不已道:“我若会这种功夫,就可以用它寻找许邵到底在哪。”劳墨墨背起花满溪道:“花姐姐,抓紧,我要走了。”
“我先走喽。”严白白已踪迹不见。”看我追上你。”劳墨墨撒脚疾追。花满溪吓得紧紧抱住劳墨墨的脖子道:“妈呀!比赛果老张老头快多了。”劳墨墨背着花满溪绕过一座山,又顺着一条河向上,来到一个竹篱围成院子的所在停下。严白白已经笑嘻嘻站在门前等着。“姐姐,你输了。”大喘了几口气,放下花满溪,劳墨墨不服道:“我比你多带一个人,不算。”“不管,反正你输了。”“不是说好一人一段,你怎么不背,要我一个人背?”
严白白一吐舌头道:“我只顾跑,忘了。”只好道:“算我们打平,下次再比。”“比就比。”竹子做的门,竹子围成的墙,里面是一个宽大的院落,后面依山边沿盖有一排房子,似乎有七八间,背后的山上有望不到顶的竹子。花满溪看着道:“这就是她们的家?”“墨墨,白白,你们带谁来啦?”院出现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眉清目秀的,围着一条围裙,手拿着一个萝卜正准备削皮。
姐妹争先恐后,小鸟般跳进去,白白一把抢过萝卜。”妈,我要吃。”墨墨不让,连抢几下没得手。”你们一人一半。”妇人一边应着一边打量花满溪,赞道:“哟,来了个大美人。”“妈,她是花姐姐。”严白白抢着介绍道:“就是街上告示寻的人。”“进来,花小姐。”
花满溪踏进竹门,一股竹香迎面扑来。“妈,花姐姐是我们从赛果老手救出来的。”墨墨有些得意。妇人怔了一下道:“你们碰见赛果老啦?”严白白抢先道:“不但碰见,还狠狠地气了他一下呢!”“你们两个鬼头精,一定又卖弄轻功。”妇人又对花满溪道,“花小姐,她们俩一定也给你弄了点麻烦。”
花满溪笑笑道:“是她们救了我,谢还来不及。”“花小姐,你怎么跟赛果老在一起的?”花满溪不愿提古镇上的事,只是道:“路上偶然碰见,起初倒还相安,不知为何他就点了我的穴。”
妇人当然一下子便想通了赛果老点花满溪穴的目的何在,但她却也不将张蝙蝠的歹意说破,只是笑笑道:“花小姐,江湖凶险,以后要担心。”花满溪点头道:“请问您……”“就叫我彩姨。”妇人对女儿道:“快带客人进屋休息。”两姐妹争先恐后领着花满溪进去,妇人却摇摇头,目光似有忧虑。
”凤凰,家来客了?”竹门前出现一个四十岁上下的年人,黑红黑红的脸庞,扛着一根碗口粗的竹子。妇人放丈夫进来,帮他放下毛竹,拉在一边道:“你的女儿把花痴弄到家来啦。”“就是告示的那个花大人家的姑娘?”“不是她是谁。”男人满不在乎道:“来就来,有什么?”“你不知道?”妇人放低声音道:“她现在是江湖热得烫手的人物,万一给人知道,家里不翻天才怪。”男人想想道:“那就尽快送她回家。”妇人摇头道:“送也晚了,你知道她跟谁在一起吗?”
“不知道。”
“赛果老张蝙蝠。”“那个老不正经的。”“你的女儿们为救她,得罪了张老头,就怕不出明天,就会有人上门来找我们要人了。”
男人却笑道:“人已来了,怕这怕那也没用,还是安全送她回家才好。”妇人叹口气道:“有你那两个宝贝女儿,只怕我们想静静过几天日子,是不可能了。”“有两个宝贝女儿,总比没有的好。事已至此,到也不必烦得太多。”男人拿起劈柴刀,一刀将毛竹从间劈开道:“你还是去做饭招待客人吧。”
花满溪现屋里的家俱摆设几乎都是竹子做成的,十分好奇地东摸摸西碰碰。两姐妹围在她的身边不停介绍。”落英剑”严凤凰端上来的饭菜很简单,只是一碗烧萝卜,一碗清炒嫩笋,一盘馒头。在过去,花满溪对这些是看也不会看,但今天却吃得极香甜,毕竟两顿没吃饭了。
待花满溪吃得慢下来,“夺命判官”劳天龙开口道:“花小姐,你此次出来是想找武痴报仇吗?”花满溪多了个心眼,含含糊糊地点点头。”花小姐,看你的样子,没什么武功吧?”严凤凰试探问。”我会一些剑法。””花姐姐,你的剑呢?”“丢了。”严凤凰和劳天龙相视一笑,似乎在说:“使剑的人把剑丢了,一定不怎么样。”“墨墨白白,今天你们就陪花小姐一起睡。”劳天龙说完,起身到院继续劈竹子。夜幕降临,外面几乎没有一丝光亮,寂静劳天龙的劈竹声异常清脆。
安排好女儿和花满溪,严凤凰来到院,递过一对判官笔道:“天龙,待会或许要用它。”劳天龙把判官笔插在腰间道:“凤凰,如果形势危急,你便带着孩子和花小姐进后山竹林,那里安全些。”“两个宝贝女儿应该能照顾自己。”严凤凰又回房取出自己的宝剑,一边看着劳天龙劈柴,一边靠在柴堆上道:“别忘了,当年的落英剑并非浪得虚名。”
劳天龙笑着道:“我们夫妻会会现在的江湖好汉,倒也不是什么坏事。”“你我躲在这里只不过享了半年清福,还不算退出江湖。”“不能算。”劳天龙把柴堆齐之后道:“可惜太短,有些遗憾。”“等打跑了这些人,我们再找一个地方享受清静也不迟。”劳天龙突然朗声大笑,声若铜钟,笑声在山回响,竹林出排山倒海的涛声。
“想不到夺命判官劳大侠在这里享清福。”话音由远而近,一个清瘦的老者站在竹门道:“劳大侠,不请我讲来?”劳天龙立刻直起身,放下劈柴刀,朗声道:“原来是‘魔爪王’古直古前辈,请进,请进。”老者很礼貌地推开竹门进来道:“你们夫妻真会找地方,如此山青水秀,好不悠哉。”
“古前辈,带了多少人来?”鹰爪王古直一摇头道:“别人的事我不管,我向来独来独往。”劳天龙拿起一把竹椅扔过去道:“古前辈请坐。”椅子不偏不奇地落在古直的屁股下。古直倒也不客气,一屁股便坐了上去道:“劳大侠,日子过的还舒服吗?”“托前辈福,还如人意。”“可是你现在却有了麻烦,这种清静的日子怕过不下去了,是吗?”严凤凰明知故问道:“前辈倒”古直看了严凤凰一眼道:“你们是否收留了一个不该收留的人。”“你说的是花满溪?”“就她。”
严凤凰摇头道:“她是我女儿的客人,怎么说是麻烦。”“她现在很值钱:“古直很耐心地道:“值钱的东西都是好的,要的人一定很多。”劳天龙和严凤凰没说话。”你们日子过得很苦,古某很同情。”说着,从怀掏出一张银票,说道”这是五千两,拿去改善改善。”劳天龙笑道:“是不是有条件?”
“你们是聪明人。”古直一指花满溪睡觉的房子道,“把麻烦交给我,你们既得银子又过清静日子,这种吃亏的事只有古某肯干。”严凤凰对丈夫道:“天龙,我们在江湖上好歹被叫一声大侠,这种吃亏的事怎么能让给别人?”“古前辈,我们不怕麻烦。”劳天龙瞥见女儿房间的窗开了,墨墨白白和花满溪在窗口向外看。
”古某很失望。”古直收回银票道:“看来我不得不领教夺命判官和落英剑的武功了。”劳天龙对妻子一使眼色,严凤凰会意闪开,挡在古直和女儿之间。古直负手而立,清瘦的面庞上露出骄傲的神情。劳天龙判官笔握在手上,忖道:“必须尽快打了他,外面还有四五个虎视着呢。”
“古前辈,请!”古直没动,只道:“前辈怎么能先动手欺负小辈,古某让你三招也不为过。”劳天龙冷笑,双手疾舞,瞬间收住道:“前辈,三招已过,请动手。”古直脸上的皮抽搐,狂笑道:“不知天高地厚,敢戏弄古某。”语音一落双手立刻变钩,抓向劳天龙的脸。夺命判官劳天龙判官笔一挥,疾点古直的脉门。古直左边一踏步,翻手一爪,变招奇快,势大力沉。
劳天龙不慌不忙,手腕一转,判官笔头仍然点向古直脉门。古直暴喝一声,身形盘在空,如鹰般扑击劳天龙,双爪的关节钢钩般卷曲,恨不得一下撕掉夺命判官。劳天龙身体俯身向前滑出,双手判官笔从脑后闪电般一点,还是点向古直的脉门。
”好,天龙!”落英剑严凤凰脸上绽放笑容道:“天龙的功夫又有长进,出笔比过去更稳更准更狠。”
黑黑白白两姐妹在窗口拍手道:“爹,让他变成死老鹰。”三次脉门受制,古直恼羞成怒,施展”七十二路大力鹰爪手”与对手决一胜负。夺命判官劳天龙老练沉稳,攻得住防得住,一对判官笔不离鹰爪王身上大穴。劳墨墨看着看着,两根辫子晃起来道:“爹,攻他两侧。”严白白鼓掌道:“姐说得对,老头的两边最弱,打他!”劳天龙大吼一声,跨步挥笔,疾攻古直左右腰部。
严凤凰心却笑道:“你们这两个多嘴的丫头,你爹早就看出他两侧有破绽,不过是想见见‘七十二路大力鹰爪手’的招数罢了。”古直两侧受袭,变得不似以前有攻有守,只剩下守,还常常守不住。不一会,两侧衣服被点得全是洞,布片乱飞。古直一闭眼道:“罢了!想不到我古直竟败在一个小丫头手上。”
劳天龙突然飞退,站在原处道:“古前辈,还打吗?”古直怨恨地看了一眼窗口的劳墨墨,说道:“古某并非败在你手上。”他本想说是你女儿帮了你,可忍住没说。练了几十年功夫,竟然被一个小丫头点出自己破绽,怎么能说出口?劳天龙故意一瞪劳墨墨道:“要你多嘴!””古某日后还要向劳大侠讨教。”古直纵身消逝在黑夜。“劳大侠的夺命判官笔果然出神入化,我拼命三郎也想见识见识。”话音未落,竹篱被撞开,一个头大如斗的年汉子站到院。
劳天龙皱了皱眉头,忖道:“此人竟能把竹篱撞成和自己身体大小相同的形状,内力修为深厚。”“拼命三郎石大头。””劳大侠还记得在下?””当年老龙口一战,至今不敢忘。”石大头晃了下脑袋道:“在下输给了劳大侠,至今也不敢忘。”“你是来报仇,还是来抢人?”石大头摸摸颈侧一条三寸多长的伤疤道:“仇要报,人我也要。”“没想到拼命三郎也为五万两银子心动。”
石大头皱皱眉道:“很不巧,在下最近缺银子,再说,送回花小姐,了却花大人想女儿的心愿,也是做好事。”“你能保证她安全回家吗?”石大头沉默片刻道:“如果你把花小姐交给我,就是拼着性命我也要平安送她回家。”“我信。”劳天龙点头道:“但,我还是不能交给你。”“为什么?”“因为你会跟别人拼命却不顾她的安全。”石大头笑道:“她在你这就能平安?”
严凤凰接茬道:“花小姐既进了我们的家,我们一定平安送她回去。”花满溪听见大急,心道:“什么?到这里来你们还是要送我回夕阳山庄,我可不能回去。”脑想着脱身的办法。拼命三郎石大头沉下脸道:“今天,在下一定要带走花小姐。”“如果你打败我劳天龙,一切任由你。”“君子一言。”拼命三郎石大头心暗喜道:“你劳大侠既开口,我就不用担心你们夫妻联手。”
“天龙,休息一下,让我上。”“不!”劳天龙拦住妻子道:“他和我原本有一段过节,理应仍由我来。”“你要小心,他……”劳天龙打断妻子道:“我知道,你只管护住后面。”石大头冷笑道:“你们夫妻有完没完。”
劳天龙淡然一笑道:“你请出招。”“那我就不客气啦。”石大头双拳一抡,呼啸着打向劳天龙的前心。劳天龙如法泡制,判官笔疾点石大头的脉门。石大头并不变招,身形前冲。劳天龙见自己能点石大头,但也要挨上一拳,忙闪身避开。拼命三郎转身抡臂横扫,其势惊人。劳天龙矮身一闪,双笔点向石大头的丹田和俯两穴。拼命三郎大喝一声,半边身子撞向劳天龙。
劳天龙大惊疾退,自己的判官笔竟像点在金铁之上,毫无反应。”你练成了金钟罩铁布衫?”“今天要你好看!”石大头狂吼,扑向劳天龙。”天龙,小心!”严凤凰的心提了起来。劳天龙毕竟见多识广,一面闪躲,一面利用拼命三郎只顾拼命的漏洞,不断点在他的头穴上,因为练金钟罩铁布衫的人都有气门,气门必然是人身上三十处大穴上的一个,只要找到气门就可破金钟罩铁布衫。
墨墨白白两姐妹看的心惊肉跳,这种不怕打的武功她们第一次见到。”姐,快给爹出个主意。”劳墨墨无奈道:“没见过,怎么出主意?”花满溪倒是听京城练武的公子王孙提起过这种功夫,忙道:“好像这种功夫有个气门,打气门就行了。””真的?”花满溪点头道:“我记得是这样的。”
两姐妹几乎异口同声道:“爹,打他的气门。”一句话却提醒了只顾拼命的石大头,他心道:“不好,被他打气门就完了。”开始顾及护住身上的某个部位。劳天龙连攻几次没进去,暗道:“他最怕的地方必是气门,再攻。”想到这,又攻过去。
拼命三郎石大头见劳天龙气势逼人,心很敬佩,暗道:“本以为练成一身硬功夫取胜夺命判官易如反掌,看来错了。”凝神静气,出拳踢腿如猛虎下山,不求胜但求先在气势上压倒对手。劳天龙已点遍石大头三十处穴位,但,另处大穴都不好点,拼命三郎守得风雨不透,自己还要躲闪。时间一长,劳天龙汗如雨下,毕竟和鹰爪王斗过一阵,内力消耗较大。
”天龙,坚持住!”严凤凰忧虑地看着场上道:“拼命三郎武功进步这么快,天龙只怕坚持不了多久。”她往院外看一眼,暗道:“外面还有四个,一个比一个厉害,今晚还有恶战。”花满溪见形势不妙,心一动,对两姐妹道:“墨墨白白,这些人是来找我的,不如先找个地方让我藏起来,没有我,他们就会走。”
劳墨墨一拍手道:“对啊,我怎么没想到。”严白白晃动独辫子道:“到时候我和姐姐大叫花姐姐跑了,等他们走后再弄你出来。”“最好找一个他们找不到的地方。”花满溪既不想给外面的人抓住,也不愿给劳家父女送回夕阳山庄。”有了。”芬墨墨一指道:“后山竹林里有个小洞,能藏人。”“那我们快走。”花满溪迫不及待。
”等一下。”严白白鬼头鬼脑一笑,先把窗户放下,掀开床,移开一个盆,露出一个洞口道:“这里通后山。”花满溪看着黑黝黝的洞口不敢下。两姐妹一前一后护着花满溪下了洞口。也不知走了多远,停下,劳墨墨扒开一个口子,钻了出去。花满溪用手一摸,洞口是用砍下的竹叶掩着的,惊叹不已。
两姐妹极熟练地来到一处看似长着许多小竹子的山坡,扒开虚掩的竹子,露出一个小洞,她们不由分说把花满溪往里一塞,吓得花满溪惊叫一声,进去后才松口气,原来洞极小,只能藏一个人。
“花姐姐,你在这躲好,等我们来接人。”说完,两姐妹掩好洞口,沙沙的脚步声远去。她们一走,花满溪害怕起来,听着竹叶的沙沙声,胆怯地捂住脸。等了一会,花满溪慢慢放下手,把心一横道:“为了找夫婚夫许邵,黑点怕什么!”慢慢扒开竹子,伸头向外望。
四周一个个黑影林立,吓得他缩回头,怔了片刻才明白看见的都是竹子,又钻出来,掩好洞口,摸着竹子慢慢向山上爬去。透过竹林,能看见院亮起的火光,两个人影在火光跳来跳去。
”还没打完?”花满溪忽然内疚起来:“一家人为我跟人拼命,我却跑了,不太像话。”停下脚步,考虑是不是要回去。”回去他们要送我回夕阳山庄,怎么行!”花满溪摇头道:“我要找到许邵,他才是我未来的丈夫,决不能回夕阳山庄。”想到夕阳山庄,她埋怨父亲道:“爹真是,贴什么悬赏寻人的告示,弄得我四处倒霉!”“哼!要是许邵在,看你们谁敢欺负我!”决心已下,花满溪毫不犹豫上了山。远处,传来两姐妹叫声:“花姐姐跑了,花姐姐跑了……”叫声催促着花满溪更加快脚步。拼命三郎石大头跳出圈外道:“花小姐跑了?”夺命判官劳天龙松口气道:“一定又是丫头使的计。”墨墨白白两姐妹哭着跑过来:“妈,花姐姐趁我们不注意,跑了。”
严凤凰故作着急道:“往哪跑啦?”“好像是后山。””快追。”严凤凰话音未落,院外几条人影拔地而起,窜上后山。“劳大侠,还比吗?”拼命三郎石大头却想着报仇,再打一会,自己肯定赢。劳天龙的回答几乎出石大头意料:“你已经赢了。””好,痛快!不愧江湖人叫一声劳大侠,输得起。”拼命三郎竖起大指。劳天龙却道:“尽管我认输,你的气门也被我识破。”石大头大笑道:“你却没有办法击。”
“我若击,势必两败俱伤。”“破了我的武功,我一定不会饶过你。”石大头点头道:“此仗我也不算赢。”“那我们就不记前仇。”“好,我答应。”石大头拔地而起,一边向后山窜去,一边道:“五万两银子我不想丢。”
“我也去。”劳天龙追过去。
“你们守着家,我去去就来。”严凤凰不放心丈夫,紧随在身后。
劳墨墨得意地道:“连爸妈都被我们骗了。”
“妈才不会上当,她是怕爸有意外。”劳墨墨不满道:“爸会有什么意外,刚才那个拼命三郎够厉害吧,也没打过爸。”
严白白不吱声,突然感道:“花姐姐会不会给他们找到?”